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橙良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整個人瞬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而遙遠,穿透了眼前的現實,迴到了那些與君賢共同度過的往昔歲月。


    她的思緒首先飄迴了很多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午後。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師門後山的青石上,眺望著遠方連綿不絕的山巒和山腳下那片盛開的桃花林。


    錢橙良驀然轉身,站在君賢麵前,身形挺拔,宛如一尊不可動搖的雕像。


    她的雙手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劍尖直指君賢的胸口,距離他的心髒不過寸許之遙。


    這把寶劍,曾是他們共同抵禦外敵的利器,如今卻成了他們之間情感決裂的象征。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眼神冷漠而深邃,如同一潭死水,不起任何波瀾。


    那雙曾經充滿溫柔與關懷的眼睛,此刻卻如同兩把鋒利的冰刃,直刺君賢的內心。


    她的嘴角緊抿,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與冷酷,任何言語都無法再動搖她此刻的決心。


    君賢站在她的對麵,雙眼通紅,好似兩團燃燒的火焰,透露出他內心深處的悲痛與絕望。


    他的身軀在不停地顫抖,每一次唿吸都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聲,正在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折磨。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鮮紅的血痕,卻絲毫不能緩解他內心的痛苦。


    他望著錢橙良,眼中既有難以置信的不解,也有深深的痛苦。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立著,對峙著,時間仿若凝固。


    周圍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壓抑而悲傷。


    他們之間的距離雖然隻有幾步之遙,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卻已經變得遙不可及。


    最終,還是錢橙良打破了沉默。


    她冷冷地開口,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君賢,自從你故意毀壞我生死如意丹,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但這一次,我主動違背誓言,是為小師弟之事而來。君賢,我希望你能將你的劍骨贈送給小師弟。”


    這些年來,王天睿的實力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停滯不前。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默默修煉,試圖突破那層似乎永遠也無法觸及的瓶頸。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體內的靈力始終難以凝聚,境界更是紋絲不動。


    這種無力感如同巨石壓胸,讓他感到窒息和絕望。


    身為王天睿最喜歡的師姐,錢橙良清楚了解這一點。


    畢竟,她那可愛的小師弟曾是宗門內公認的天才,年少時便展現出驚人的修煉天賦,一度被寄予厚望。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同輩之人紛紛突破,有的甚至已經超越了他,而他卻依舊在原地踏步。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王天睿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他開始質疑自己,是否真的如外界所說,已經江郎才盡,再也無法有所作為。


    憂愁的情緒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瘋長,他變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往那樣樂觀開朗。


    每當有人提及他的修為,他總是尷尬地笑笑,避而不談。


    他害怕看到別人眼中的失望和同情,更害怕自己會成為宗門中的笑柄。


    為了尋找突破的方法,王天睿遍訪名山大川,尋求高人指點。


    他嚐試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修煉法門,甚至不惜冒險進入危機四伏的禁地。


    但每一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他仿佛被命運之神遺忘在了角落,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現狀的束縛。


    夜深人靜時,王天睿常常獨自坐在山頂,望著滿天星辰,背影是如此的迷茫孤獨。


    錢橙良在宗門內行走時,無意間瞥見了王天睿孤獨地坐在後山之巔的身影。


    月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格外落寞,那背影中透露出的深深憂愁與無助。


    這如同一根細針,輕輕刺入了錢橙良的心房。


    她靜靜地望著這一幕,心中湧起了難以言喻的酸楚與疼惜。


    錢橙良深知王天睿的才華與努力,更明白這些年來他所承受的壓力與痛苦。


    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割傷著他本就脆弱的心靈。


    而她,作為王天睿最愛的師姐,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小師弟繼續沉淪下去?


    想到這裏,錢橙良的眼神變得堅定而決絕。


    她深知,要幫助王天睿走出困境,僅憑言語上的安慰是遠遠不夠的。


    她需要采取行動,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王天睿的價值,幫助他突破境界,增長修為,讓那些流言蜚語不攻自破。


    於是,錢橙良的心中萌發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利用君賢的劍骨來提升王天睿的天賦。


    想起小師弟受到的苦難,錢橙良不由得凝視著君賢,那雙眸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卻掩不住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她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憐與決絕交織的複雜。


    “君賢,你臉上的抗拒,我能夠理解。但請你明白,劍骨於你,猶如明珠錯投於暗室,其光芒被無盡塵埃所掩。唯有在王天睿,我們的小師弟身上,劍骨方能綻放出它應有的輝煌,實現它真正的價值。”


    君賢問道,“二師姐,你知道剖出劍骨的後果嗎?”


    錢橙良的語氣轉為平淡,卻字字如針,刺痛人心,“剖骨之痛,我當然知曉,那將是對你修為的極大考驗,輕則修為倒退,重則可能步入黃泉,再無歸途。但這一切,與宗門之大義,與小師弟之未來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君賢聞言,情緒愈發激動,“二師姐,你我同門多年,情分豈是輕易可斷?你既知此舉對我而言是生死未卜,又怎能忍心將我推向這萬丈深淵?王天睿是你的心頭肉,我就不是你的師弟了嗎?”


    錢橙良聞言,麵色驟寒,聲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荒謬之言!你怎能與小師弟相提並論?”


    “你之所作所為,早已偏離了師門正道,成為我心中的一根刺,更是我道途上的絆腳石。”


    “小師弟,他承載著聖地的未來,關乎聖地興衰。”


    “因此,無論是師尊,還是其他師姐妹,我們都一致認為,劍骨非他莫屬。”


    “至於你,君賢,”錢橙良的話語中多了幾分冷酷,“你的選擇,在這大局麵前,微不足道。你答應與否,結果早已注定。你若願意主動交出劍骨,或許還能留有一絲生機;若執迷不悟,那便是自尋死路。請你記住,天道輪迴,善惡有報,你若非大惡之人,或許真有轉機也未可知。”


    一番話說完,錢橙良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但很快又被決絕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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