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又離看著蘇落檸有些蒼白的臉,隻是笑笑不說話。


    擦好頭發,安又離找了個位置將潮濕的針織衫晾著,四下找找看看有沒有火盆之類的,結果看了一圈並沒有。


    蘇落檸站在一旁看著安又離走來走去,問他找什麽,他迴了句找火盆燒火,可是這個木屋也就這麽大,目之所及的地方找不到,就說明是真的沒有。


    安又離轉過身朝蘇落檸走過來,站在蘇落檸前方,順手幫蘇落檸將扣子扣上。光線比較陰暗,加上剛才他是背對著她的,她看不見他的臉,這下子站在她麵前,他凍到發紫的嘴唇清晰可見。此時他身上隻有一件輕薄的襯衣,山上氣溫本就低,再加上下這麽大雨,氣溫更低了。


    蘇落檸作勢要脫下外套還給安又離,“外套還是你穿著吧,我的衣服也沒濕多少,不會感冒的。”


    安又離止住蘇落檸要脫下衣服的動作,厲聲說:“不行!你前段時間剛出院,身子弱。我是男人,身體好得很。”


    “可是……”


    “沒有可是!”


    蘇落檸用擔憂的眼神看向安又離,雖然他說話的語氣很堅硬,可他是在關心她,頓時覺得心裏一暖,比手心裏捧著一杯熱茶還暖。看著他稜角分明的麵部曲線,再看看他發紫的嘴唇,心下一疼,鼻子泛酸,後悔自己出門前怎麽不看看天氣預報。


    安又離看出蘇落檸眼裏擔憂的眸色,隻是笑笑不說話,示意她放心。


    之後蘇落檸跟安又離拿了手機想要給姑姑打個電話,可是因為雨太大,現在又在山上,根本沒信號,隻好作罷。


    蘇落檸靠著牆壁,許是有安又離的陪伴,感覺很是安心,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蘇落檸恍恍惚惚醒過來,醒來時外麵的雨和睡前沒什麽區別,依舊電閃雷鳴,狂風大作的。


    安又離挺拔的身影站在小窗戶前,看著窗外的雨,耳邊是山上才能聽到的唿唿的風聲,神情很專注,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蘇落檸起身的窸窣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轉過身來,語調輕柔的問了句“醒了?”


    蘇落檸輕嗯一聲,要站起身來,可因為保持一個姿勢睡太久,腿麻了,沒有任何預兆的就要跌倒,安又離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一把扣住她的腰,她順勢跌入他懷中,兩片唇毫無徵兆的貼合在一起,溫溫軟軟的觸感,一如當年熱戀時。


    安又離隻覺唇上一軟,一熱,是曾經熟悉的觸感,這樣的感覺丟失了五年多,這一刻,所有記憶湧上心頭。五年了,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悸動,雖然知道這隻是一個意外,可他還是止不住的雀躍。這是她迴國幾個月來他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了,他忽然有一種渴望,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將他們停留在這一刻,讓他再好好吻一吻她。


    蘇落檸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麽一出,她隻覺心跳好快好快,臉和耳朵也燒起來。以前戀愛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接過吻,可這一次不一樣,他們已經分離五年了,一切早已不複當年模樣。


    她慶幸,現在光線很暗,不然她擔心以現在的模樣安又離會看出點什麽。


    她腦海裏閃現出李亦溪的笑與溫柔,內心忽而生出一種叫背叛的罪惡感。


    猛地將唇移開,抬起頭看向安又離,安又離臉上受傷的神色撞入她的眸,她知道,他在隱忍。


    看著眼前他眷戀多年的小臉,那熟悉的眉眼,出了清瘦點,與當年並無二異,想到自己內心的決定,他再次將她扯入懷中,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緊緊環住,感受相互的體溫。


    蘇落檸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震驚失了思考的能力,她的耳朵貼著他的胸口,他有力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襯衫傳入耳膜,肌膚上還有他滾燙的溫度,這溫度高的驚人,他發燒了!


    蘇落檸掙紮著要抬頭,可她剛動了一下又被他按迴去,正要開口說什麽,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就安靜的讓我抱一會兒,好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原本想要掙開的雙手瞬間沒了動作,她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感受著從安又離身上傳過來的炙熱的體溫,鼻尖是他身上好聞的檸檬薄荷洗衣液的淡淡清香。原來,隻是一個擁抱,對他而言都是祈求。


    他的懷抱,除了更加堅實溫厚,我五年前一樣。


    可是,她變了,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蘇落檸了,她承認她很自私,不勇敢。她沒有勇氣用這樣一副破爛不堪的模樣接受這麽好的他。


    “小檸,我們結束吧。”


    自從知道她的病,還有迴國之後她這幾次的病發,他知道,每次都是因為見到他導致情緒波動過大,發病的頻率提高了,這樣下去,她的身體,精神怎麽受得了。索性,不如他放手吧,讓她跟李亦溪迴美國,好好接受治療,健健康康的活著,隻要她平安健康,見不到她又何妨,能有什麽事知道她健康的活著更重要的呢。


    耳邊傳來安又離說話時噴吐出的熱氣,可聽到的這句話為何冰冷如寒冬臘月,凍得她心仿佛一秒就要碎裂一般。


    淚,氤氳的在眼中打圈,再清清楚楚的迴憶一遍這短短的七個字後,沒出息的滑落下來。


    我們結束吧。


    說出這句話,說明真的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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