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學琛沉默了。他第一反應想起的竟然是昏暗的燈光下帶著酒香味的親吻,以及煙霧瀰漫的浴室裏肌膚相親的感覺。


    “咳,他說了什麽記不清了,”他不自在的咳了咳,他們確實有對話,而且不少,但是夢一醒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那這個人做了什麽,或者你做了什麽?”


    顧學琛撿著能說的說了,“辦公室裏的話,我工作他會在沙發上看書。”往往坐不了多久,就會過來跟他擠同一張靠椅。


    “街頭……”凝神篩選了一下,“一起逛街吃東西。”手牽手逛街,你餵我我餵你吃東西。


    “在家的時候會喝酒,然後去屋外看星星,大概就是這些,其他也大同小異。”


    劉金川:“???”顧總真的不是夢見了他的朋友然後沒想起來?“特別的事情呢?”


    顧學琛一口否決,“沒有。”神情十分認真。


    “這也不像被人下了咒啊。”劉金川也奇怪了,要說總是夢見同一個人這絕對不正常,但他又找不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突然想到身上的棗木牌,“顧總,你拿著這個木牌。”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將脖子上掛著木牌摘了下來。


    “有沒有什麽感覺,刺痛感或者灼燒感?”


    顧學琛搖了搖頭,明白劉大師這是沒有發現,然後將木牌還給了對方。


    劉金川把木牌掛迴脖子上,這才解釋說,“我這是雷擊棗木,是取被雷劈過的活木木芯做的,至剛至陽。”


    “咒術這種東西道家稱為咒,南部山區類似的叫蠱,國外被叫做降頭,不過無論哪一種都是屬於陰邪之物,雷擊木至剛至陽,其中又以棗木最佳,正好克製它們。”


    “但是顧總方才拿著雷擊木卻沒有反應,應該不是咒術之類的。”


    “不是咒。”顧學琛重複了一遍。其實是不是咒他自己心裏最清楚,畢竟除了總是夢見同一個人外,沒有其他異常。


    但是他想知道原因。為什麽,那個人是誰。


    他存在嗎。


    劉金川卻以為顧學琛是不太相信,“我敢肯定,不是咒。”


    天下沒有什麽陰邪的東西是雷擊棗木都驗不出來的,他即使自己不清楚,但雷擊木總不會錯。


    “嗯。”顧學琛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小浪灣的法器有頭緒了嗎。”


    劉金川果然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剛巧昨天才找到,是一顆某個皇帝帽子上的珠子,勉強稱得上是龍珠。”


    “龍珠與小浪灣雙龍戲珠的風水格局相互應和,也算喝形取象了吧。”


    “麻煩劉大師了,價錢不是問題,到時候公司會給你報帳。”


    “我手裏還有工作,叫方以送你下樓。”


    劉金川聽了心裏那叫一個舒坦,總算揚眉吐氣了,對顧學琛用完就丟的做法也不在意。


    然而當劉金川離開後,顧學琛卻始終靜不下心,他平時壓在心底不願去想的畫麵反反覆覆在腦海中重現。


    越是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畫麵就越清晰。


    “顧總。”方以迴來時就看見顧總手撐著額頭,眉頭皺的死緊。


    他從來沒見過顧總這麽煩躁的時候,不由放輕了聲音,“已經把劉大師送走了。”


    “顧總哪裏不舒服,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顧學琛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站起身拿過衣架上的外套,“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應該不迴公司。”


    方以目瞪口呆的看著顧總出了門,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顧總居然早退了?


    顧學琛下樓之後直接去了停車場,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撥通了手機。


    嘟嘟聲幾乎剛響起就被接通,顧學琛沒有廢話,直接開口問,“你下午有空嗎。”


    手機那邊是個清朗的男音,“本來是有事的,不過如果你肯讓我看,我什麽時候都有空。”


    “好,我馬上過來。”說完按斷通話,車子飛快的向前駛去。


    二話不說被掛了電話的湯熠舉著手機愣了半天,本來癱坐在軟椅上的身體噌的坐了起來。


    他沒聽錯吧,那個情緒缺失患者要來找他做心理輔導?


    “湯醫生,這是您下午的病人名單。”門口一個漂亮的女護士拿著文件說。


    “推了推了。”湯熠擺擺手,反正今天排的都是些無病呻吟的人。


    他下午可有大事要做,湯熠眼中冒出興奮的光,稱著那一張俊臉怎麽看都十分詭異。


    顧學琛來的很快,沒等湯熠琢磨出完整的治療方案,顧學琛就到了。


    他進門順手把門鎖了,然後坐到湯熠對麵的軟椅上,“我不知道我的情況是不是屬於心理問題範疇。”


    “屬於屬於。”湯熠立刻進入狀態,“你聽見笑話什麽感覺?看見難過的事又是什麽感覺?”


    顧學琛:“你在說什麽。”


    “情續缺失啊!”


    顧學琛黑了臉,他很正常,高興會笑難過雖然不會哭,但會低落,隻是不明顯而已。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怎麽會不是這個,你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這個。”


    “你還看不看。”


    湯熠:“哦。”他也知道玩笑要有個限度,收起了嬉皮笑臉,“你說。”


    不過他還是覺得顧學琛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這個啊。


    被對方這麽一打岔,顧學琛先前的煩躁也沒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說,“我最近老是夢見同一個人。”


    然後將之前麵對劉金川的說辭重複了一遍。


    湯熠聽完後沒有下定論,而是開口,“你來找我就是肯定我的專業能力,但是,你不知道在心理醫生麵前不要有所保留嗎?”


    顧學琛又沉默了,等了一會才把事情補充完整,隻是仍舊保留了浴室的那一次。


    “你們都在夢裏把情人該做的事做完了,還來問我什麽情況?”湯熠不可置信的說,“這有什麽可疑惑的,你喜歡她唄。”


    “我沒有喜歡的人。”


    “做那樣的夢你想說你不喜歡她?不喜歡她你還天天夢見她?”此刻湯熠隻想說渣男。


    “……我不知道夢裏的人是誰。”他總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夢裏的人。


    “嗯?”不是現實中的人?


    尷尬了,“這個人應該是你理想中的另一半,你們之間就是你理想中的相處模式,簡而言之,就是你想談戀愛了。”


    顧學琛不由開始懷疑自己來找湯熠的正確性。


    湯熠還在繼續,“你記不清臉總記得性格吧?”


    他一怔,突然想起了晏安。雖然對方一開始很怕他,後來卻是和夢裏的人性格很像,而且他一見到晏安就有一種熟悉感。


    但是,他是在做夢之後才遇見的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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