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咯噔一下,總覺得他這個笑不是好笑。


    這時,我們到了盡頭,走廊向前延伸,後麵出現了類似防空洞一樣的通道。在防空洞和走廊邊緣的交際處,設著一個高台。我們順著台階上去,站在台上能很清楚地看到整條走廊的情況,這裏應該是日本士兵站崗的地方。


    姚兵用手電照照裏麵防空洞通道,太深了,實在看不清有什麽。防空洞牆壁上噴著大紅蓮的標誌,我生出一個直覺,這個地下基地真正的秘密應該就藏在裏麵。


    看看表,已經四十多分鍾了,現在迴去正好一個小時。我低聲說:“老大,我們迴去吧。”


    姚兵麵無表情:“你先迴去,我再往裏走走。”


    我一時躊躇,隻好跟著他繼續往裏走。他不再說話,看樣子不打算理我,愛跟不跟。


    順著防空洞走了一段,牆上出現大量的文字。姚兵沒有停步,繼續走。我也不好意思停下來細看。大概用手電掃了一圈,發現這些字既不是日語,也不是漢語,是一種似是而非的文字。一個個形似蝌蚪,呈螺旋形排列,越到中心,字體就越大。


    我覺得這些文字十分奇怪,並不像人類用的語言。


    我看著黑森森的防空洞深處,忽然生出極為毛骨悚然的感覺。


    第25章 絕望


    防空洞裏崗哨、站台特別多,幾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可以想像當年這裏的防禦一定特別嚴密,真是插翅難飛。


    我們走到了防空洞盡頭,有兩扇巨大的鐵門敞開著,裏麵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手電光照射下,看到鐵門上噴著巨大的“3”的字樣,不知什麽意思。


    我們走進鐵門,又是一條走廊。沿著走廊是好幾間屋子。有一間屋子的大門開著,裏麵是四四方方規格很標準的房間。走進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比人還高的綠色檔案櫃,幾乎一直頂到天花板。不過,所有櫃門此時都開啟著,裏麵抽屜橫七豎八懸在外麵,用手電照照,連一片紙都沒有。看樣子,撤離的時候,日本人毀掉了所有的紙麵資料。


    一麵牆上掛著一麵巨大的日本軍旗,旭日東升。旗子上蒙著厚厚的灰塵,紅顏色變成了極滄桑的深黃。可能是受到教育的緣故,我一看到這種旗子渾身不舒服,感覺它就像是一種極為邪惡的圖騰,裏麵隱藏著很陰森的東西。旗子的前麵,有一張長形寫字桌,收拾得幹幹淨淨,桌子上除了一部老式電話,還散落了幾隻筆。桌麵上灰塵相當厚,看樣子很久沒人動過了。


    我用手電照照天花板,在天花板邊緣有許多包著的電纜線,密密匝匝從這個房間穿過。房間角落還有一個衣架,上麵掛著一件不知什麽類型的軍衣,蒙著灰塵,已經沒法再穿了。姚兵輕手輕腳在房間裏走著,繞過書桌,來到旭日旗前,凝望了一會兒,慢慢又走過來。“這是一間辦公室。”


    我點點頭。


    他又走到桌前,抬手拿起了那盤老式電話,輕輕放到耳邊。


    我心跳驟然加速,走過去好奇問:“還能通?”


    “怎麽可能?”姚兵呲牙笑笑。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嘶嘶啦啦的聲音。我嚇了一跳,驚恐地看著周圍。姚兵解下對講機晃了晃:“別緊張。”


    對講機裏傳來鍾秀的聲音,可能距離太遠,信號不是很好,斷斷續續的:“老大,老大,你們還好嗎?”


    姚兵“嗯”了一聲:“大家都迴來了嗎?”


    鍾秀道:“老張和老賈沒有迴來,我聯繫過他們,他們說不要等他們。”


    “那就不用管他們。你和猴子原地待命,我們一會兒迴去。”姚兵關掉對講機。


    我們從這間辦公室出來,順著走廊繼續往前走。看到後麵幾間屋子的時候,我就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這些房間鄰著走廊那一麵都按著很大的玻璃窗。透過玻璃望進去,房間內一片漆黑。


    我拿手電照著其中一間屋子,裏麵十分雜亂。我一眼就看到一台很大的手術座椅,旁邊台子上放著一個白瓷托盤,裏麵好像還有一些手術器械。看到這些,我骨頭fèng都冒涼氣,叫住姚兵:“老大,這裏麵是做活體實驗的!”


    姚兵蠻有興趣看我:“你為什麽不認為這是一間醫務室呢?”


    我無話可說,這麽猜完全憑的是下意識。我推開這個房間的門,剛進去差點就被嗆出來。裏麵充斥著一股腐爛的黴味,又腥又臭。


    我仗著膽子往裏走了幾步,用手電照著,隻見那台手術椅蒙著厚厚的灰塵,可依然能看到上麵斑斑的血跡,我胃裏一翻,就想吐。


    姚兵走到椅子前看了看,順手拿起盤子裏一柄手術刀,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又放迴盤子裏。


    “他們在解剖活人。”我忍著噁心說。


    姚兵照照地麵,搖搖頭,緩緩說道:“你不懂。真要解剖活人不會用這種手術台,這是在做實驗。”


    “什麽實驗?”我問。


    姚兵慢慢走到窗前,站在屋裏透過窗子往外看,不知他在看什麽,一言不發。


    我心怦怦跳,自從來到這個鬼地方,姚兵的表現就有些奇怪,似乎這裏引起了他不少情緒上的共鳴。


    姚兵轉過頭問我:“你發現一個細節沒有?”


    “什麽?”


    “這台手術椅是麵向玻璃的。”姚兵道。


    我看了一下,還真是這樣。


    “你知道為什麽這麽設計嗎?”姚兵說。


    我看了看骯髒帶著血跡的椅子,咽了下口水,老老實實說:“不知道。”說實話,我也不想猜。


    姚兵走到椅子前,沖我招手:“劉洋,你過來。”


    我心怦怦跳,他想幹什麽?我猶豫一下,還是走過去。剛到他身邊,姚兵突然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疼的“哎呦”一聲,身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手術椅上。姚兵低聲說:“你別動,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想問你的真實感受。”


    雖然姚兵傷了一條胳膊,但真要拚起來,我完全不是他對手。且看看他想做什麽。


    我坐在椅子上,聞著腐臭的味道,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屁股不敢坐實,全身都不對勁。


    姚兵拿起手術刀,慢慢來到我的身後,緩緩把刀放下來,在我的喉嚨處停下來。


    我心跳的這個劇烈,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如烏雲般籠罩在身上。


    姚兵把刀放在我的喉管前,挨著皮膚。我喉頭竄動,一動不敢動,生怕他失手,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


    “看玻璃。”姚兵輕聲說。


    我抬頭看玻璃窗。手電光亮中,我看到窗上映出我和他淡淡的身影,在身影外麵是那條陰森的長長走廊。


    “假如現在穿越時空,你是日本集中營裏一個要接受活體實驗的犯人。此時你坐在手術台上,等待你的是慘無人道的手術實驗。你看著這扇代表著自由的窗戶,你有什麽想法?”姚兵慢慢問。


    “絕望。”我從牙fèng裏蹦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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