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家,竇軌雖然去世了,但是人家依舊家大業大,不敢行將踏錯啊。”


    李複的嘴角帶著一抹笑容。


    “不過,我確信,他最後還是會答應的,而且,甚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想明白。”


    “怎麽說?”閻立德好奇問道。


    “杜構的事情,擺在那裏呢,相信他也在長安城聽說過,杜構在莊子上幹活,有半年,又去了臨潁,跟在行本身邊,幹了一年,如今雖說官職沒有變動,可是,已經能夠在杜家獨立挑大梁了。”


    “在長安城中,杜構,已經是名聲在外了。”


    “可是讓諸多世家讀書的子弟羨慕呢。”


    “羨慕他有活兒幹。”


    “世家子,在政務上,不怕吃苦,因為都知道,做出成績來,再加上家中的助力,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世家出身的年輕人,他們有才學,都渴望機會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有本事,能做事,能成為家族中的助力。”


    也希望從家族中獲取更多的資源,世家大族,家大業大是好事,但是資源不會平均到每一個人身上,他們也要爭。


    爭求入得家族主君或者是族老的眼中,為他們自己的前途著想,借力於家族。


    但是家族給資源,或者是幫扶家中子弟,嫡長子好說,畢竟占據名頭,將來要繼承家業,繼承門庭的,從小就不會缺少。


    可若是旁係,或者是庶出,一切,都要自己爭。


    隻有足夠優秀,從小拔尖,才會被著重培養。


    否則,成年之後,從族學中出來,就隻能一切靠自己了。


    因此,世家大族的子弟,在族學中讀書,也是相當用功,因為家中所謂的平等,就隻有在族學之中讀書的時候,才是平等,後續,一切看讀書成績,看天分,分配資源。


    “可竇奉節是未來的國公。”


    “他不存在跟族中爭奪資源一說。”閻立德笑道。


    “竇家,也不止有竇軌這一脈。”


    “龐大的竇家,竇奉節想要出頭,也不容易。”薑確迴應:“所以,眼下一事無成的竇奉節,還是需要機會的,並不是隻能指望著將來與永嘉公主成親之後,隻做個駙馬都尉。”


    有些話,比較難聽,所以薑確不想說,他是臣子,也不敢說。


    天家的公主,有時候下嫁到家中來,也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就如同懷仁所說,竇奉節,未來一年之內,也就空有一個國公的名頭而已,實際上,什麽都沒有,在外,沒有一點權力。”


    “這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可不是好事啊。”


    迴程的馬車上,三人依舊談論著竇奉節。


    而竇家,竇奉節在送走三人之後,也迴到了靈堂之中,他抬眼看著父親的棺材靈位,腦海中在思索李複跟他說的話。


    他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答應,一定要答應。


    這個機會,要抓住的。


    不管是太上皇也好,還是自己的父親遺留給自己的福澤也罷。


    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真的要在家中守孝,無所事事的度過將來的這一年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初冬的風,冷意已經足以讓人頭腦清醒了。


    屋簷下的白幡輕輕晃動著,如同竇奉節現如今搖擺躁動的心情一樣。


    竇奉節抬眼,掃視過整個靈棚。


    歎息一聲。


    如今的竇家,沒有了往日的平靜,也沒有了前兩日的喧囂與熱鬧,靈棚,微風,心思蕭索的人,凋零的落葉,


    何等的淒涼。


    說起來,在這個時候,涇陽王帶著薑少匠和閻少匠登門,與自己說這些,已經是雪中送炭了。


    至少,竇家如今的動靜,長安城裏的人都看著呢,看著他如何頂起酂國公的門戶,竇家他們這一脈,將要去往何方。


    而涇陽王登門,他們也一定能看到,能知道。


    將來如果自己去莊子上,與涇陽王走到一起,這的確是一份前途。


    竇奉節抬頭看向天空,忽然身形一個趔跕,差點沒站住。


    最近這幾天,忙著家中的事情,忙著迎來送往,忙著守靈,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一邊的管家見狀,連忙上前扶住竇奉節。


    “郎君。”


    “無礙。”竇奉節擺了擺手:“隻是最近有些勞累了。”


    加上心思不定,憂慮過甚。


    等過兩日,一切事情忙完,好好歇息一晚上,就沒事了。


    管家不放心。


    “我這就找醫者來,為您診脈。”


    “不用。”竇奉節拒絕了。


    “郎君,老郎主已經去了,您要保重身體啊,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如今家中上下,係於郎君身上。”


    “我知道的。”竇奉節應著:“我自己的身體,我心中清楚,真的隻是覺得累了而已。”


    “那今晚,您就好好休息一番,守靈的事情,我去找老夫人商議,一定安排好人手。”


    竇奉節想了想,點頭應下了。


    三日過去了,他的確是不用親自守在靈前了,而且,今天晚上,他還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涇陽王所提到的事情。


    關乎他的前途,關乎竇家的未來。


    “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說,白天,還是等候祭拜的客人登門吧。”竇奉節說道:“父親雖然走了,但是國公府的尊嚴還在。”


    要守住的。


    管家認真點頭。


    如今的郎君,要扛起整個家中,幾日下來,人也沉穩了許多。


    老郎主走了,小郎君,就是這個家中,新的郎主。


    他們的主君。


    看著主君的背影,管家還有一眾下人,心中安定了許多。


    李複迴到家中,往廳中一坐。


    老周趕忙讓人奉上茶水。


    這一趟出去,可是給李複渴壞了,跟竇奉節說了這麽多,迴來的路上又跟薑確和閻立德兩人在馬車裏叭叭的聊了半天,也沒喝一口水。


    李韶從外麵走進來。


    “酂國公家那邊的事情,他答應了嗎?”


    “沒有立即應下,要考慮考慮的。”李複笑道:“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覺得突然。”


    “我估摸著,他倒也不會拒絕,答應了之後,說不定還要去一趟大安宮裏謝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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