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蘭站在門口,朝著似乎有著無盡長遠的昏暗走道招了招手。


    這裏的囚室雖明亮,但外頭的一條條走道卻十分昏暗。


    下刻,從昏暗中閃現出兩道身影停駐在尉蘭麵前。


    一男一女,一黑一青,看麵相似一對兄妹,皆是麵無表情。


    尉蘭指揮兩人將已昏迷的彭越解開,迅速將人抬了出去。


    等門再次關上,林婉兒看向尉鹿:“不能聽秘密的人已走了,師兄可以毫無顧忌地說了。”


    尉鹿一愣,瞬間又了然。


    他就奇怪師妹為何會答應的這麽爽快,原是早明了自己的心思。


    師妹果然還是師妹,他不得不佩服。


    “多謝師妹!”他真誠感謝。


    “倒不必,畢竟我也不想再多一個,如師兄這般嘴碎的人知道什麽秘密。”


    尉鹿氣結,他嘴可不碎,隻是沒辦法控製睡覺時的狀態。


    “還不開始?”


    尉鹿不自在地扭了扭,調整到一個相對來說較為舒服的姿勢。


    話說迴來,他之前在這裏吊了近一個月,倒還真有些習慣了。


    “師妹可知,我是在何處被西廠抓住的?”


    林婉兒抬起右手,撫了下左袖口:“師兄這麽喜歡賣關子,幹脆我替你在街上支個攤?”


    “我是在東郊一處宅院裏被抓到的!”他快速地將話從嘴裏擠出,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尉鹿緩了會,才接著道:“之前我從這逃出去時……


    說到這,他小心地瞅了林婉兒一眼,見對方沒特別的反應,才繼續:“身無分文!


    起先在外遊蕩了幾日,最後沒辦法,隻好窩在城東一處街頭,擺了個攤替人算卦相麵……”


    “哈哈!”林婉兒沒忍住笑出聲來,身上紫裙如輕煙般飄動。


    “師兄還真是支了個攤?不過是替人相麵,還是給人捏麵人?”


    “相麵!”他沒好氣地強調:“師妹還要不要聽了?”


    “說!”林婉兒手肘壓上茶幾,細長手指托著下巴:“你說!”


    尉鹿將那口悶氣壓下:“我在那擺了一段時間的攤,倒攢了些名聲。”


    “噢?師兄竟這般厲害?”林婉兒眯起眼:“那應該會有個響亮的名頭吧?”


    尉鹿有些心虛,垂下眼皮,有些不甘不願:“起了,賽半仙!”


    “嗬!這不是都快趕上掌門了?”林婉兒麵上難掩幸災樂禍。


    尉鹿瞪了她一眼:“不過是個普通的名字,掌門哪會計效。”


    林婉兒麵色立即冷了下來,眼中發出危險的光:“師兄對掌門倒是赤膽忠心!”


    他心中一抖,立馬換了副諂媚的嘴臉:“師妹,師兄我可是發過誓的!”


    林婉兒瞪著他不說話。


    他隻得顫巍巍地硬著頭皮接著剛才的正題。


    “師妹可知,那些來算卦的人,大部分都是因家中妻子突然失蹤。


    而官府的人又一直尋覓無果,才去我那卜算妻子的安危或是方位。”


    “噢?”


    見林婉兒有所迴應,尉鹿鬆了口氣,再接再厲道。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些失蹤的人皆懷有身孕,且都是在臨近生產時失蹤的。”


    “那你的卜算結果呢?”


    “從卦相顯示,那些人像是自個走丟的,又像是被人拐了去的。”


    “哈哈!師兄若光是靠這卦攤過日子,怕是整日都是饑腸轆轆吧!”


    “胡說!我每日最少也能得百文錢!能買好幾個肉包子呢!”


    “嗬!”林婉兒彎著雙戲謔的眼瞧他。


    尉鹿不禁有些惱火,他發誓絕不再理會對方的調侃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麽多即將臨盆的女人突然失蹤,不是很蹊蹺嗎?”


    林婉兒挑眉:“的確是,那附近該不會有什麽吃人的妖怪吧?”


    尉鹿頭痛,她果然又在拿自己尋開心了,他堅持不予理會。


    隻是道:“我當時就在想,一定有什麽人在幹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嗯,師兄一向都聰明伶俐。”林婉兒不輕不重地道。


    “既然師兄如此聰明,接下來一定是就是鋤強扶弱,替天行道了?”


    尉鹿一噎,開始有點不太想繼續說下去了。


    “師兄怎麽不說了?”


    他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危險,瞬間就慫了:“師兄我也隻是想想而已!


    那些官府一直都找不到人,我又哪來的本事替他們尋人。


    後來漸漸也沒人再來算這個了,我也慢慢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沒人再來算,難道不是因為師兄算的不靈?”


    尉鹿心一梗,他現在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世上很少有人能讓他瞬間惱羞成怒,林師妹若排頭號,沒人是第二。


    他強壓火氣:“直到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我才又想起這些來。


    我攤子的隔壁,是個賣豆餅的攤子,在我去之前,就在那擺了好幾年了。


    攤主是個年輕小哥,名叫財順,為人很和氣,平日對我也頗為照顧。


    當初我能在他的隔壁擺上攤,也全是托他相讓了一部分地方。


    那段日子我與他雖無深交,但多少還是有些交情的。


    他也是個相當勤懇的人,出攤一向是起早貪黑,風雨無阻!


    可有一日直到太陽高升,他的豆餅攤子都沒擺出來。


    我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又想著人吃五穀雜糧,總有個生病的時候,這也很正常。


    可接下來一連幾日他都沒來,這就不太正常了。


    我開始擔心了,琢磨著等收攤後去他家瞧瞧情況。


    正想著,財順居然就來了!


    隻是他一身狼狽,雙眼通紅,人也顯得很慌張。


    一來便求我算算他妻子人在哪,還念叨著說他妻子快要生了!


    我一下就想起了之前那些來我這卜算妻子行蹤的人,想著該不會財順也遇到了同樣的事?”


    “他妻子也被那妖怪抓走了?”


    尉鹿白了她一眼:“我便幫他算了一卦!


    卦象所示的結果,和我之前為那些人所算的是一模一樣。


    所以我越發肯定財順的事,與他們怕都是同一迴事。”


    “所以這次師兄出手了?”


    “嗯,別人的事我可以不管,可財順的事卻不能不幫。”尉鹿老實承認。


    “最後沒找到?”


    尉鹿點點頭,隨即又搖頭:“後來的事便有些複雜了!


    不過那些人絕對都是些人麵獸心的畜生,這世上居然有人做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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