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冰眼看著六翼血蜈向著自己這一方撲食而來,臉上隻一瞬間,有慌張的神色一閃而過,接著,便見她將手中長長的陣旗猛地揮舞起來,柔卷的旗幟在空中繞身飛揚,仿若一隻玉鳥一般靈活。


    “都不要慌,變陣,天鼎生焰,守勢,焰獸吼!!!”


    隨著其一聲令下,丹辰宗手持陣旗的九九八十一名弟子俱是無比熟練地將陣旗倒持於胸前,隨著他們一動,天鼎生焰大陣也發生了玄妙的變化,隻見那保護在丹辰宗弟子上方的一層法力防護罩上直射出一道光芒擊中天空中的青銅巨鼎。


    接著,便見青銅巨鼎一陣搖晃之下,從其鼎口的位置,不斷有火焰衝天而起,在虛空當中凝聚成一個龐大的獸型,似虎非虎,似豹非豹,四蹄踏於虛空之中,全身上下都是由火焰組成,一雙眼睛還放射出道道精光,對著向丹辰宗眾人衝來的六翼血蜈便是一聲怒吼。


    “吼——”


    這焰獸的怒吼聲傳四野,還伴隨著一道光環狀的焰流波動,向著場中幅散開來,震得在場的丹辰宗和狂獸林眾人都是連忙捂住耳朵,但還是被震得耳內一陣嗡鳴作響。


    那六翼血蜈,在最近的距離下,直接承受了這焰獸一吼之威,隻見其全身的細長足肢都是猛地蜷屈起來,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一般,那道赤紅色的火焰波動伴隨著吼聲的爆鳴悍然衝擊在其全身的甲殼之上。


    高溫熾熱的波動連六翼血蜈堅硬的甲殼都難以抵擋,被瞬間炙烤得龜裂紋密布,六翼血蜈衝得越快,其身上甲殼爆裂開來的速度也就越快,隻此一瞬間,六翼血蜈全身血肉便超過六成都染上焦紅之色。


    就在丹辰宗弟子的臉上都露出喜悅之色, 以為這六翼血蜈便會如此殞命在天鼎生焰大陣的這招焰獸吼之下時,杜雁冰的臉色卻不見半點欣喜之色。


    原因無他,若是狂獸林的白薇芸的本命靈獸如此易與的話,那她是絕對不配讓杜雁冰如此忌憚,甚至還能在各宗年輕一代當中,闖出赫赫聲名了。


    在眾人期待性的目光當中,出乎他們預料之外的情況爆發了。


    六翼血蜈背上那些龜裂紋密布的甲殼上突然發出一陣“喀拉喀拉”的聲音,接著,便隻見那些裂紋之處不斷向外噴發出血紅色的氣體,彌漫開來直接將六翼血蜈的整個身體包圍了進去。


    半秒鍾時間過去,漫天的血色霧氣便將丹辰宗眾人的視野完全封鎖,杜雁冰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妙,因為在六翼血蜈身上發出這一股血色霧氣之後,她依稀可以從中聽到一種高頻的細微聲響,像是什麽東西在高速地敲打著一般。


    心緒有礙的杜雁冰連忙揮動手中的陣旗,讓踏於虛空之上的火焰之獸飛速落下,奔入到那血色霧氣當中,並以全身兇猛燃燒的烈焰以其本身為中心,向著四方無差別地開始爆散。


    一時間,血色霧氣受火焰的高溫影響,開始向上蒸發升騰,就在眾人都稍稍安心之際,從血色的霧氣當中,突然傳出一陣淒厲的嘶吼,與焰獸的聲音一般無二,杜雁冰眉頭一皺,心裏有種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那道嘶吼聲隻傳出一瞬便戛然而止,接著,便有一聲接一聲的“咚——咚”悶響,環繞於丹辰宗眾人的耳邊,仿佛是有什麽東西在不停地撞向他們的防護罩一般。


    接下來的數秒時間,彌漫在四周的血色霧氣受高溫影響,終於完全散去,顯現於場中的是一幅足以讓所有丹辰宗弟子都駭然的畫麵。


    之前一吼之威便讓六翼血蜈背甲寸寸碎裂的高溫焰獸,此刻卻被六翼血蜈全身都纏成了個粽子,並且還在不斷收緊的過程當中,焰獸的表情上流露出十足的痛苦之色。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之前被焰獸吼所摧毀的六翼血蜈的背甲,此刻也如同嶄新的一般,根本沒有半點損傷,哪怕此刻六翼血蜈纏卷於焰獸的身體上,其背甲也沒有被焰獸身上的高溫火焰所焚穿,甚至絲毫不為所動。


    如此不合常理的情況就這樣發生了眾人的眼前,六翼血蜈和焰獸之間的強弱立場一下子便調換了過來,就在這時,白薇芸的聲音緩緩傳來。


    “嗬嗬,雁冰姐姐,我這六翼血蜈每食一定量的血肉,便會蛻皮一次,而蛻皮之後, 身上的甲胄便會更強一倍,這一次蛻皮過後,已然水火不侵,你們丹辰宗的焰獸,現在可奈何不得奴家的六翼血蜈了。”


    白薇芸的聲音中微帶三分媚意,這一次說話之後卻再沒有丹辰宗弟子陷入其中,隻有著濃濃的恐懼與忌憚之意流露出表麵,看向白薇芸之時,眼中不再是她那成熟火辣的身材與穿著,仿佛是一具紅粉骷髏一般可怖。


    就在這一蜈一獸彼此廝纏之際,遠方突然有一道聲音渺渺而來,聲音嘹亮,昂揚於天地之間。


    “兩位仙子道法如此精妙,看得吾手癢心癢,李瀾不請自來,還望兩位仙子見諒。”


    話音未至,便有一杆通體燃燒著火焰的精鋼長槍自天外飛射而來,從天際墜落,仿若燃燒著的流星一般,直接洞穿了交纏激鬥中的六翼血蜈與焰獸的軀體,槍身還刺入地麵半尺有餘。


    白薇芸和杜雁冰二女在看到這杆長槍之後,臉上俱是變色,同時驚唿一聲:“炎槍明煌!”


    下一秒,一個魁梧偉岸的身影便從天邊腳踏流火焰雲而來,其每一步踏出,便有一團絢彩的七色火焰炸裂開來,在其身後映照出煥彩的雲霞,那場景,聲勢華美至極,場中無人可比。


    “李瀾,你焚音穀也要趟這一趟渾水嗎?”


    杜雁冰的臉色陰鬱非常,看向出場氣勢上便牛逼哄哄的李瀾,厲聲質問道。


    李瀾麵對杜雁冰的質問,則是換上一副風度翩翩的笑容,好似並未生氣一般。


    “杜師妹這是說哪裏的話,吾並無意趟此渾水,但在下不過是一渾人,平生最喜愛之事便是與人鬥法,今日得見丹辰宗與狂獸林的兩位師妹,早就手癢,此番隻是較量,李某絕無他意。”


    說完,李瀾還裝作一臉正氣的樣子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這畫麵,頗有一種一諾千金的感覺。


    若不是其身後還跟著一二十名焚音穀的弟子,而且個個都摩拳擦掌,一臉垂涎欲滴的模樣看向杜雁冰身後的赤陽元果樹的話,恐怕他的話還能有幾分可信度。


    但現在,杜雁冰對李瀾的態度隻會像對白薇芸一樣,充滿警惕。


    李瀾見到杜雁冰麵露不善之色,心裏明了對麵的佳人對自己這一套說法根本就是一丁點都不信,感到十分無奈,他是真的隻想找個強大的對手切磋一下,至於他身後的同門,他可管不了這之後他們是打算出手奪寶還是幹什麽的。


    畢竟自己來這裏隻是為了打架,其它的事情自己一概不想管,隻是萬一接下來自己的同門萬一一個不小心,“偶然”間得到了點好東西的話,相信自己那些“友愛”的同門也是會分給自己一點的。


    嗯,沒錯,我們焚音穀就是如此友愛和諧的大家庭,我真的就隻是來找人鬥法的。


    李瀾在心裏為自己默默辯解了一句,可惜這句話不會被杜雁冰和白薇芸聽到,不然又少不了一頓鄙視與惡毒的話語。


    李瀾隻能無奈地在空中揮手一招,那插入地麵半尺有八的炎槍明煌便一陣顫動過後,倒飛而起,迴到了他的手中。


    李瀾將長槍拿於手中頗有威勢的一舞過後,其周身便散發出一種霸道的氣勢,向著眾人壓迫而去,下方被其一槍貫穿的六翼血蜈和焰獸在一陣氣息萎靡過後,也都緩了過來,迎著李瀾的霸道威壓,發出嘶吼之聲。


    李瀾麵對著這一蟲一獸,臉上不僅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反而是戰意愈發地高昂起來,隻見其長槍在手,雙臂發力貫於掌上寒鐵當中,一點火光便驟然閃爍而起,於空中虛劃一個槍花過後,便以燎原之勢,爆發出摧山開海的熾熱焰浪。


    白薇芸和杜雁冰二女見此情形,臉上的不善之色都是改換成凝重之意,各自手段都是施展而出,六翼血蜈飛快地盤旋迴到了狂獸林眾弟子身邊,以螺旋形狀將他們包圍於其中,以身體為他們抵禦自李瀾槍尖了爆射而出的焰浪。


    杜雁冰這邊則是快速發令,引導著眾丹辰宗弟子手上陣旗再變數個法決,一道道晦澀難明的印記被打入到天空中的青銅巨鼎當中,隨著巨鼎鼎身傾斜而下,從李瀾槍尖點出的火焰竟然悉數如同被吸收一般,以倒流之勢,被納入到虛無的鼎口當中。


    “哈哈,原來丹辰宗的天鼎生焰大陣不隻可以噴火,還可以收火,李某今日能見識到此陣,當真是三生有幸,不過杜師妹你想如此輕易地便將李某槍上烈焰盡數收取,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明煌槍,火鳳燎原。”


    伴隨著李瀾的一聲怒吼,其手中明煌長槍舞得生風伴影,一點寒芒如井中點月一般瘋狂刺出,無盡的火焰便從其槍上席卷而出,凝聚成一隻栩栩如生的熾焰鳳凰,在其身前唿嘯嘶鳴。


    接著,那熾焰鳳凰便與場中的血蜈與焰獸交戰於一處,隨著李瀾長槍亂舞,熾焰鳳凰身上燃起的熊熊烈焰也是愈發兇猛起來,竟有將六翼血蜈與焰獸同時壓製下去的趨勢。


    白薇芸見此情形,銀牙暗咬,在心裏恨恨道:“該死的炎槍李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不行,現在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於他,不然等待會擊破了丹辰宗的守護之後,想要分好處那就平白矮他一頭了。”


    在心裏如此想過之後,白薇芸當即便下決心,隻見她從腰間的靈獸袋與須彌袋中,各取取一物,分別是一隻尚且還活著的獵隼與一顆碧綠的圓形丹丸,在將碧綠丹丸一下喂進獵隼的口中之後,隻見獵隼的身體在一陣抽搐過後,便口味白沫歪頭倒下。


    接著,便見白薇芸將已經死活不知的獵隼向著天上一扔,聞到最喜愛肉食味道的六翼血蜈登時清醒過來,盤旋著冗長的身軀,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便將飛到半空中的獵隼屍體完全吞沒下去。


    隨著幾聲咀嚼與骨骼斷裂聲同時響起過後,那獵隼的屍體已然被六翼血蜈吞下腹中,接下去數秒時間,就在熾焰鳳凰將焰獸完全壓製之時,六翼血蜈的身體中突然傳出一陣爆裂般的聲響,這時,在其背甲之後,那三對肉翅所在之處,突然又有一團全新的血肉破開背甲的包圍,瘋狂生長而出。


    六翼血蜈的身體在此過程中,都是一陣瘋狂抽搐,可以看出正處於極大的痛苦當中,這樣的情景也引來了杜雁冰與李瀾二人的注意,覺得不能讓六翼血蜈再這麽發展下去,於是都立刻調轉方向,朝著不斷抽搐著的六翼血蜈攻去。


    正在這時,六翼血蜈的身體突然停止了抽動,在其背上,那剛剛瘋狂生長而出的血肉已然變幻成了第四對肉翅的形狀。


    而隨著第四對肉翅的生長而出,六翼血蜈全身都冒出一股冰冷血腥的氣息,讓進入其附近準備攻擊的李瀾都是為之一頓,感覺有些不適,但也就隻是片刻功夫過後,李瀾便全身法力運轉正常,將體內的幽寒氣息逼出了體外。


    手中明煌長槍在身前一掃,劃出點點火光之後,再度向著六翼,不,現在應該叫八翼血蜈那邊殺去。


    正在此時,那身形巨大的八翼血蜈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將身體彎轉過來,變成一種直麵李瀾的狀態,對著殺來的李瀾便張開了血盆大口,其血腥肮髒的巨大口器當中吐出一道黃色的液體,其上還帶有一陣腥臭的味道,聞起來都有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李瀾此時前衝之勢已成,再想變換方向已是來不及了,他卻倒是絲毫不慌,隻見其手中長槍猛地一旋,便甩了個漂亮的槍花出來,隨著槍尖的軌跡,便有一道火舌甩了出來,正要將其全身都包裹在熊熊烈焰當中之時,突然,在李瀾的耳邊,響起一塊清脆的鈴響。


    “叮—鈴—”


    李瀾聽到之後,隻覺全身的法力都滯了一瞬,就連槍尖上迸發的火焰都明顯黯淡了一秒,就是這麽一秒的時間,那從八翼血蜈口中吐出的黃色腥臭液體便完全噴到了他的身上,若不是他搶先以手中長槍點出一道火舌,必然被這一擊打個嚴嚴實實,全身都得被這黃色液體沾滿。


    但即便是有火舌相擋,還是有部分黃色液體被甩到了李瀾的衣服上,他那焚音穀弟子服飾上瞬間便被腐蝕出好些個大洞來,上麵還嗞喇喇地冒著可怖的白煙。


    此時,李瀾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種羞憤交加的屈辱神色,他抬頭看向天空中,高聲怒喝起來:“候妙茵,是你幹得好事吧,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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