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吧,我不怪你。”


    少女淒美的臉龐映照在刀身上,鮮血順著臉頰自眼角滑落,她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隻是不知道,來殺她的,會是他。


    那天在魔林中找到的小黃花,我始終帶在身上,那是我們愛情的見證,那一天,你吻了我,你說,我們會在這個鎮子中結婚生子,你說,你會成為斷頭台的王,我相信你。


    終於,你成了王,所有人都為你歡唿,除了我。


    那一夜,你擁有了我,我,卻失去了你。


    記得有次我問你,殺戮代表著什麽,你說,隻是為了更好的活著。


    我沒有迴應你。


    有一天,你說有人向你挑戰,是為了我,我讓你別去,你看著我的眼睛,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親吻了我的額頭,我知道,你非去不可。


    你殺了你的挑戰者,然而,你也沒有迴來。


    那天,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我們有個孩子。


    不過還沒出生,我曾問過你,如果將來你有了孩子,會取名什麽,你說,不管男女,都叫卡璉,因為,我叫娜璉。


    自那天起,我就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你。


    直到有天,一個男孩找到我,他說,有人要殺我。


    那個男孩,就是你的挑戰者。


    那個人,就是你。


    “娜璉沒死,你還有個兒子,你真的要,替他死嗎?”


    幽靈的聲音如同一記重錘擊打在他的心頭,孤獨的眼球不自覺地抖動著,牙齒輕顫,發出“咯咯”的聲響。


    “娜璉,沒死?”


    期盼?欣喜?還是疑惑?


    “卡洛,看著我的眼睛,迴答我,你,要替他死嗎?”


    黑煙散去,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男子神情淡漠,淡紫色的瞳孔中流露出點點星火。


    “不。”


    陳天明半跪在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前方,眼眶中的魂火已如風中殘燭,脖頸處有些涼,他試著張了張嘴,卻瞥見一旁地麵上,有塊帶血的下顎。


    也好,我不知你是為誰而活,又是聽命於誰,至少現在,你說了“不”。


    紫瞳男子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遞到卡洛齒邊。


    “去吧,殺了他,我帶你去見她。”


    寒意在麵前侵襲,他看向不遠處那個半跪在地的男人,輕歎一口,張開了牙,咬在刀柄之上。


    他緩緩起身,用失去腳掌的雙腿,邁出沉重的步伐。


    陳天明將魂火退迴,眼前陷入黑暗。


    終於不是那片該死的白色了,還是黑色更習慣,就像睡著了一樣,等會下線後,來杯快樂水?嗯……還是先調戲下妹子好了。


    腳步聲在逼近,陳天明笑。


    真是墨跡。


    對了,武器好像要收起來來著,不然會掉,裝備的話,哦,骨甲已經碎了大半,手鏈可以收起來。


    正在陳天明打算收迴裝備時,腦海中一道聲音響起。


    “用你那招離開,我去牽製他,機會隻有一次。”


    魂火猛然亮起,目光中,卡洛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已是出現在了男子身後。


    黑煙瞬間覆蓋,電光火石間,半截身子飛出,在地麵上翻滾出數米,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男子仰頭,似是在歎息。


    他已經失去了耐心,黑匕在手中緩緩延伸,化為一柄長刀,刀刃在地麵上拖過,黑色的煙霧自溝壑中飄起。


    卡洛側倒在地,目光平靜,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陳天明聽懂了。


    快走。


    刀尖沒入地麵,持刀的左手瘋狂顫抖,借著力,他撐起身子,朝前邁出幾步,隨後俯身撿起地上一條右臂,接了迴去。


    試著活動了下後,他伸手抓向了那把,豎立在地麵上的,神秘世界。


    “神秘世界因吞噬活人精血,進階為,十方世界。”


    “十方世界因吞噬活人精血,進階為,極樂世界。”


    “極樂世界因吞噬活人精血,進階為……”


    “無量世界!”


    金光衝天,如朝陽升起。


    鎮中,店門紛紛打開,街道上不時便是人聲鼎沸,所有人紛紛看向死地方向。


    與先前那道白光不同,在這次的金光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上大道,有人緩緩跪地,頂禮膜拜,有人微微搖頭,似乎無法相信眼前所見,更有人,已是掏出武器,朝著死地衝去。


    源骨鎮,鐵匠鋪,老劉放下手中的鐵錘,抬起手臂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天邊,下一刻,渾身肌肉瞬間收緊,幹裂,破碎,隨後修複,重組,緊接著繼續破碎,周而複始。


    往複三次後,老劉跪倒在一片血泊中,行人紛紛側目,有人正欲上前攙扶,卻有一道金光自他周身迸發而出,柔和,溫暖,隨著金光緩緩收縮,老劉站起身,一身如健美先生般完美的肌肉上散發著金色的微光。


    他目光死死盯著天邊,口中喃喃自語∶“我,造出了神器。”


    在遙遠的北方,那座巨大的宮殿中,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慵懶地靠在王座上,手中翻閱著一本早已泛黃的書冊,封麵上用亡靈文寫著,近代史,然而書中的文字,卻是地道的中文,簡體字。


    男人打了個哈欠,將書合上,站起身活動了下脖子,鎧甲發出“哢哢”得聲響。


    他微微抬頭,目光穿過宮殿,雪山,森林,落在那柱金光之上,目光向下,畫麵縮進,他看到了那個少年,輕聲一笑。


    “沒用的小家夥,一點都不像當年的我,不過這武器你還掌握不了,我先替你保管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把,通體散發著金光的橫刀。


    “老夥計,我說,你當時為什麽要定下這麽一個規矩呢?神器出世,不是好事嘛,為何還要降下神劫?”


    他如自言自語般說著,並沒有人迴應他。


    “算了,既然是你定下的規矩,給你個麵子,我還是遵守下吧。”


    說完,他大手一揮。


    死地中,陳天明渾身散發著金光,傷勢已經痊愈,他感到一股力量自體內迸發,目光看向眼前之人,他提起刀。


    刀?我他媽的刀呢?


    此時,他手中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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