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陽沒有意外,畢竟是自己的老爸,曾經的蘇家家主。


    這個時間,長孫楓的死估計都在天港的上流社會圈傳遍了,蘇文昌反而沒有理由不知道。


    隻見蘇暖陽輕輕點了點頭,“那父親,您的看法呢?”


    沒有過多的客套,父子之間本就應該是有惑便問,有疑便答。


    蘇文昌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依舊是一副悠閑地模樣安然躺在搖椅上。


    “能怎麽看,當然是躺著看,現在的蘇家是你掌權,我隻是個半退休人員,大事不還是得你來拿主意嘛。”


    蘇文昌一句話差點沒把自己的好兒子給噎死。


    看著兒子流露出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眼神,蘇文昌也知道這個小玩笑開得差不多了,於是乎也就正色了起來。


    “這次的事情,雖然發生得突然,但實際上,也就是那樣,從結果上看,隻是長孫雄死了個兒子。”


    “如果這件事放在平常,別說死一個兒子,就算是他長孫雄家七大姑,八大姨全死了,他想挑事兒也挑不到咱們蘇家的頭上來。”


    “但問題,就是出在這個時間點上,最近,長孫楓那個小混蛋,又來騷擾小君了對不對?”


    蘇文昌雙手交叉,與兒子蘇暖陽相對,一點一點為兒子講解分析著局麵,此問一出,蘇暖陽立刻便點頭迴應。


    “雖然我和你們兩兄妹一樣,對那個小混蛋是半點都看不上,但他美其名曰地追求,這件事便有可能成為口實,變成其他人糾著那小混蛋的死不放,來對付咱們蘇家的籌碼。”


    “但想成為籌碼,是不是有資格成為籌碼,很可惜,在這件事上,隻有一個人說了算。”


    “那就是長孫雄那個老混蛋,而你之所以這麽晚來還要來找你爹我,則是因為你根本弄不清,那個老混蛋的想法,是也不是?”


    蘇文昌連番發問,問得蘇暖陽也有些愣了,不過很快,他就點了點頭。


    蘇文昌見過兒子的反應,也知道他聽了進去,於是乎便趁熱打鐵,立刻繼續問了下去。


    “要想搞清楚你的答案,首先就必須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覺得在他兒子死了這件事情上,長孫雄那個老混蛋拿這件事做文章的可能性有多少?”


    蘇暖陽坐在輪椅上開始靜靜思考起來,手不自覺地攀上了輪椅的扶手,開始輕輕地摩挲起來。


    “應該是一半一半吧,雖然我所知的長孫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畢竟是他的親兒子,他現在應該更想找出兇手,而不是借此機會,來對付咱們蘇家吧。”


    說到這裏,蘇暖陽的話微微頓了一下。


    “我和小君還有小雪之前也分析過,雖然長孫雄更值得注意,但真正想拿這件事做文章的,應該還是那些跟蘇家和長孫家相比,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


    “畢竟,隻有通過煽動長孫雄,他們才有可能對蘇家產生一定的威脅。”


    蘇暖陽一口氣連說了許多自己的見解,卻隻得到了自己父親的一聲叫嗤笑。


    “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人物?嗬嗬,這就是你的看法嗎?怪不得你這幾年一直不是長孫雄那個老混蛋的對手,你把這個老東西,看得太簡單了。”


    蘇文昌也沒在乎自己兒子的麵子,當著暗衛蘇一,就直接對蘇暖陽大加嘲諷起來。


    蘇暖陽卻也是不惱,隻是虛心向父親請教自己的錯誤。


    蘇文昌自然也不會吝嗇,直接就對著蘇暖陽說教起來。


    “首先,你最大的錯誤,就是錯估了長孫雄這個老混蛋的人性。沒錯,不是性格,是人性!”


    “關於我最開始問你的那個問題,你的答案是一半一半,這更是錯得離譜,根據我這麽多年對這個老混蛋的了解,老爸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在他兒子死了的這件事情上,長孫雄那個老混蛋對咱們蘇家做文章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什麽舐犢之情,什麽父子情深,這世界千千萬萬人講究這個,他長孫雄都不可能講究這個。”


    “他那個老東西眼睛裏隻有得失利弊,他表麵裝得對兒子天好地好,但人一死,明年今天,他都連給他兒子上柱香都不會。”


    蘇文昌撇了撇嘴,語氣裏滿是對長孫雄這個人人品的不屑。


    蘇暖陽聽了之後,最先是震驚,然後在微一思考後,也就變得慢慢釋然了起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直以來跟他對上,都覺得束手束腳,原來這個老東西竟是這麽個卑鄙無恥的家夥!”


    看著兒子認知到了自己的問題,蘇文昌於是乎繼續說道。


    “再來說說你的第二個問題,畏手畏腳!”


    “長孫楓那個小混蛋死的消息,是有咱們蘇家暗諜傳遞給你知道的吧。”


    “在你不確定這件事會帶來什麽影響的情況下,你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未雨綢繆,而不是擔心些有的沒的,徒然浪費了時間。”


    “事實上,不管是這件事會帶來什麽後果,你都應該做最壞的打算,先手進行布置。”


    蘇文昌的老辣讓蘇暖陽再度明白了做為一個家主,自己依舊有許多的不足,於是乎,便更虛心地受教起來。


    就這樣,時間漸漸超過了午夜,兩父子就像孜孜不倦的先生和學子一般,一方在說,一方在聽。


    二人就這樣一邊說,蘇暖陽一邊受教並叫來暗衛,做了一係列布置。


    蘇一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一旁守護著,見證著蘇暖陽的成長,直到時間接近淩晨兩點的時候,他才出聲提醒。


    “少爺,時間太晚了,您身上的傷還需要靜養,是時候該休憩了。”


    被蘇一這麽一提醒,這場父子局才有了結束的跡象。


    “好了,講到這裏,也差不多了,對付長孫雄那個老混蛋,需要注意得也就是這麽多,其他的,也不需要再提醒你了。”


    “總之,你記得一件事就好。”


    “這個天港,從以前還不叫天港的時候,它就是咱們蘇家人的地盤,就算是皇帝老兒還在的時候,想在天港地界上辦點什麽事兒,都得給咱們蘇家三分薄麵。”


    “在這天港,咱們蘇家才是地頭蛇,長孫雄這個老混蛋這些年雖然蹦躂了一些,但也就是隻大點的跳蚤,想撼動蘇家,再給他一千年,一萬年都不可能。”


    “反正,現在的蘇家家主是你,不管你想做什麽,都放心大膽地去做,有你老子我在,這天港的天就算是塌了,我也給他頂迴去!”


    一番霸氣十足的發言,直接讓蘇文昌這個半隱居中年人的氣勢直衝九霄。


    看著自己許久沒有聊過天,今晚一次聊到了半夜的父親,蘇暖陽心裏久違地升起了一股暖意,就笑著應了下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為父我得多囑咐你幾句。”


    這一夜聽了許多教誨,這時候也不在乎多這麽一句,蘇暖陽也繼續做出一副安心受教的樣子,打算聽接下來來父親的訓話。


    “就是那個打鐵的姑娘,我看著挺不錯的,你不是也挺喜歡人家的嗎?啥時候把她帶迴來,給老爹我看看啊。”


    此話說罷,蘇文昌臉上就立刻換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看得蘇暖陽都是老臉一紅,連忙反駁道。


    “您怎麽突然關心起這些事情來了?這件事我自己心裏有數,您還是關心關心您這滿園的花花草草吧。”


    一話說畢,蘇暖陽都沒提醒蘇一,就要自己推著輪椅,往園子外麵去了,立刻就把蘇文昌給氣得,都在搖椅上躺不住,騰地一下就起來,攔到了蘇暖陽的輪椅麵前。


    “別打岔,這跟我的花花草草有什麽關係,你是我兒子,老子是你爹,關心關心一下你的婚姻大事怎麽了。”


    “難不成,這麽些年,你還放不下之前的事,是,當年打鐵姑娘家裏的遭遇,確實跟你有幾分關係,但也不能全賴到你的頭上啊,那姑娘她父親出事的時候,你人不在天港,錯過了機會而已。”


    蘇暖陽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父親,也沒有多說話,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就讓蘇一過來把自己推出園外。


    看著自己親兒子這長籲短歎的模樣,蘇文昌心裏也是急了,當即便喝出聲道。


    “你今年都二十六了,老子像你這麽大,你妹妹都一歲,我和你媽都兒女雙全了,現在你不急,我可急著抱孫子,你要是處理不好跟那個打鐵姑娘的關係,就讓老爹我去替你走上一遭怎麽樣?”


    不得不說,這是個相當餿的餿主意,蘇文昌剛說出口,就引起了蘇暖陽的強烈反對。


    “千萬別!就當我求您老人家了,您還是在這園子裏每天打打太極,養養鳥,種種花吧,我跟鐵姑娘之間的事我會自己解決的,就不勞您老人家操心了。”


    這話說完,蘇暖陽就直接手上發力,將蘇文昌的身體撥弄到了一邊,然後給了蘇一一個眼神,二人像逃一般似的,飛速離開了蘇文昌的小院。


    隻留下這個孤寡老人,一個人在原地暗生悶氣。


    “這個混小子,怎麽就不懂好賴呢,真不知道他這一點是隨了誰了,一點都不像小君那樣,聽話還善解人意。”


    說完,蘇文昌就又躺迴了他那張竹製搖椅上,哪怕已經三更響過,依舊沒有迴房間去睡覺的打算。


    …………………………


    蘇家大宅中發生的一切到此便暫時先告一段落,畫麵自然又得迴到陳落這邊。


    在一番找尋之後,憑借著對方位的敏感和神識的強大探索能力,陳落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從長孫楓搜刮來的房產證明上的那間屋子。


    落地,便有一股蓊蓊鬱鬱的樹木清香撲鼻而來,再一看,周圍一處青蔥的山林,沐浴在月光的清輝之下,顯得淒涼且靜美。


    “環境還行,一看就是遠離塵世浮華之地。”


    陳落對周圍環境的初印象可謂是相當不錯,一上來就給了個相當中肯的評價。


    月光下的山林靜謐極了,依稀還能聽見悠遠的蟬鳴在迴蕩,偶爾抬頭望去,就能看見貓頭鷹從枝椏上飛起的身影。


    走了幾步,陳落便按照神識探測到的,來到了那座山間木屋之前。


    坐落於山林間的小木屋談不上什麽裝修風格,跟歐式和中式都不搭邊,如果硬要界定,陳落隻能說它勉強靠得上森係的標準。


    來到門前,陳落沒有用鑰匙,隻是簡單地操控了一下木元素和金元素之力,就打開了這扇緊鎖的房門。


    隨著一步踏入,陳落開始仔細地審查起這座自己之後將要入住的房屋。


    兩個小時過後,陳落在木屋一層的沙發上,雙手扶著下巴,兩隻手肘枕在膝蓋上,臉直衝向前,靜靜地凝視著對麵。


    同樣一個沙發上,一個看起來剛幼兒園畢業的小女孩,梳著雙馬尾的那種,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對麵,與陳落一絲不苟地對視著。


    沒人知道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一個成年人一個小女孩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對視。


    但知道的,就是這兩個人已經保持這樣的狀態,整整三分鍾沒眨眼了。


    “不行,我輸了,忍不了了。”


    對麵的小女孩眼睛在泛起血絲後,終於敗下陣來,一場奇奇怪怪的勝負此此落下帷幕。


    這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女孩一邊揉著自己發酸的眼睛,一邊對著陳落不服輸地說道。


    “哼,這次是你贏了,但這房子,我可是不會讓給你的。”


    陳落對於小女孩的說辭,完全就是一陣頭大。


    “小姑娘,這兩個小時裏,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幢屋子現在是在我的名下,不管你讓或者不讓,這幢屋子現在都已經是我的個人私產了……”


    陳落話還沒說完,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就伸出兩隻小手捂住了她自己的耳朵,然後就開始不住地搖頭晃腦起來,同時嘴裏還不停地說著。


    “不聽不聽不聽不聽……,我才不聽你這個強要強占我家房子的壞人說的話呢。”


    是的,這個突然出現在陳落自助看房過程中的小女孩,正是這幢陳落的“夢中情房”的原主人。


    準確的說,隻是原來的半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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