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陳落此時不知為何,換了另外一副裝扮,更早將恐懼之顏戴到了臉上。


    其手中青元一氣凝聚而成的長劍散發著淡淡的威勢,一副特別引人注意的模樣。


    紫袍修士還在不斷的咳嗽當中,此時眼角瞟了過來,更是氣得全身都在顫抖。


    其頭上飄浮著的青色長尺綻放出奪目的光芒,就向著陳落飛速擊去。


    陳落卻不閃不避,隻見其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大的氣血波動,握著青光長劍的那隻手上青筋都爆起。


    伴隨著陳落手臂抬起,然後揮劍,一道長約丈許的劍氣便橫掃而出,一下子便將飛來的青色長尺直接擊得倒飛而出。


    做完這一切,陳落身上的氣血波動如曇花一現般消散不見,整個人依舊立於原地,隻是平舉著長劍,劍尖所指,正是紫袍修士其人。


    “該……死,咳咳,你到底……是誰……”


    因為鼻腔與喉嚨中依舊充滿著辛粉,紫袍修士此刻便是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不時還伴隨著幾聲沉重的咳嗽。


    麵對紫袍修士的質問,陳落長劍一甩,沒有再做攻擊,隻是變換了聲線,冷聲說道。


    “我是誰?哼!說出來怕嚇破了你的膽!”


    陳落故作傲氣地擺出姿態,似是十分不屑對紫袍修士說話一般。


    這樣高人一等的自傲表現,讓紫袍修士更是心中無名火起,一瞬間,足足七件法寶從他的須彌袋中飛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七件法寶上各自散發出不同的波動,但卻沒有一個低於黃階上品,其中甚至有兩件,隱隱觸摸到了玄階的門檻。


    它們就這樣漂浮在紫袍修士的背後,雖然他本人此刻依舊狀態不佳,但卻不怎麽影響他釋放攻擊。


    然而,就在紫袍修士想要盛怒之下出手留下陳落之時,陳落卻突然動了。


    隻見他的身影在空中一閃,轉身過後,居然直接向著匍匐在一旁,他的獸寵,獨目四翼怪鳥而去。


    那巨大的怪鳥此時正緊閉著它那足有磨盤大小的獨目,一臉舒適地憩息在原地,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降臨一樣。


    可就在陳落接近其周身三尺距離時,這怪鳥一直緊閉的獨目,卻突然睜開來。


    那一隻灰白的瞳孔當中,瞬間釋放出駭人的妖氣,向著陳落如滾滾大潮席卷而來。


    陳落向前奔馳的身影都為之瞬間一滯,看著眼前的獨目四翼怪鳥,眼神都變得不善起來。


    “囂!”


    隻一字吐出,卻帶著凜然的殺氣。


    此“囂”字正是眼前怪鳥的根腳,在《山海經》也有記述過的妖獸,傳聞中食其肉有可以止腹痛的奇效。


    陳落活了三世,這也還是第一次見到,若不是此囂鳥的外形太過獨特,陳落一時也難以想起來。


    此刻,光是感受著從這囂鳥身上散發出來的磅礴妖氣,都覺得仿佛一座大山壓在了身上一般。


    真不愧是用囂張的囂作名字的妖獸,看來這紫袍修士能以更快的速度追在自己身後不放,也是有這囂鳥的緣故了。


    心中瞬間就對這囂鳥起了惡感,正想要舉劍反擊,卻在這時,於陳落丹田氣海中,那被雀靈兒種下的移魂嫁境之印突然間就爆發出一股更強的氣息。


    以陳落的身體為媒介,瞬間釋放出來。


    原本還全身羽毛炸起,就要對陳落展開狂風暴雨般攻勢的囂鳥,瞬間便在這股氣息之下,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陳落原本都做好了先接這囂鳥一擊再反擊的準備,卻沒承想眼前會發生這樣戲劇化的一幕。


    心思連連閃動,感受到丹田處那個帶著赤紅色光芒的印記正在不斷散發著屬於雀靈兒的一身朱雀氣息。


    是位格壓製,也是血脈氣息的碾壓。


    雀靈兒本身就是朱雀之身,無可置疑的神獸之體。


    其一身血脈,即便放在整個妖族神鳥群體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囂鳥雖然速度不差,也是凝魂境的大妖,但其本身的血脈相較於朱雀血脈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更遑論在陳落丹田中留下印記的,可是妖仙境的雀靈兒。


    光是這麽一縷氣息,就足以將身為鳥類妖獸的囂鳥壓製得死死的。


    此刻的囂鳥隻能全身趴在地上臣服於朱雀的氣息之下,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更別提對陳落出手。


    陳落也立馬反應過來,眼前這分明就是個天賜的大好機會。


    紫袍修士能追上飛靈舟的速度,憑借的不就是這隻囂鳥嗎。


    那自己就斬了它的四翼,看他還怎麽追上自己。


    想到便做,陳落瞬間氣血加身,依舊是用劍,之前在入穀時,用過一次的氣血珠,早就被補滿,能發出兩擊。


    先前擊飛紫袍修士的青光長尺,用掉了一擊。


    如今正是氣血珠所能釋放出的最後一擊,陳落全身上下釋放的氣血之力滾滾沸騰著,如洪爐般旺盛,如大日般熾熱,如怒龍乍醒,如潛蛟飛天。


    隻見陳落再次揮動手中的青光長劍,腳下遮影步施展開來。


    “噗,噗,噗,噗——”


    一連四響,陳落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軌跡,如鬼魅般一閃而過,四朵血花同時綻放,那生在囂鳥背後的四隻羽翼在毫厘之間同時中劍。


    青色的劍氣縱橫而出,漫天的鮮血飛濺,隻聽得囂鳥以其如喜鵲般尖細的聲音鳴叫不止,其中痛苦之聲不言而喻。


    “小厲!”


    紫袍修士瞬間目?欲裂,看著陳落的眼神仇恨之色更濃了幾分,全身上下的法力爆湧而了,將其體表的衣衫都吹得無風自動。


    身上和口鼻中的辛粉全部被法力激蕩之間的波動所震散,再無半點殘留,讓其終於從此惡局中脫困而出。


    望著陳落持劍而立的背影,再看看四翼上都有深深的劍痕的囂鳥。


    紫袍修士簡直怒不可遏,七件法寶旋轉著釋放出恐怖的術法,就向著陳落大開大合地攻來。


    陳落連轉身都沒有,神識就已經觀察到了背後紫袍修士的動作。


    若是氣血珠中還存有餘力,陳落說不定會試著轉身與他對拚一記。


    但氣血珠之力暫時用完,陳落短時間內也發揮不出這咱越級一戰之力,特別後麵襲來的還是個凝魂境的高手。


    心下當即放棄了硬撼的打算,陳落背後雙翼展開,迅速高高的飛起,同時伸手一拋,飛靈舟拋扔而出,在空中迎風漲大。


    陳落一把抓住甲板的邊緣,一個完美的鷂子翻身之後躍上飛靈舟,接著,快速操控飛靈舟啟動。


    下麵的紫袍修士同時操控七件法寶,衝擊過去的速度是又狠又快,卻多了一個很大的弊端。


    那就是難以完美地控製,陳落在斬傷囂鳥的四翼之後,便早早有所準備,提前一步就飛上了半空當中。


    這七件法寶飛來之時,隻差毫厘地撲了個空,然後根本刹不住車地,直接撞到了囂鳥的身上。


    七件法寶上本就裹挾著紫袍修士的凝魂境法力,這一下子,算是實打實的全部傾瀉在了囂鳥那本就受傷的軀體上。


    隻聽得囂鳥再發出陣陣痛苦的悲鳴,這一次居然連龐大的身子都整個向後倒飛出去數百米,看得紫袍修士更是一驚。


    而陳落,卻趁著這個機會控製著飛靈舟,成功啟動,向著遠處疾速起飛。


    紫袍修士見到陳落如此滑溜,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在坑了自己這麽多之後還堂而皇之地想要逃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著陳落遠去的背影,氣得當即便破口大罵。


    陳落剛剛飛出,就聽到紫袍修士惡毒的咒罵,麵具下的嘴角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在甲板上轉過身子,看著逐漸變得渺小的紫袍修士的身影。


    在胸中以法力激蕩,將自己的聲音以傳音之法送至紫袍修士那邊。


    “閣下還請留步,在下太虛劍門道天涯,今日與貴宗閻仙子一見鍾情,彼此心生好感,今特帶閻仙子迴我宗小住數日,待來日,在下必請我家師尊碧劍真人前往貴宗提親,屆時還請閣下來喝一杯喜酒。”


    什麽叫殺人誅心?


    這就是殺人誅心。


    之前紫袍修士出現的時候說的話被陳落一字不差地聽了個全,當時他便心中明了。


    這追來的紫袍修士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屬於閻嬌嬌的體香。


    畢竟陳落之前跟閻嬌嬌可是好好親密接觸了一陣,此後不過半日光景,氣味雖散得差不多。


    但絕對瞞不過這個帶著尋香識女秘術的狗鼻子紫袍修士。


    雖然此人出現得極為突兀,在陳落之前收集的情報當中根本就沒有他,但這並不妨礙陳落當下做出的判斷。


    這家夥就是個閻嬌嬌的舔狗,沒跑了。


    而他用以追尋閻嬌嬌體香的秘術,也成了他踏入陳落陷阱的催命符。


    其中招之後,陳落便直接用出了當下最適合的戰法,不以傷對方的性命為主。


    隻以毀了他超人一等的嗅覺為主要目的,辛粉一出,瞬間便將他的聞香識女秘術破壞得徹徹底底。


    隻怕沒有個十天半個月,對方這鼻子絕對恢複不過來。


    更是將對方的坐騎差點斬殺,此刻,紫袍修士就算是想要追擊上來,也絕對不會再有之前那般速度。


    擺脫這條尾巴的謀劃如行雲流水般施展而出, 不過短短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就取得了喜人的戰績。


    最後,陳落甚至還算計到了這個家夥迴去搬救兵的應對方式。


    從一開始他出現的時候,穿的就不是自己原本的衣服。


    而是之前得到過的太虛劍門的弟子,更是臉帶麵具,直接自報家門,將自己的身份捏造成太虛劍門的天才弟子,也是陳落曾經的手下敗將,道天涯。


    並且從始至終,陳落都沒有拿出自己最拿手的弓箭展示給紫袍修士,隻是以劍對敵,完全符合太虛劍門弟子多是劍修的形象。


    為了成功挑起紫袍修士的怒火,讓其喪失理智與冷靜的判斷力,陳落甚至不惜謊稱自己與閻嬌嬌一見鍾情。


    更是提出要帶閻嬌嬌迴到太虛劍門,並且之後還要親自請動自己這個假身份的師傅,碧劍仙子阮碧水親上噬焰閣提親。


    有阮碧水的名號出現,更是讓這段話的可信程度提升了一個檔次。


    畢竟阮碧水可是東海之濱有名的大修士,可不是誰都敢扯她的虎皮來立威的。


    此刻,紫袍修士的身影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耳邊還迴蕩著陳落風中送來的傳音。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得他整張臉都氣得變成了豬肝色。


    “道!天!涯!”


    紫袍修士一字一頓地怒聲而出,望著陳落遠去的方向,雙目當中都流露出了滔天的恨意與怒火。


    已然失去理智的他根本顧不上去懷疑陳落話中的可能性,畢竟他一路追尋閻嬌嬌的體香而來,卻隻尋到這個名為道天涯的太虛劍門的弟子這事兒可做不得假。


    種種跡象皆已表明,方才那個手段下作的家夥,確實是與他視為女神的嬌嬌師姐發生了肌膚之親。


    一想到這裏,紫袍修士的臉都快綠得跟個油菜似的,心裏全是如同被淩遲一般的撕裂感。


    “不!為什麽!”


    紫袍修士鋥亮的額頭反射著月光忽明忽暗,代表著他此刻的心情正處於十足的波動當中。


    他不住地仰天長嘯著,嘯聲穿破雲層,直達千米高空還久久不息,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直到他喊得聲嘶力竭為止。


    這時,紫袍修士的雙目當中已然沒有了怒火與恨意,留下的隻是無盡的空虛與絕望。


    閻嬌嬌的音容笑貌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張傾城的笑顏正在一點一點地破碎。


    他的口中,還不停地念叨著“為什麽”,似是依舊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若是陳落依舊還在這裏的話,看到紫袍修士這副模樣,定然會感歎一句。


    失去了白月光的舔狗當真是頹廢。


    不過陳落也肯定樂得見到這樣的場麵,畢竟紫袍修士居然隻知道在這裏自怨自艾,連迴去通知噬焰閣的其他同門的想法都沒有。


    簡直為陳落帶來了天大的便利,讓陳落都恨不得給他比一個大大的讚。


    至於他的心情方麵,會不會從此就生了心魔,那就不在陳落的考慮範圍內了。


    畢竟兩人本就不熟,還是敵對關係,自己都特意用了這殺人誅心的手段了,你要是這麽容易就走出來,那陳落可是會很懊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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