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誌心裏咯噔一下:“能有什麽後果?”


    “不知道呢。不過有我在,我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我一個人也忙活不過來,你過去正好幫我打打下手。”


    許大誌忽然心念一動:“解師父,叫不叫柏霜?”


    解鈴馬上否決:“最好不要叫他,他體內陽火虛弱,腎脈不振,極容易被不幹淨東西上身。到時候真出了麻煩還得先照顧他。”


    許大誌說,好吧。他本來有心叫上柏霜,既然解鈴這麽說,那就算了。


    掛了電話,許大誌悶坐了一會兒,又給柏霜打過去問他在幹嘛。柏霜嘆口氣說,社裏的主任逼著他要再聯繫劉洋拿到書稿,他現在正要和劉洋家裏溝通,爭取這個禮拜再到精神病院去一次。


    許大誌想說徐同的事,可不知為什麽沒張開嘴,隻是囑咐他小心一些。


    掛了電話,他有點坐臥不寧,眼皮子老跳,生出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既然約好了還是要去,許大誌出門坐車,很快來到徐同居住的小區。到的時候,看到解鈴正在樓洞門口,手持一麵小鏡子,照著什麽。許大誌趕忙走過去,解鈴看見他來了,嘆口氣說:“果然邪門。”


    “怎麽迴事?”許大誌問。


    “這裏陰氣極盛,陰陽失調,而且有森森怨氣。看來你在我家當時說得那些話沒有誇張,這裏估計已經成陰陽交界的入口了。而且……”解鈴說到這裏頓了頓。


    許大誌緊緊盯著他。


    解鈴道:“雖然沒有跡象,但是我猜測,這裏或許另有高人作邪法。”


    “是徐同嗎?”許大誌問。


    解鈴搖搖頭:“徐同或許會一些開陰壇招小鬼的法術,但我說的高人,要比他厲害更多,因為……因為我根本感應不到那位高人的存在。”


    許大誌有點糊塗,你都感應不到,為什麽還說有高人存在呢?


    解鈴解釋說:“這種感覺很難理解。以我的能力,如果有人作法必然會留下法術痕跡,我都會感應到它的存在。但是在這裏,我完全感應不到它。可雖然感應不到,但可以肯定它確實存在。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我們在兇案現場撿到一把刀,刀上沒有任何指紋。你不能說沒有指紋必然沒有兇手,而是兇手把指紋給擦去了。沒有指紋恰恰是暴露兇手痕跡最大的漏洞。”


    許大誌點點頭:“我有點理解了。”


    解鈴已經沒法說的再清楚,他把小鏡子收起來,示意他跟著一起往裏走。兩人進了樓道,就看到滿地的紙錢和破爛,一片狼藉。這些破爛都是搬家時丟在地上的,很明顯這些天,樓裏的住戶已經陸續搬家,整棟樓幾乎都搬空了。


    越往樓上走,解鈴的臉色越凝重,等到了三樓的時候,他的表情能擰出水來。


    許大誌看得有點害怕,又不敢問什麽,氣氛十分壓抑。他緊緊跟在解鈴身後。


    剛走到305室門前,解鈴臉色陡然一變。他讓許大誌退開,自己單手做道印,放在眉前,眼睛焦點全部匯集在手印的食指上,竟然形成了鬥雞眼。這要是放在平時,許大誌或許就笑了。但現在,此時此刻,氣氛詭譎壓抑,走廊陰森可怖,讓他笑都笑不出來。


    解鈴放下手,看著許大誌說,說了一句話:“裏麵有東西。”


    他沒說人,也沒說鬼,隻說裏麵有東西。許大誌心下疑惑,可是沒敢多問。


    解鈴從懷裏掏出兩幅醫院用的白色膠皮手套,遞給許大誌一副。許大誌趕忙戴上。解鈴輕輕拽了拽門把手,沒有拽開,可見裏麵是鎖的。


    他從褲腰帶上卸下兩根像鐵絲一樣的工具,在鎖眼裏捅一捅,那鎖居然應聲而開。


    牛逼啊。許大誌看得心裏暗嘆,大神果然厲害,開鎖都會。


    解鈴輕輕推開門,這門一開,許大誌頓時就愣了,還真他媽邪門。現在是大白天,朗朗幹坤,而徐同家裏居然暗得就像是到了午夜,黑漆漆幾乎沒有光線。一走進去頓時就感覺溫度極具下降,屋子裏透著一股陰冷,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解鈴站在門線上,沒有急著進去,示意許大誌把門帶上。兩人就這麽站在門口,整個房間又陰又冷,借著微弱的光線,許大誌掃了一圈。徐同的家裏他是來過一次的,當時家裏布置得還算幹淨,工工整整,算是過日子的家庭。可現在一看,這個家就像是被炮彈炸過一樣,遍地狼藉,客廳裏走廊裏散落著滿地的日常生活用品,什麽椅子桌子塑膠袋原子筆廢報紙,一片雜亂,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牆上掛的液晶電視居然也摔在地上,七零八碎,屏幕砸成一堆玻璃渣,後麵電路板都露出來。許大誌看得眼皮子直跳,這怎麽迴事?是警察偵查現場造成的?肯定不是。許大誌多少了解一些偵查流程,眼前這種雜亂明顯是在破壞現場,絕對不是警察做的。


    而且許大誌很明顯感覺到,有什麽“異物”存在。這種感覺很難言,就像是走夜路,感覺背後有人盯著。你迴頭看,什麽也沒有,可是那種被盯得汗毛直豎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解鈴不說話,他也不敢做什麽,隻能躲在後麵。


    等了一會兒,解鈴始終沒有反應。許大誌心狂跳,不會出問題吧?他偷瞄了一下解鈴,就看到解鈴眯著眼,嘴裏念念有詞,不知在說著什麽,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虔誠。


    吟罷,解鈴從懷裏掏出一遝金箔紙,點出七張,然後摺疊起來,右手呈劍指夾緊。


    “這是?”許大誌輕輕問。


    解鈴道:“屋子裏不幹淨,除了一些特別重的怨氣外,還有其他的東西。我現在要把其他東西請走,隻留下那些怨氣的宿主,這樣才好談條件,度他們往生。”


    解鈴用打火機把金箔紙點燃,這種紙可能是經過特殊處理,燒起來特別慢,冒出很大一股黑煙。煙霧在解鈴手前繚繞,慢慢升騰起伏,如黑雲翻飛。他凝神聚氣,站在黑暗前,右手劍指夾金紙,左手呈道印立在身前,整個人真如一把出鞘的利劍,似能劃破長空,引金光照耀幹裂大地。


    許大誌看得目眩神迷,解鈴這一刻氣場之強大,簡直無法描述,真乃高人也。


    解鈴夾著冒著黑煙的金紙,淩空寫下一個字。這個字,筆劃繁複,行彎轉折頗為用力,很見風骨。許大誌竟然福至心靈,心中跟著解鈴的手動,默默畫這個字,知道了這是什麽。


    解鈴寫下的是一個“敕”字。


    “敕”這個字很有意思,本身可以解讀為詔書、命令。用在這裏,可能是對那些髒東西下命令讓它們趕緊離開吧。寫完“敕”,解鈴又淩空寫了兩個字,一個“清”,一個“淨”。


    真是別說,“清淨”二字一出,整個陰森晦暗的屋子,似乎陡然間氣場變得純了一些。就算還是滿地破爛,可也讓人不像剛進門那麽不舒服了。


    寫完這幾個字,解鈴居然滿頭大汗,胸口微微起伏,喘得有點厲害。


    他迴頭對許大誌笑笑:“不服老不行,真是有點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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