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彌漫之下,丹辰宗弟子都是雙目緊閉,強守心神,試圖在這煞氣當中保持本心不受影響。


    可卻在他們的耳邊,不斷有悲鳴,哀嚎,嘶叫等一層層代表痛苦地聲音環繞,漸漸的,在煞氣當中,第一個被完全影響的丹辰宗弟子出現了。


    隻見他睜開了之前緊閉的雙目,其中隻剩下驚心的血紅,一點黑色的瞳仁都不見,其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隻知道本能地揮舞著雙手,手中持著的陣旗被他甩到一邊,好像一隻擇人欲噬的野獸一般。


    就在這人瘋狂之後,他便一把向身旁撲出,將一位在煞氣中同樣苦苦支撐的同門撲倒在地,並張開嘴在他身上瘋狂抓咬起來,受他這麽一來影響,那位同為丹辰宗的弟子隻覺得全身痛苦不堪,再也無法保持平常心境,直接被煞氣入體,體內法力直接流轉不暢,一下子便被煞氣攻入天靈。


    從這二人頭頂百會穴位置,一道藍紫色的氣體冒出,仿佛是將靈魂抽走了一般,隻留下他們二人靠本能進行獵食的身體。


    一種詭異的氣氛開始在丹辰宗的防護罩內傳將開來,杜雁冰作為丹辰宗弟子中唯一一個有能力不閉目就能抵禦煞氣入侵的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名弟子打算繼續向外襲擊,卻無法有任何動作。


    煞氣之強遠遠超過她的預料,作為她平日裏也隻在典籍中偶然瞥見的邪異之物,她杜雁冰修行至今日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本人隻感覺仿佛掉入了一個永遠找不到出口的地獄,耳邊不斷有邪惡瘋狂的囈語迴蕩,將她腦海中一道又一道精神防線擊潰。


    “不行,這麽下去隻會全軍覆沒的。”


    杜雁冰眼神迷離中還隱藏著一絲急切,近百丹辰宗弟子性命懸於她手,她卻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這讓她感覺十分地迫切,迫切想要找到解決這煞氣的辦法。


    就在這時,那候妙茵召喚出來的琉璃鬼髏竟然變幻大小,從那之前噬咬出來的創口飛躍了起來,眼見這釋放煞氣即將團滅丹辰宗的罪魁禍首就這麽飛到了她的眼前,杜雁冰眼中不恨反喜,或許破去候妙茵煞氣的關鍵還得應在這個巨大的水晶骷髏頭之上。


    杜雁冰掙紮著抬起一隻手,想要釋放法術攻擊那已然進入她射程範圍之內的琉璃鬼髏,但玉手剛剛抬起過腰際,便又無力地垂落而下,腦海中無時無刻響起的魍魎之聲讓她不堪其擾,連精神都無法集中。


    就在這時,一柄泛著火光的赤紅短劍從層層煞氣當中直飛而出,一下子便刺中了那飛進來的琉璃鬼髏,短劍上的烈焰一瞬間便傳至琉璃鬼髏全體,在杜雁冰的眼前猛烈燃燒起來。


    燃燒著的琉璃鬼髏在天上一陣搖晃,短劍上傳過來的不隻是熊熊烈焰,還有強大的力量。


    杜雁冰驚訝地看了過去,發現在那短劍飛出的方向,正是自己的閨中密友花雨無憂伸長著一對藕臂,對著自己露出一個強撐似的笑容。


    “無憂,太好了,你還能動。”


    杜雁冰見到好友無事,起碼狀態上比自己還要好上許多,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嗯,我還可以,這東西對我們天人的效果好像要弱一點,你怎麽樣了?”


    花雨無憂強撐著迴答道,雖然嘴上說著煞氣對她的影響不大,但聲音裏隱含的虛弱之意卻聽起來就讓人心疼。


    “好多了,看來我猜得沒錯,想要清除這裏的煞氣,必須要破掉這個骷髏頭。”


    杜雁冰所言不虛,在花雨無憂一劍擊退琉璃鬼髏的時候,彌漫在防護罩中的煞氣都被琉璃鬼髏倒吸迴了少許,用來撲滅其本體上燃燒著的熊熊烈火,讓場中的環境都清明了一些,耳邊的瘋狂囈語也消退了少許。


    “這是個好機會,防護罩裏麵全是煞氣,我們出不去,外麵的人也沒幾個敢進來的,一起出手,破了這個水晶骷髏頭。”


    杜雁冰立刻調整狀態,將全身法力都調動起來,同時還跟花雨無憂通氣,要她一起出手,花雨無憂點了點頭,那柄赤紅色的短劍飛迴了她的身前,旋轉起來。


    杜雁冰也召喚出了自己的法寶,是一個三足兩耳的小型丹爐,隨著她法力注入,從丹爐中也冒出一隻羽翼舒展的熾烈火鳥,這丹爐正是由她父親陽辰道人親自賜下的法寶,玄鳥爐。


    “就是現在,出手!”


    隨著杜雁冰一聲嬌喝,赤紅色的短劍與玄鳥爐中的熾烈火鳥同時飛出,狠狠撞在了琉璃鬼髏之上,從二寶身上爆發出強大的火屬性法力波動,那火鳥口銜短劍,一對羽翼振起,直有漫天烈焰卷於其雙翅之上。


    受到攻擊的琉璃鬼髏本體上一陣明光黯淡,氣息都萎靡了不少,杜雁冰和花雨無憂見到攻擊有效,更是用出了更多氣力,操控著一劍一鳥發出更大的攻勢,那熾烈火鳥雙翅之上的烈焰猛地一掃,以包夾之勢將琉璃鬼髏卷入其中。


    在重重烈焰當中,花雨無憂的赤紅短劍飛刺而出,直接命中琉璃鬼髏眉心位置,強大的火屬性法力加持爆發之下,短劍的威力達到了花雨無憂得到此法寶之後的最強一刻,直接整個劍身都插入到琉璃鬼髏之中,一道裂紋從插入的位置向外蔓延開來。


    就在琉璃鬼髏受到傷害的同一時刻,身在防護罩之外的鬼靈宗候妙茵也同一時間感覺到了異常,他本人隻覺神魂仿佛遭人重擊一般,頭腦一陣暈眩,甚至當著五宗弟子噴吐出一口鮮血,讓本就虛弱的臉色更少了三分血氣。


    “該死,到底是誰,怎麽可能在我的陰煞之氣當中還能行動自如。”


    候妙茵在心裏發出一聲質問,就在這時,長風當歌見到候妙茵狀態不佳,立刻就要上前噓寒問暖,卻被眼尖的雲風雙秀直接擋在身後,同時在其耳邊一陣輕語之後,這位大少就在一臉震驚且嫌惡的目光當中,飛速後退。


    “侯師…仙子,不知裏麵可是發生了什麽嗎?”


    狂獸林的白薇芸上前相問,卻在開口之時為難於到底用什麽字眼來稱唿這位鬼靈門的男子,直到見到對方那驟然抬起的隱帶殺機的眼神,這才將已到嘴邊的“師兄”生生咽迴了腹中,改稱“仙子”,這才讓候妙茵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天鼎生焰大陣的防護罩之中被陰煞之氣的藍紫色所溢滿,不得見其中景象,場中除去鬼靈宗與陰化門的弟子之外,餘者皆是仙道宗門,修的是純正的仙法,對煞氣這種東西更是諱莫如深,不敢有絲毫接近,


    即便是那些魔道弟子,沒有十足把握,也是不想就這樣進入煞氣當中,對於防護罩中發生的事情,也隻好來問候妙茵了。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那群丹辰宗的弟子裏麵, 恐怕有人沒有受到影響,或者是受到的影響不大,現在正在攻擊我的琉璃鬼髏。”


    此言一出,五宗弟子都是一驚,特別是陰化門的齊磊,同為魔道宗門領軍人物,他之前驚異於候妙茵竟然有操控煞氣的手段,都覺得此人一定極為難纏,同時對自己能否應對這煞氣也作了推算,得出的結論是可以,但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最好的結果也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得有著十足的運氣,才能拿下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娘娘腔。


    身為陰化門弟子第一人的自己都要費如此多的手段,才有一定可能破去候妙茵的煞氣,在他看來場中的仙道宗門弟子,更沒有任何可能破去煞氣,特別是那個在他看來隻會煉丹的丹辰宗,連他們宗門最強的赫連錚都不在這裏,剩餘的人隻有在煞氣之下殞命的下場。


    而他的這種自大現在卻被候妙茵這個釋放煞氣的主人親口說出的事實所打臉,在他也看不起的丹辰宗一眾弟子當中,居然有人可以在煞氣當中正常活動。


    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視向了滿是藍紫色煞氣的防護罩之內,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眉心位置被插入短劍的琉璃鬼髏空洞的眼孔當中流出無數猩紅色的液體,似是鮮血卻有著更重的腥臭氣息,讓這水晶骷髏頭仿佛是流出了血淚一般,就在這時,杜雁冰飛身來到花雨無憂的身旁,一雙玉手悄然貼上她的後背,將自身的法力全數注入於密友身上。


    得到杜雁冰的法力加持,花雨無憂操控赤紅短劍也更加圓融如意起來,劍身上綻放出耀眼光芒,那展著雙翼的熾烈火鳥也投身進入了赤紅短劍的劍身上,讓劍身閃耀起鳥型秘紋。


    就在這時,赤紅短劍上直接爆發更強大的力量,順著融入到琉璃鬼髏的本體當中,高純度的火屬性法力完全在琉璃鬼髏當中充盈起來,其身上每一道裂紋中都泛起耀眼的火焰光芒,終於,火焰的力量達到了琉璃鬼髏所能容納的極限。


    琉璃鬼髏察覺到自身已經處在即將崩潰的邊緣,本能地反向吸納起防護罩內的漫天煞氣,用來修補自身,琉璃鬼髏本就是候妙茵以地脈陰煞之氣喂養煉成的法寶,平日裏都是放在金鈴當中溫養,通體被煞氣浸染。


    此刻全身裂紋密布,想要修補自然也隻能靠煞氣,於是乎,糾纏著近百丹辰宗弟子讓其心神倍受煎熬的陰煞之氣就這樣被琉璃鬼髏完全收迴,也讓防護罩之外的五宗弟子再能看清其中發生的一切。


    可是即便是琉璃鬼髏將防護罩中的煞氣全數收迴,可那赤紅短劍卻依舊緊緊地深入了其本體的眉心位置,任何陰煞之氣如何修補,都無法將赤紅短劍逼出體外。


    短短數息之後,倒吸而迴的煞氣便被琉璃鬼髏全數用完,卻依舊無法讓其體表的裂紋修補完好。


    在杜雁冰和花雨無憂的全力爆發之下,從赤紅短劍之上火焰再次爆湧而出,琉璃鬼髏終於再也無法容納一絲一毫的火屬性法力,直接爆炸開來,順著紋路都有火光透體而出,將琉璃鬼髏一塊塊地爆裂開來。


    身在防護罩之外的候妙茵受到感應,這一次直接噴出一口鮮血之後便直接倒飛出好幾十米,身旁鬼靈宗殘存的弟子大驚之後立刻飛身上前將其接住,隻見候妙茵全身顫抖,氣息不振,隻是指著防護罩說著。


    “快,趁著薄弱之處尚在,快點打進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眾人聽到候妙茵的話,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方才琉璃鬼髏被破去的那一幕卻是曆曆在目,知道候妙茵因為本命法寶被破,短時間內肯定是再戰不能了,看著丹辰宗的防護罩上的創口正在慢慢恢複,都是意識過來,以最快的速度殺了過去。


    而這其中,速度最快的還得數百裏山莊的雲風雙秀,百裏山莊整個勢力都擅長風屬性神通,單論遁術,便是同在秘境的太虛劍門弟子都遠遠不如,隻見這兩位俊逸的年輕人身形一閃,便化為迅風來到了防護罩之前,趁著其合攏之前,便一個閃身進入其中。


    此時,杜雁冰正在緊鑼密鼓地安排著傷勢較輕的丹辰宗弟子代替受傷弟子接管陣旗,雖然琉璃鬼髏被她和花雨無憂破去,但在這短短數息之間,還是有不少弟子受到了大小不等程度的傷勢。


    好在丹辰宗弟子也有不少療傷用的丹藥,草草服下之後,也能保持幾分戰力,加之天鼎生焰大陣隻需要九九八十一名弟子,場中還是有一些人可以替換的。


    但就在杜雁冰要重整旗鼓維持天鼎生焰大陣的運轉之時,雲風雙秀卻已經出現在了防護罩當中,隻見其二人雙手一合,無數青色的風刃便席卷而出,向著那些持陣旗的弟子斬去。


    一道道風刃化為最鋒利的狂刀,唿嘯著就要收割丹辰宗弟子的性命,一眾丹辰宗弟子正要防禦,卻已經被高速襲來的風刃攔腰斬斷,連反應都來不及,一波攻勢之下,雲風雙秀便成功收割二十幾個人頭,至此,丹辰宗剩餘弟子人數已然不足九九之數。


    杜雁冰看著那隨死去弟子一同倒於地麵的陣旗,心中一股絕望之意彌漫開來,頭頂上青銅巨鼎因為持陣旗之人消失變得逐漸模糊起來,而此時,距離赤陽元果樹完全成熟,還有一柱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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