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秋雲在屋外輕聲叫道:“小姐?小姐?”


    若華將房門打開:“何事?”


    “奴婢……奴婢想向小姐借五兩銀子。”


    若華問道:“借五兩銀子何用?”


    秋雲扯著袖子:“是給秋生的盤纏……讓他去投奔表姑。表姑與奴婢的亡母關係最親,想必她會幫幫秋生。”


    “是秋生的主意?”


    秋雲點了點頭:“住在府裏不做事,總會招閑言的,讓他過去也好。”


    若華嘆了口氣:“帶我去見見他。”


    秋雲聞言瞪大了眼睛,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小姐要見秋生,若是被夫人知道了還得了。


    “小姐……這……”


    若華不耐:“這什麽這,還想不想要盤纏了?把人帶到後院。”


    秋雲聞言隻得收了聲。


    秋生是被秋雲連推帶拽的帶了過來。秋生長了張俊逸的臉,較之秋雲是要中看不少。


    見若華站在後院的老槐樹下,秋生望而卻步。這讓他想起《洛神賦》中一句“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ju,華茂春鬆”


    秋雲將發呆的秋生拉到若華跟前,若華朝他微微一笑。秋生見了連忙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若華問他:“恆陽書院願不願去?”


    秋生被恆陽書院這四個字驚住。恆陽書院的大名國中舉子無人不知,當朝相國裴大人便是出自恆陽。


    第四章 錦上添花


    見求生不說話,若華又道:“你若願意,我可以幫你……隻需要幫我做些事情。”


    恆陽書院確實誘人,可秋生從沒想過要一個女子相助:“沈小姐言重了,在下愚笨大概是幫不了沈小姐的。”


    若華權當沒聽見秋生的拒詞:“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想報。且不說收留之恩,秋雲的賣身契還在沈家手中。隻要你應下,五年後我也可還她自由之身。你若是不放心,咱們立下契約為證。”


    秋雲苦著臉,這分明就是拿自己的賣身契脅迫秋生:“小姐,這……”


    “你別說話,決定權在他。”


    秋生有些躊躇,皺著眉問道:“沈小姐當如何讓我進恆陽,難不成是去求沈老爺?”


    若華搖頭:“這事除咱們三人,最好是再無旁人知曉。”


    秋生疑惑:“不求沈老爺,那要如何做?”


    若華則道“其實這事好辦,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


    .


    秋雲與秋生迴到前院:“早知如此,我便不讓你到沈府來。這沈小姐也是,一個女子不安分待嫁,偏要與你立個什勞子契約。


    秋生坐在桌邊:“且先按她說的做,興許可行。”


    “可行什麽?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主意?依我看倒不如去求了老爺、夫人”


    “姐姐糊塗了,沈夫人、沈老爺與你我是一家,還是與她是一家?到時她咬死說沒這事,他們信你還是信她?”


    秋雲不甘心:“難不成就這麽認她擺布?若到時這事成不了,她又不讓你走,那待如何?”


    “若是如此,我便帶你逃出去,往後咱們便不再入這京州。”


    聞言,秋雲倒是靜了下來,京州是所有權勢的集中所在。若是離了京州,秋生想有出路就更難了。


    這是最壞的打算……


    又是個風和日麗天兒,沈府院子裏的花也開得爭奇鬥豔。季氏差人備了馬車,領著若華去繡坊。


    一路上季氏都在閉目養神,若華盯著車簾發呆,心早都飛到了別處。


    於此同時,裴大人恩師馮遠老先生的壽宴正開得熱鬧。恆陽書院眾多學子都前來祝壽,馮府頓時人山人海。


    馮老先生一時興起:“我瞧著眾多學生都在,便說個趣事……話說從前有個勢利小人,想從嶽父那裏得到一筆錢財,千方百計討嶽父的歡心。這年中秋是嶽父的五十大壽,他覺得是個好機會。於是請了秀才,要他為嶽父寫一副壽聯,要求在聯中極盡用吹噓美化之詞。把嶽父吹捧得高得不能再高,同時要把自己說地低得不能再低。秀才聽了,笑了一笑,依言寫出:大尊翁,尊翁在上,上至三千裏淩霄,淩霄蓋高樓,你在樓上做壽。”


    說到此處馮老先生頓了頓:“你們猜猜下聯如何?若是猜出,我便將前日新作的《嵩山晚景圖》贈予他。”


    大家思索片刻之後,有人開了口:“下晚生,晚生在下,下到六七畝田地,田地挖溝渠,我在溝裏耕耘。”


    老先生搖了搖頭:“還算工整就是不對題,不夠低也少了些趣味,可還有對得上的?”


    座下的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


    此時人群裏走出個少年,對道:“下愚婿,愚婿在下,下到十八層地獄,地獄掘陷阱,我在陷下挖泥。”


    眾人聞此下聯都笑出了聲,馮老先生笑著點頭:“正是此下聯……來人,去吧《嵩山晚景圖》取來。”


    誰知那少年卻拒道:“先生,晚輩不要您的畫。”


    馮老先生好奇:“哦?不要畫,那你要什麽?”


    那少年道:“晚輩出生貧寒,卻愛讀書。晚輩望先生能給晚輩一個機會,進書院讀書。”


    馮先生聞言皺了眉,問道:“既是貧寒也可務農,吃飽飯最要緊,為何偏要讀書?”


    少年正色道:“晚輩十歲時父母雙亡,為求生,晚輩吃盡了苦頭。舅舅、舅母不肯收留,晚輩隻身一人來到京州。京州的繁華是晚輩見未所見,京州的權貴更是晚輩聞所未聞。為何他們能錦衣玉食,而我卻要流落街頭。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晚輩不信這命,偏要搏一搏。”


    座上賓客都被這少年大膽的言論驚住,議論紛紛。


    馮先生捋著鬍鬚,哈哈大笑:“好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的請求,我準了。從今往後,你便是我馮遠的弟子。明日午時,到書院門外候著。”


    少年聞言又驚又喜:“多謝先生!”


    馮先生望著他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答:“晚輩名秋生……”


    .


    季氏一行來到繡坊,帶著若華轉了一圈。沈夫人想將這鋪子拿給若華練手,若華都清楚,上一世也是這般。


    若華跟著季氏一同跟繡坊的夥計、繡娘還有掌櫃,都打了個照麵。季氏挑了幾件時興的料子,讓掌櫃把這月的帳本理出來,便準備打道迴府。


    剛出繡坊就見幾個路人步履匆匆,不知要往哪兒去。


    慕雲拉住一婦人:“你們這急急忙忙的,是往哪兒去?”


    “馮遠老先生知道不?人家今兒過壽又收徒雙喜臨門,咱們去湊湊熱鬧沾沾喜氣兒。”


    若華聞言,搭在轎門上的手頓了頓。


    馮遠的親傳弟子就一位,便是當朝相國。如今秋生成了馮遠的學生,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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