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碧水劍高高飛起,無窮無盡的劍氣化為青碧色的浪潮轟擊而出。


    大潮奔湧,異象紛呈。


    早就超脫了凡力可以抗衡的範圍。


    與其說這是潮水般的攻擊,倒不如說這是一片碧海倒懸而下,傾一海之力要將敵人完全滅殺於其中。


    就連杜玄陽的這一道化身都感覺到了十足的殺意與壓迫感。


    這絕對是阮碧水將自身狀態提至絕巔才能釋放出來的全力一擊。


    這一劍之後,她也再無第二擊的餘力。


    滾滾碧海,傾天之潮,劍氣的潮頭,每一次翻湧都是阮碧水劍意的體現。


    萬物自然,道法自然。


    道意者,自然也包含劍意、刀意於其中。


    阮碧水能成為太虛劍門的實權長老,自然也在道意之路上走得極其深遠。


    其領悟的便是水之道意中的潮汐道意與劍意。


    並通過多年不輟的修煉,成功將這兩大道意融為一體,融合而成她自身特有的潮汐劍意。


    如今,天象境八層的她,早已經將潮汐道意推衍到了接近圓滿的境地。


    此刻,這由劍氣所化的碧海之潮每過一重,劍氣之威便會更盛一番。


    劍氣如潮水般綿延不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著更強的威勢轉變。


    杜玄陽很顯然也看出了這一式碧海潮生的不凡與奧妙,臉色都是一變。


    道意這種東西玄之又玄,非大天賦者不可領悟。


    阮碧水的年紀大概隻有他一半多一點,居然已經領悟兩門道意。


    還成功融合成為一種更強的道意,配合她的神通,發揮出了平方級的加成效果。


    要是真的再讓這一招再醞釀一陣,估計他就算把這具化身交待在這裏都不夠她打的。


    雖然自己並不是特別在意這麽一具化身,但杜玄陽可沒有輸給實力比自己還低的修士的習慣。


    大喝一聲過後,全身法力暴動,漫天的火焰從其背後湧出,化為一尊六臂火焰巨人,怒目圓睜地瞪視著前方襲來的劍氣之潮。


    這六臂火焰巨人麵似惡鬼,身型卻比天神還要高大。


    原本這劍氣碧海就足有數百裏寬闊,如天懸之河,此刻卻隻有這火焰六臂巨人的一掌之大小,更讓人驚絕歎服。


    光是要凝聚出這麽一尊火焰巨人的異象,就對施術者的法力總量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杜玄陽來的隻不過是一具化身,最多隻有他本體的七成實力。


    在連續戰敗了六名宗門長老之後,居然還有如此龐然的法力,說出去都沒幾個人信。


    麵對威武之姿要將天地都壓服的六臂巨人,阮碧水眼中反而浮起一絲好戰的神色。


    雖生為女子之身,但既然走上劍修一途,就絕不後退。


    碧水劍迴到手中,阮碧水揮舞著這一柄與她心意相通的法寶長劍,輕舞起來。


    一舞之間便幻化十八種舞姿,每一次都將她全身的英氣揮灑得淋漓盡致。


    一舞過後,劍氣所化碧潮更是達到了頂點,向著火焰六臂巨人狂亂衝擊而去。


    一時間,天地之間都有狂暴的劍氣瘋狂湧動。


    那巨大的火焰六臂巨人絲毫不懼,如小太陽一般的瞳孔中射出兩道熾熱的神光。


    六隻巨臂猛然暴起,接著全力一合,向著劍氣洶湧的碧潮全力拍擊而去。


    沒有人會懷疑這六隻比山嶽還要粗厚的巨臂拍向一處會產生怎樣恐怖的破壞力,隻是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特別是那些太虛劍門的弟子,阮碧水自身便處於這一式碧海潮生的中心位置。


    六隻巨臂拍來,若是這劍氣之潮無法擊破,她恐怕會當場在巨力之下,被拍成一團肉泥都說不定。


    這一刻,所有丹辰宗弟子的心裏都緊張無比,其他幾宗的長老都敗下陣來。


    現在是一團焦黑,基本就快要是一具焦屍了,就剩下一個阮碧水還在強撐著。


    這要是再輸了,今天七宗的麵子就徹底丟在這裏了。


    這一刻,不止是太虛劍門的弟子在為阮碧水暗中加油,就連敗下陣來的六宗弟子也都不例外。


    “轟——隆——”


    一聲震天的巨響過後,天空中隻爆發了一陣強絕的颶風,將萬裏雲靄都盡皆吹散。


    與此同時,無論是劍氣碧海還是六臂火焰巨人全都消散得無影無蹤。


    眾人都是無比驚訝,雖然相隔甚遠,但從此情此景來看,兩位天象境大高手之間的拚殺果然是非同凡響。


    一招一式之間都有鬼斧神工之威,但到底是誰贏了,為什麽不見二人的身影。


    就在眾人都如此想道之時,天空中,阮碧水的身影最先出現,杜玄陽負手而立地飄落而下。


    二人都是落到自家宗門所在的地方,相對而立,眸子中隱含的意味,縱然是其他人望見了也難以得悉其中的意義。


    “陽辰師兄,恭喜,你終於邁出了那一步,相信要不了多久,咱們東海之濱,就要再多出一位升仙尊者了吧。”


    阮碧水不鹹不淡地說著,但說出的話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杜玄陽卻是沒什麽表情,隻是平淡地迴道:“阮師妹客氣了,不過是半隻腳踏入升仙境罷了,想要破境,肯定還需要再積累一段時間。”


    他們聽到了什麽,杜玄陽已經成就了半步升仙,而且他還沒有否認,這麽變態的嘛。


    自三大宗門於東海成三足鼎立之勢,已經多少萬年,東海之濱都再沒有出現過一位新的尊者。


    現如今,杜玄陽這位東海之濱丹道第一人居然成功邁步了那一步,這是要打破三大宗門的壟斷格局嗎?


    各宗弟子在聽到這消息的瞬間,心裏各路心思都活躍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迴自家宗門將這個消息稟告給高層。


    “嗬嗬,師兄謙遜,碧水敬佩,今日是小妹棋差一招,敗於師兄手下,還望師兄看在你我兩宗交好的份上,放過這些後輩弟子。”


    一邊說著,阮碧水秀美的側臉上,一滴血線從其嘴角緩緩流下,方才最後的那一記對拚,她竟處在下風,還受了嚴重的內傷。


    杜玄陽暫時沒有言語,這個時候,他身後的李長老也是上前來替阮碧水求情。


    杜玄陽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又掃視了在場的宗門弟子一眼,冷哼了一聲之後,便冷冷說道。


    “可以,本座今日也不會把事情做絕,這幾個老匹夫敢觸怒於我,我把他們打成重傷,便算小懲大戒,對後輩們出手,本座還不屑如此,你們這些人,敢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此話一出,那些宗門弟子全都如蒙大赦一般,心中懸著的巨石總算是落下。


    都是對著杜玄陽行了個躬身大禮後,才扶起自家被打成焦炭的長老,逃一般的飛速離去。


    “多謝師兄寬仁,今日之事碧水一定謹記在心,將來若是其他各宗再問起,我太虛劍門定會站在丹辰宗的這一邊說話。”


    說完,阮碧水就帶著僅存的幾個太虛劍門弟子,化作一道流光飛遁而去。


    “哼,算他們跑得快!”


    場中原本還比較熱鬧,這麽一出之後,立刻作鳥獸散得一幹二淨。


    隻剩下丹辰宗的一隊人馬,李長老啐了一口之後,又恭恭敬敬地轉身麵向杜玄陽的這道化身,微微躬身向他詢問後續的安排。


    別看李長老他在其他宗門之人麵前人五人六的,麵對自家宗主,那還是跟個孫子一樣服服帖帖。


    畢竟今天要不是杜玄陽的一道化身前來,就憑他恐怕還鎮不住場子。


    這麽多宗門弟子,甚至是核心弟子都死在百草秘境,偏偏還是在他們丹辰宗唯一一次開放秘境的時候。


    這要說不是他們丹辰宗設好的局,他自己都不信。


    可事實就是這麽惡心人,他自己也知道,這還偏偏真就不是他們丹辰宗安排好的,具體什麽情況,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些人剛才真的鬧起來,光憑一個阮碧水就夠他喝一壺的,不出十招,他就得被擒下來吧。


    好在杜玄陽實力強大,不僅將這些長老一個個全都打服。


    更是展現出了半步升仙境的強大實力,讓阮碧水都心服口服,不得不表明態度,將秘境之事先“蓋棺定論”才能離開。


    一切還真就是應了那句話,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杜玄陽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要他把剩下的弟子全都帶迴宗門再說。


    說完,就連杜雁冰想上來問個好的舉動都直接無視掉,整個身子化為一道虛影緩緩消散。


    “爹爹……”


    杜雁冰有滿腹的委屈想要傾訴給父親,此刻卻也不得不堵在嘴裏,最終隻能化為一聲無言的歎息。


    花雨無憂從後麵上前,緩緩撫了撫閨蜜的後背,算是安慰。


    李長老也是上前解釋,說明了杜玄陽此次前來的不過是一道化身,肯定是方才與阮碧水對決時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所以才要先行離開之類的話雲雲。


    “你這個爹還真是個奇葩,自己閨女在這兒也不交待幾句就直接走了。”


    花雨無憂是玩家的身份,並不在乎杜玄陽實力如何如何高超,有槽她就不吐不快。


    “是啊,從我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他幾麵,他閉關的時間,永遠比見我的時間更長,就連這次我們丹辰宗遭受如此重創,死了無數弟子,他都沒有真身前來。”


    杜雁冰苦笑地自嘲了一聲,看得花雨無憂又是一陣心酸,十分感同身受。


    李長老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覺得有點頭疼,赫連錚去追那個逃跑的焚音穀弟子,別出事最好。


    畢竟焚音穀的其他弟子都已經放走了,這個逃跑的,實際上也沒有必要再去追了。


    “唉——,算了,赫連錚畢竟是這一代的首席,區區一個焚音穀弟子,殺了就殺了吧,給他去一道傳音,告訴他到時直接迴宗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李長老大袖一揮,卷起僅剩寥寥幾名的弟子,向著宗門所在的方向飛迴。


    …………


    卻是說陳落這邊,距離他出逃,如今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有餘。


    這期間,他完全不敢懈怠,將飛靈舟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靈石不要錢似地不斷更換,一直保持在最高速向前行駛。


    立於舟上的陳落時不時地將神識向後探測而去,發現一個如骨般雪白的身影一直緊隨著他,讓他驚疑不定。


    飛靈舟全速之下,不說是堪比開府境修士全力之速,那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這道身影是誰,看起來並沒有使用任何飛行法寶,居然就能緊緊地跟著他,如跗骨之蛆一般絲毫不慢。


    “莫非是那個丹辰宗的老梆子,不對啊,我明明感應過了,他不是飛向穀底去了嗎,怎麽會……”


    這個想法一在心中生起,就很快地被陳落自己給否定了,丹辰宗的李長老可是天象境的修士,若是他真的有心來追,自己絕不可能跑一個時辰還沒被追上的。


    “那個老梆子應該要守著丹辰宗的弟子才對,其他各宗的弟子都被定住,這麽說來,來追我的,隻有可能是丹辰宗的弟子了。”


    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陳落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仔細感受過身後追襲的那道身影的氣息之後,發現隻是明體境之後,心裏才微微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他又向前飛了大半個時辰之後,確認自己已然飛出幾千裏的距離之後,這才稍稍停下,等著那個追襲而來的丹辰宗弟子。


    見到飛靈舟懸停,那身影也是猛然刹車。


    待他站定,於虛空之上,陳落方才看清,這追擊之人,竟也是個老相熟的角色。


    正是丹辰宗年輕一代第一人,赫連錚。


    “我沒猜錯,果然是你這個小雜種,怎麽,今天不穿碧海門的弟子服飾了嗎?”


    見到飛靈舟上的陳落,赫連錚當即便露出殘忍冰冷的笑容,看向陳落的眼神也變得陰厲狠辣,仿佛要將陳落生吞活剝一般。


    陳落將神識擴散到最大之後,發現除赫連錚外,再沒有其他人追來之後,這才仰頭而起,看向赫連錚那不似常人的冰冷瞳孔。


    “猜對如何?猜錯又是如何?怎麽,發現是我,你就這麽高興嗎?”


    陳落對赫連錚的觀感是相當地差,連對他好言好語一句都是欠奉,直接便冷嘲熱諷起來。


    “高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自上次你搶了我的赤陽金果之後,我可是對你記掛得很!”


    “每一天,每一秒,我都恨不得你就像現在一樣,出現在我的麵前。”


    赫連錚的眼神變得瘋狂無比,如擇人欲噬的野獸一般,流露著一種近乎變態的癡狂。


    “然後讓我,一寸一寸地敲斷你身上所有的骨頭,一口一口地將你全身的血肉咬下,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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