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民的眼睛落在我身上,他用眼神時不時提醒我,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第71章 鐵椅子案件


    算了,他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我是仁至義盡了。以李大民失蹤為起點,迴歸為終點,風風波波,起起伏伏,雖稱不上完美,好賴算是終了。我也可以喘口氣歇歇了。


    這段時間,遭遇太多,我幼小的心靈遭遇到連番創傷,急需休整。我開始盤算,利用年假上哪去玩了。


    李大民有意含糊,陳述不清,馬丹龍也沒有辦法,他讓我們把畫收了。這時,銅鎖驚叫一聲:“馬大師,你看!”


    手電筒的光斑下,那幅詭畫出現了一個燒焦的小洞,邊緣黑糊糊,看上去像是用菸頭燙出來的。


    這個洞的位置,就在半山腰陰陽觀上。


    馬丹龍用手指拈了拈燒焦的痕跡,沉聲道:“畫的靈氣已破,此地不宜久留,叫上外麵的丫頭,咱們走。”


    迴去的路上,李揚和銅鎖輪流背李大民。李大民反正也活過來了,雖然跟個死人沒什麽區別,但大家對他心理上的障礙已經沒有了。銅鎖和李大民估計在燈盟裏就是損友,李大民都這樣了,銅鎖還不忘損他。李大民哪有心思理他,閉眼入神,不知想著什麽。


    我們出了鬼域,大半夜的,大家就地解散。秦丹和銅鎖迴去了,李揚送李大民迴家。馬丹龍叫住我:“小劉,你幫我把東西送迴去,咱爺倆聊聊。”


    說實話,我不喜歡和這個人單獨接觸。他給我的感覺非常危險,跟個剛出大獄的犯人似的,眼裏都是滴溜溜的賊光。不過他左一出右一出,出了那麽多力,現在就提出這麽小小的要求,咱還能駁了人家麵子?我嘆口氣,行啊,可我一個人折騰吧,捨命陪君子。


    我們要走的時候,李揚偷著拉我一下,沖我眨眼,做了個電話的手勢,還幹咳了幾聲。我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想把我的事都寫到他那個文筆爛俗的故事裏。我要不答應,他能纏死我,這人屬狗皮膏藥的。我輕輕點點頭,跟著馬丹龍上了計程車。


    馬丹龍住在高喬小區,該小區號稱本市四大貧民窟之一。位於城市邊緣,放眼望去,全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樓,滿街垃圾,遍地汙水,住在這裏的都是這個城市最底層的打工者。


    我背著大包,跟在他後麵,在小區裏三轉兩轉,在某條胡同深處,終於找到了他的家。這裏是一排簡易房,後麵是條臭水溝,馬丹龍住所旁邊就是個磚頭壘出的廁所。廁所門口屎尿橫流,放了幾塊破磚頭。這也就是冬天,如果趕上夏天,光是這個味兒就能把人熏死。


    我們踩著磚頭,避開汙水,小心翼翼來到他家門口。馬丹龍拿鑰匙開門,進到屋裏,撲麵就是涼氣。溫度和外麵幾乎相差無幾。他點開燈,屋子麵積不大,三十來平,裏麵清台冷灶,一點人氣都沒有,這哪像個人住的地方。


    馬丹龍讓我把包扔到門口,然後掏出兩張符籙遞給我:“貼到門楣上。”


    我納悶,按著他說的,貼上了。


    “這是幹嘛?”


    馬丹龍道:“哦,這屋子不幹淨,曾經死過四個人。他們的魂兒都沒走,仍然在屋子裏,貼上符是告訴它們,人鬼殊途,生人勿侵。”


    我擦。我嚇得跳起來。


    馬丹龍掏出煙:“小劉,抽不?”看我嚇的那德性,他搖搖頭:“有我在你怕什麽。今晚你就踏踏實實在這裏住。明早我送你出去。”


    我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想著什麽鬼什麽魂,頭皮都發麻。幹笑著接過煙,笑得比哭都難看。


    馬丹龍道:“別那麽拘束,我又吃不了你。咱爺倆嘮嘮。哦,不好意思,怠慢客人了。”他用暖壺接了滿滿一壺涼水,加熱棒通了電,放到壺裏,咕嚕嚕燒著熱水。這種燒水方式,我自打學校畢業之後,四五年沒見過了。


    他從抽屜裏翻出兩隻瓷花杯子,用水涮了涮,放到我麵前,又取出個小巧玲瓏的茶葉罐子,裏麵有木頭鑷子,很仔細地夾出一些茶葉放到茶杯裏。


    我抽著煙沒說話,靜靜看著。這老小子生活如此拮據,窮困,喝茶卻那麽講究。


    “這是我在黃山的一個朋友送的,毛尖,嚐嚐,安魂寧神。雖然水不好,茶卻是上等的。”


    我打量一下房子道:“馬大哥,按說你不差錢啊。光是給彭亮還魂,就吞了他半個公司,怎麽會住在這麽個地方?”


    這時,水好了。馬丹龍往杯裏倒水,果然是好茶,香氣濃鬱,未嚐先醉。茶香散開,屋子裏的陰霾氣息,驅散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周身一暖。


    馬丹龍靠在床頭,吐著煙圈說:“我現在住五星級酒店都能住上。你還小可能不理解,有許多事當你有能力去做的時候反而不會去做,你比幼兒園小孩厲害吧,可是你會無緣無故去欺負小朋友嗎?人們為了錢財美女權力去爭鬥拚命,無非就因為他們得不到。當一件事可幹可不幹的時候,我往往不會去幹。”


    我也放開了,也上了床,拿來枕頭墊著,靠在牆上說:“說正事吧,我知道你把我叫來想幹什麽。你是想知道我在畫裏都經曆了什麽。”


    馬丹龍不置可否,喝茶看我。


    我斟酌一下,除了李大民修煉的事隱瞞不說,其他一五一十都講了。尤其是關於彭大哥,講得格外仔細,就連上一次入畫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馬丹龍是不是在聽,整個敘述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天花板,似乎在聽又像是在想著什麽。


    我說完之後,馬丹龍迴過神:“這個老彭,果然有些古怪。當時我就看他不對勁。”


    “他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問。


    “不是很確定。”馬丹龍直接把菸灰撣到地上:“老彭做的這些,讓我想起很久以前遇到的一件案子。”


    “哦?什麽案子?”我來了興趣。


    馬丹龍說這是發生在二十年前一樁很奇異的兇殺案。當時他正在山東給一家喪戶做法事,有一個電話找到了他。那時候也沒個手機,能輾轉找到他,說明這個電話非常重要。電話是他一個故交打來的,此人是山西某地的刑警隊長,在當地號稱神探。現在出了一樁很邪門的案子,需要馬丹龍火速去幫忙。


    說它邪門,並不是因為此案難破,相反,刑警隊用了短短一個禮拜時間就抓住了兇手。


    之所以邪門,是因為這個兇手作案的理由。


    這個案子當時在公案係統內部被稱為“鐵椅子”,為什麽叫這麽怪的名字,往後看你就知道了。作案人是當地一個姓錢的農民,為了抓他,足足派出十多名刑警,並在行動前,進行了很嚴密的布控和封鎖。最後經過一番不是很激烈的搏鬥,無人傷亡,高粱地裏把姓這個姓錢的活捉。


    兇手三十多歲的年紀,其貌不揚,長得就是個農民相,木訥老實。對付這樣的人,一個有經驗有功底的武警就能手到擒來,為什麽還如此大動幹戈呢?因為這個姓錢的農民,是個殘忍至極的殺人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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