“她還汙衊我把她推倒流產,我沒有!是她殺了我!”


    晏安麵容平靜,“你說的女人是住在這裏的蕭瑤嗎?”


    “不是,是胡玉嬌,那個女人叫胡玉嬌。”


    “既然你知道不是蕭瑤,為什麽對她出手。”他眼神銳利。


    “為什麽?”女人慘然一笑,“因為她們長的像啊,隻會裝可憐勾、引男人,勾、引有婦之夫,不要臉。隻有她們死了,我丈夫才會迴家!”


    “所以,她們都該死。”她的眼裏充滿了惡毒,與之前平靜時候的樣子判若兩人。


    或者說,這才是她的本性,厲鬼的本性。


    晏安做了一個深唿吸,“兇手是她丈夫,她的屍體,在那。”他指著畫符的那麵牆。


    鄭勇幾人在得知吳桂芬已經死了的時候就猜測過兇手是熊誌剛,之所以審問也是


    為了確認,免得冤枉好人。


    現在晏安開口也是一樣,見識過晏安的本事後,他們對晏安說的話絲毫不懷疑。


    隻是這藏屍的地方……他們不約而同看向那麵畫符的牆。


    “你胡說,是那個女人殺了我!我跟我丈夫幾十年的感情,他不會這麽做的,不會的。”


    吳桂芬瘋了似的朝晏安衝來,一次次被彈開,卻又一次次爬起來繼續。


    “要你多管閑事,你個殺千刀的,怎麽不去死!”她的身體被陣法燒的焦糊,用以凝聚身形的怨氣每撞一次就減少一些。


    吳桂芬化成厲鬼就是因為死時嘴裏含了一口怨氣,晏安一直以為那是對殺人兇手的。


    可現在看來不是。


    她會恨胡玉嬌,會恨自己,或許會狠天下人,都不會恨她的丈夫,那個親手殺了她的人。


    多麽可笑。


    吳桂芬身上的怨氣越來越少,身體漸漸變得虛幻透明,她依舊沒有停止。


    晏安冷眼看著。如果對方停下,他可以將人超度了,但是既然對方執迷不悟,他也不會強求。


    眾人眼睜睜看著吳桂芬化作一股青煙消散了,剛剛還充斥著女人尖叫的客廳寂靜無聲。


    吳桂芬徹底消失,現場什麽都沒剩下,這才是魂死燈滅。


    幾人沉默了會,鄭勇最先恢複過來開始分配任務,聯繫局裏加派人手。


    小李小王去追查熊誌剛的下落,他和劉大嘴把屍體挖出來,聯繫法醫。


    他們去樓道上一人拿了一把消防斧,按照晏安符畫的範圍,從外圍開始將牆麵敲開。


    白色的仿瓷下塗了一層膠水,有些難處理,不過還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出磚是鬆動過的,有些表麵粗糙不平。


    兩人一開始沒有認出那是什麽東西,直到他們將膠水層撬開,一股腐爛的惡臭傳來。


    那竟然是人肉!


    兇手將受害者殺死後,將屍體切割成磚塊一樣的大小,然後砌進了牆裏!


    骨頭被敲成碎屑,混上膠水充當水泥的作用,塞進磚塊與肉塊之間。


    這樣殺人毀屍的手法,簡直喪心病狂!


    夜深人靜,本該陷入沉睡的東榮小區卻響起了警車的鳴笛聲,一個個身穿製服的警察魚貫進入707房間。


    這個夜晚,很多人徹夜難眠。


    在鄭劉二人破牆之前晏安就拉著顧學琛走了,怕影響胃口。


    但即使這樣,他依然沒有吃下多少,顧學琛也是這樣。可惜了一頓大餐,晏安在心中可惜。


    兩人吃完飯後走在街頭,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但誰也沒有先提出要走。


    月亮掛在天邊灑下銀輝,兩個身高相仿的男人並肩而行,燈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


    “還在想剛剛那個女人?”顧學琛問。今晚晏安很沉默。


    “嗯。你說她的丈夫對她又不好,在外麵養情人,甚至那麽殘忍的殺了她,為什麽她卻把所有的仇恨放到別人身上呢?”


    顧學琛偏過頭,月光下的人皮膚好似會發光,眉頭緊鎖,抿著嘴唇一副苦惱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可愛。


    他收迴目光,“或許不能接受天塌了吧。”


    沒有自我,隻知道丈夫是她的天,甚至能容忍丈夫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讓步搬進去照顧。


    這樣的女人,可能一生中最大的勇氣就是死後化成了厲鬼。


    然而就算成為厲鬼,她的所作所為也都是懦弱。


    顧學琛同情她的死,卻不可憐她的遭遇,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不願意看見晏安為這樣的人傷神,不值。


    或許是夜色太美,晏安覺得此刻的顧學琛帥的逼人,那深邃的眉眼下隱藏的淡然睿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帥。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確。”他重複了一遍,灑脫一笑。


    的確不值。


    一起散步到小區,顧學琛去取車,晏安則打算迴去休息,兩人就此告別。


    顧學琛開車迴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鎖好車門後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


    “大伯。”


    “學琛,今天公司又加班了?”


    顧學琛突然想起答應過爺爺今晚迴去吃飯。他之前太忙,都是住在這裏,離公司近。


    “沒有。”


    他沒有說謊,“抱歉,我忘了。”


    顧大伯也是一陣無言,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了,還說不忙?他這個侄子,哪裏都好,就是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


    也不拆穿,說,“你爺爺想你了,再不迴來他可要生氣了。”


    “好,我明晚迴來。”顧學琛開門進屋,掛了電話,換鞋到客廳將燈打開。


    客廳裏跟他走的時候一樣,如果不是桌上多了一杯喝過的水,根本看不出第二個人來過的痕跡。


    這杯水還是他倒給晏安的。


    他將杯子拿到廚房清洗幹淨,放進櫥櫃裏,準備迴房洗漱休息。


    推開臥室房門後,顧學琛一邊走向浴室一邊開始解襯衣扣子。


    他脫了鞋,赤腳踩在紅木地板上,在解手腕處的紐扣時,突然看見一個東西。


    晏安的銅錢手串。


    他停下動作,將手串解下來托在掌心,一根普通的紅繩串上幾枚銅錢。


    今天晏安才還了鑰匙,明天他又該去還手串了,顧學琛勾了勾唇角。


    他沒有再將手串戴上,四下看了看,放在了床頭,然後才轉身進浴室洗澡。


    手串靜悄悄的躺在床頭櫃上,月光從窗戶斜照進來,落到銅錢上,一枚、兩枚……


    直到五枚銅錢都被月光照射著,串著銅錢的紅繩忽然亮起紅蒙蒙的光。


    一閃而逝。


    東榮小區。


    晏安是被曬到屁股上的太陽燙醒的。


    他昨晚洗完澡準備睡覺了,才發現他的床單和被套還在洗衣機裏沒晾,沒辦法,隻能委屈自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他之前還避嫌不願意去顧學琛家住,現在恨不得時間倒流迴到昨晚兩人道別的時候。


    這次他一定不會說晚安,他要問顧學琛能不能讓他再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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