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仍舊扯著嗓子高聲道:“梁昭帝賜太子太傅柏濂之刻印,起價八百兩!”


    若華一愣,若說方才那吊墜已足夠令人驚奇,那這刻印簡直可以說是令人震驚。


    傳聞梁昭帝極寵愛太子,在太子尚年幼時,請了當時名震一方的文豪柏濂為太子太傅。


    太子十歲那年,梁昭帝問太子:“近日你又學了哪些文章?說與父王聽聽。”


    太子搖頭道:“先生近日未教兒臣文章。”


    梁昭帝一聽,心中不快,莫不是柏濂欺太子年幼,不認真授教。


    梁昭帝板著臉問:“是不是柏濂不願授教與你?”


    太子搖頭:“近日先生帶兒臣到民間走訪,先生說治國之道不盡在《孟子》、《四書》之中。君王需體察民情,觀百姓之興樂,感百姓之疾苦,方能做到百姓心中所想,了解治國之根本。”


    見十歲的太子說得頭頭是道,梁昭帝喜極,同時又敬柏濂教導有方。遂著人刻下“帝禦之師”四字方印賜與柏濂,便是展案上那枚玉章。


    梁昭帝最大的缺點在於太過婦人之仁。太子乃靜妃所出,而皇後趙氏所育長子早夭,之後就再無所出。


    梁昭帝與趙氏年少成婚,與昭帝共渡十餘年。梁昭帝憐惜趙氏無子,便厚待趙氏一族。也正因如此,才讓趙氏一族羽翼漸豐,最後取而代之。


    此刻,座上賓客已開始叫價。蓬萊閣的競價規矩是每次加價不少於五十兩,而這方印一出,眾人都以百兩起叫。


    沈宛清瞧著叫價越來越高,不禁目瞪口呆:“這東西就這麽值錢?”


    若華但笑不語,要說這東西到底值不錢,那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這刻章取的是和田玉中的上品羊脂白玉刻製而成,還是當年西域進貢的貢品,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加之梁昭帝與柏濂這典故,想不搶手都難。


    刻章的價已經飆升到了二千八百兩,足足漲了二千兩,瞧這勢頭還會漲。


    這時眾人中傳來一年輕男子的聲音:“五千兩!”


    賓客們紛紛迴頭看這位叫價的人,若華也伸直了腦袋朝外麵看。由於大堂中的人都是背對隔間而座的緣故,若華除了後腦勺,什麽也看不見。


    大家正好奇那人之時,邊上又有一男子叫道:“六千兩!”


    場上又是一陣譁然,若華往邊上看去,不由一愣,那叫價六千兩的人正是何胥。


    上一世若華也曾帶著沈宛清到蓬萊閣,卻從未上二樓,原來何胥是到這兒來了。他倒是精,京州哪兒出名往哪兒鑽。


    此時,那男子又道“六千五百兩”。


    何胥又叫價道:“七千兩!”。


    七千兩已是驚人的數目,隻要那男子不再叫價,就不會有人再抬價。


    場上靜了下來,那人果真沒在往上抬。


    片刻之後,那小夥計道:“梁昭帝賜太子太傅柏濂之刻印,以七千兩售出!”


    在若華記憶中,不記得何胥買過這方刻印,真是怪哉。


    .


    展案上的夥計全去了隔間,不一會抬出一件物什,拿黑布罩著。


    若華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麽,蓬萊閣的招牌,紅珊瑚,蓬萊閣每次競拍必出的東西。


    若華拉起沈宛清:“走,咱們先下去。”


    沈宛清朝著外邊望個不停:“方才那人是不是表哥?我瞧著像得很。”


    若華道:“是不是表哥,你呆會兒再確認,咱們倆隻得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你莫不是想挨祖母訓了?。”


    沈宛清聽若華這麽一說,方才想起這事。兩人領著兩丫鬟,一同下了樓。


    這個時辰,蓬萊閣一樓的人也所剩無幾。


    沈宛清此刻還一心好奇那人到底是不是何胥,扯著若華道:“我真覺得那人是表哥。”


    若華迴道:“是與不是,你等他迴來,你問問他不就成了。”


    沈宛清聞言點頭道:“若真是表哥,那何家得多有錢啊?隨隨便便的就拿七千兩銀子買這麽小隻破章子。”


    何家在丹陽向來低調,至於何家到底有多少家產,大概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隻是若華很好奇那個叫價五千兩的人是誰,若是何胥存心要那東西,一開始就會叫價,為何偏要等那人叫了他才叫,還一個勁與他爭。


    若華想不明白,何胥為什麽又要與那人爭。


    而且,那人總給若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若華一行人出了蓬萊閣,便上了馬車。天色也不早了,張叔架著馬車往迴趕。


    到了沈府,若華讓槿秀先迴芳華苑,若華與沈宛清兩人得先去給老夫人報個平安。


    倆人剛進門就被陳管家叫住:“兩位小姐,老夫人讓小的見到你們迴來,讓你們先去前廳。”


    沈宛清一臉慌張,對著若華道:“不就是遲了半個時辰,祖母不會真要罰吧?”


    若華無奈道:“我也說不準。”


    其實,這跟她倆出門這事倒是沒什麽關係,不過是沈文昊從晉陽迴來了而已。


    沈老夫人喜歡兒孫齊聚一堂,便要她倆過去嘮嘮家常,湊個數罷了。


    若華與沈宛清到前廳時,沈老夫人正與沈文昊說著話,滿目慈祥。


    沈宛清撒開腿便往沈老夫人那邊去,沈老夫人見沈宛清便道:“清兒迴來啦?”


    瞧沈老夫人語氣平和,並無異常,沈宛清稍稍放了心。


    “清兒今日去了嬸嬸的繡坊,還給您挑了匹料子,迴頭做了衣裳送給祖母可好?”沈宛清這是借花獻佛呢。


    不過她這一席話,倒是聽得沈老夫人心裏格外高興:“清兒有這心便好。”


    若華對著沈老夫人福身喚道:“祖母”


    沈老夫人點了點頭:“若華也坐吧”


    若華迴了句:“是”依著沈老夫人的話,找了個位置坐下。


    沈老爺與季氏都在邊上坐著,兩人見沈老夫人眉開眼笑的模樣,也都賠著笑臉。


    沈文昊見了沈宛清也乖巧的叫了聲:“堂姐”


    沈宛清盯著文昊瞧了半天,問道:“你是文昊?”


    沈文昊向來內斂,被沈宛清這麽一瞧,連忙低頭“嗯”了一聲,聲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若華不由抿唇一笑。


    這時,門外傳來陳管家叫“表少爺”的聲兒,前廳裏的人都往門外瞧去。


    隻見何胥手執畫扇,笑得滿麵春風,朝著前廳而來。


    沈宛清見何胥過來,有些坐不住了,瞧她那樣子,是確定了蓬萊閣那人就是何胥。


    待何胥腳剛邁進前廳,沈宛清開口便道:“表哥,今兒我與若華在蓬萊閣瞧見你了。”


    何胥聞言腳下頓了頓,瞧了瞧沈宛清道:“表妹倒是有閑心,也跑那兒去了。”


    沈宛清見何胥未否認,又道:“當真是你?你快把你買那玉章子拿我瞧瞧有什麽稀罕之處,竟能賣七千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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