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然後人毀之,國必自伐,然後人伐之。”


    都笑“乳法”舉手快,豈不知華夏自個兒的問題也不少。


    從不缺少滋生漢奸的土壤。


    用老派人的說詞,這叫“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一旦沒有了底限。


    “人”這種生物,會變的有多壞?


    這個嘛,無法形容。


    殺生和尚投靠小鬼子後,這家夥除了好事不幹,啥喪德行的事兒都幹。


    他犯下的罪行,借用《舊唐書·李密傳》中的一句“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方可概之。


    上輩子,楊朝升常聽人談論一句來自國外的名言。


    justice dyed is justice denied.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旁白:遲到的正義,有個雞兒用。


    這究竟是一句屁話。


    還是某些家夥居心叵測的錯誤翻譯。


    讓這句神馬名言,成為了一碗“大郎該喝藥了”式的毒雞湯。


    同為四九城奇人,被人稱作小板兒爺的楊朝升。


    他的心裏頭早有了一本紅黑賬。


    殺生和尚自然而然的上了必殺名單。


    華夏曆史上,能被稱為穿越者的有仨,分別是:鬼穀子王詡,大新朝王莽和祖龍嬴政。


    這仨,都是一時的人傑。


    殺生和尚被個穿越者盯上,又豈能討到好去?


    他落到了小板兒爺手裏,還大言不慚地說,這輩子值了。


    諸位聽聽,他這話說的氣人不氣人?


    值了?


    值個嘛呀!


    這都遺臭萬年了......


    楊朝升氣的牙癢癢,真想拿大卡的“錘刑”招唿他。


    “錘刑”血胡淋剌的,與楊朝升的三觀不和。


    還是學學老金《天龍八部》中的一個描寫,拿人漚花肥。


    北運河好地方,好風光。


    河灘子多,蘆葦蕩多,噴臭的爛泥地也多。


    楊朝升把殺生和尚頭朝下,腳朝上,“倒栽蔥”生生插到了吐著沼氣泡兒的泥沼中,將他種了荷花,沉了塘。


    “吃虧是福係統”就沒讓楊朝升失望過。


    殺生和尚這兒,係統給了一門庖丁解牛的技藝。


    今兒個,恰逢其時。


    楊朝升要亮亮這一門技藝。


    俗語說“豬不椒,羊不料”。


    吃羊的門道不少。


    “羊不料”,指的是不放大料跟花椒。


    燉羊肉最簡單,蔥薑去膻,鹽巴調味。


    湯裏頭配上點兒蘿卜,再撒上點兒胡椒,就是鼎好的人間美味。


    而烤全羊的做法看似粗獷。


    若想要做的好吃。


    這細節,處理起來,那是相當的繁瑣。


    “朝升,咋在這兒殺羊?”


    楊朝升選的地方,被一簇秋海棠圍著。


    肥羊臨死前的叫聲,還是把人給引了來。


    還好,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老丈杆子。


    楊朝升這一次宰羊,用了兩把不同的刀子。


    一把,是閃著烏光的牛耳尖刀。


    另一把,則是亮白如銀的大號手術刀。


    現而今,楊朝升操在手中的,就是一把大號的手術刀。


    他下刀的手法,下刀的位置,給人一種掐死你的溫柔。


    當楊朝升將一整張羊皮,絲毫無損的從羊身上扒拉下來的時候。


    肥羊還生生的活著,羊肉上緊貼著一層羊脂玉色兒的羊油。


    離奇的是,這羊的皮剝了。


    羊身上,居然沒往外滲出哪怕一丁點兒血。


    “爹,您來的正好。


    瞧瞧這塊皮子咋樣?


    我想硝了,給您做床褥子。


    往後啊!這數九寒冬的日子,晚上睡覺,您就不用犯愁怕冷著身子了。”


    楊朝升撐開了羊皮,拿手抖了抖。


    “你你你,你還有這手藝?


    神乎其技,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陳老頭瞧著倒吊在棗樹上,那隻剝了皮,還在一個勁撲通掙紮的肥羊。


    他的嘴張的老大。


    足足可以放上一顆發育不良的榴蓮。


    “行了,爹。


    我也不靠這門手藝混嚼穀,您知道就行了。


    您還是來瞧瞧這塊皮子吧!”


    “你有心了,用不用我幫把手?


    趁早兒,把這樹上的羊快點收拾了。


    這瞧著,讓人瘮得慌。


    被外人看到了不好。”


    畢竟是見過風浪的買賣人,陳老頭很快的就迴過神來,並給出了中肯的建議。


    “中,我這就給羊放血。


    爹,您幫忙攪和一下這木桶裏麵的羊血。


    待會兒,拿它做一道秦地美味‘羊血冒餄餎’。”


    說完,楊朝升操起了牛耳尖刀,往肥羊脖子上麵的大動脈上,紮下了利落的一刀。


    羊血噴濺在大木桶裏,冒著熱乎氣。


    “謔,小板兒爺,您擱這兒待著嘞!


    讓我這一通好找。”


    這老聲、老氣、老相的家夥,不是何大清,又會是誰?


    何大清打秋海棠中躥了出來。


    他向前走了幾步。


    不自覺得,他那雙魚泡眼就盯上了,眼巴前剝了皮,放了血的肥羊。


    “我屮艸芔芔……”


    在一陣口不擇言後。


    何大清恢複了正常,豎起大拇哥。


    “小板兒爺,您是這個。


    四九城的狀元樓、八寶樓、慶豐樓、稻香居,有一個算一個。


    那些個淮揚菜的大廚,沒有一個,有您這手好刀工的。


    我何大清今兒個,可算是真的服了您嘞!”


    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白生生的大肥羊在樹上這麽掛著。


    在別人眼裏,它是肉,是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肉。


    在何大清這個行家裏手的眼裏,他瞧出來的是一份巧奪天工的刀工。


    楊朝升掀起自個兒的衣服角,抹了抹手。


    笑著道:“何老哥,瞧您這張嘴,把人給誇上了天。


    憑這本事,您咋不天橋那兒混嚼穀去?


    指不定能混成個角。”


    “哈哈,楊兄弟,您拿我打哈哈是不?


    說吧,您讓兩個小崽子把我叫來,有嘛事?”


    有嘛事?


    聰明如何大清,楊朝升不相信他瞧不出來。


    裝傻充愣,看破不說破。


    這樣的人,冷不丁的就能辦件大事兒,來亮瞎一眾人的鈦合金眼。


    比如說,鐵飯碗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


    比如說,拋棄自個兒一雙年幼的兒女。


    比如說,跟一個帶著仨拖油瓶的寡婦跑路去了保城。


    眼巴前這個男人夠狠、夠獨、夠自私......


    可笑的是,這樣一個人最後居然能夠得以善終。


    跟這種人說話要挑明了,不能跟他逗那迷糊勁。


    “喲,何大清,這水仙花不開,您裝哪門子蒜嘞!


    您這,不都瞧見了嗎?


    今兒個,我請客,請大夥兒吃頓大餐。


    論廚藝,這南鑼鼓巷,您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我不找您幫忙,讓我找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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