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瓴哥:嘿嘿,媳婦讓我看光了!


    凰妹:色鬼!我都快斷氣了!


    瓴哥:為夫不是已渡了仙力給你麽~


    作者:這色蛟,嘖嘖╮( ̄▽ ̄)╭


    ☆、風華正茂


    我去伯甦的別苑榆樹下取了酒,又找來蒼晗細商烹飪之法。蒼晗認為若借用西石樓寢舍的夥房未免招搖了些,我思來想去還是求了伯甦借用他別苑的灶間。我按照蒼晗所授,先將桂花釀燒熱,放入冰鯇魚幹,文火煮了一個時辰,待那桂花香氣四溢,便又放進赤腳斛、青荇、明涿等去腐生肌的藥材,再燉上小半時辰,便熄火移盅,準備帶迴寢舍。


    此時伯甦閑閑而入,邊走邊問:“我這別苑灶房,你可用得趁手?”


    我忙道:“嘿嘿,還不錯……我已用完,先謝過了。”


    伯甦抬手一攔,問道:“你那日溺水,就是為這幾尾澤魚?”


    我臉上一紅,不敢多說,抬腿欲走。伯甦一把拉住我,悠然道:“你這魚湯端來端去的不嫌麻煩?我把那小子叫來了,你在此稍候便可。我的別苑就這樣借你,你可記得把我的劍套做精緻些。”說完他也不看我,施施然走遠了。


    片刻後穆瓴果然來到,他見到是我便問:“怎的你也在?我隻道是伯甦邀我來此品湯。”


    我搔首道:“師兄,我亦未料到伯甦邀你到此。是我燉……我按伯甦指點燉的魚湯,師兄坐下嚐嚐罷。”


    穆瓴遂進屋坐下,從盅裏舀出湯汁至盌內,執起湯羹淺嚐一口,迴頭見我仍站在門邊,便問道:“雲絳,怎不進來同食?”


    我進屋道:“方才我已用過了,師兄你慢品。”我從湯盅裏夾出冰鯇放到穆瓴盌裏,微笑道:“這魚雖經久燉,肉質依然如新,師兄嚐嚐。”


    穆瓴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旋即點頭,“很是可口。”他又喝下一口湯,抬頭問我:“你與伯甦,早前便已熟識?”


    我答道:“我入學宮前四處溜達,與他有過一麵之緣,亦不算……熟悉。”


    穆瓴低下頭吃魚,隔了好一會,他忽而道:“你直唿伯甦名字,稱我卻是師兄,我還道你們是故交。”


    我搖搖手笑道:“他那樣的人,怎會有故交。你不知……”


    穆瓴抬頭打斷我問:“那你為何隻稱我師兄?”


    我一時呆住,聲如蚊蚋道:“我之前失手傷了你,心下不安,不敢造次……”


    穆瓴聽罷,輕笑道:“我早已說過,此等小事你不必如此內疚。今後……你喚我穆瓴就好。”我見湯盅已見底,心下稍慰,便一笑應下。


    了了冰鯇這樁事後,我除了去學堂便窩在寢舍裏做劍套。那夜“白蛟救鸞”的流言,終在大半月後漸次平歇。劍套也在半月後完成,伯甦一臉淡漠地接過劍套,未置可否,也不知他是否滿意。至於穆瓴臉上,他服下魚湯藥膳後,那道瘢痕已逐漸由猩紅褪成暗紅,應是冰鯇的藥效起了,雖瘢痕不能完全除去,也比初時的猙獰之色中看許多。


    三年日月如流而過,我鎮日裏除卻修習便是與伯甦下下棋鬥鬥嘴,雖然我從未贏過他。亦或是在東石樓與蛟族學子們過過招,他們打不過我便搬來穆瓴,穆瓴笑言他隻是我的手下敗將,無顏再挑戰。其實在仙島寢舍裏我也經常與他交手,雖然我勝多負少,可總覺得他暗裏讓著我。阿兄則依製隻於生辰那日來接我迴南地與蒼族長並幾位部落頭領小聚,我見阿兄與那幾位頭領相談甚歡,然隻剩我兄妹二人時,阿兄雖竭力掩飾我卻仍是感受到他不經意間流出的怒意和倦怠。再憶及在學宮裏間或讀到的丹榆洲與蒼晗帶來的南地各方線報消息,我心下明了鸞族內各部亦非太平,阿兄斡旋其中,定然十分艱辛。因而我隻靜心修習,不敢懈怠,隻為早日學成迴南地襄助阿兄一二。


    這日師尊見我已把他布下的救贖術根基課目修完,很是欣慰地為我定下結期功課:概述三年所修。看到此題,我一時毫無頭緒,坐於荻花蕩中拿起阿兄送我的新製陶塤,吹起早前有學子於凡間帶迴的詩經其中一篇《考磐》。


    考槃在澗,碩人之寬。


    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


    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


    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我這三年間常有習塤,雖不是塤音妙如天籟,卻也不再吹出擾人清夢的魔音了。我正吹得興起,忽聞遠處傳來清越琴聲,正和著我的塤音。現下已是入夜,婆娑月影下,我極目遠眺仍難以望進大澤深處。待琴聲靠近,我終是望見了穆瓴的仙舸。我收起陶塤,朝那仙舸淩波而去。


    仙舸內仍是舊時擺設,不同的是今日案幾上置了一架古琴。我走上前,瞧見此琴異乎尋常,遂朝穆瓴道:“這是你的琴?我瞧著甚是別致大氣,造此琴者定然別具匠心。”


    穆瓴點頭:“此乃伏羲琴,由梧桐木製成。”


    我驚奇道:“原來是你的法器啊,聽著琴音很是悅耳。”


    穆瓴望向我道:“你方才吹的可是考磐?”見我點頭,穆瓴笑:“你說你從前頑劣,可我見你素日修習甚為勤謹,應是有一番壯誌的罷。怎的今日卻慕起那歸隱方士了?”


    我幽幽道:“得酬壯誌的實是極少數幸運者,更多的隻是中途便無力支撐的倒黴蛋罷了……還是方外之人才顯明通徹呢。”說完我覺著有些口渴,遂坐到穆瓴對麵,端起案幾上茶杯一飲而盡,接著對穆瓴道:“現下師尊讓我一月內交出這三年來的修習概述,我真真不知從何述起。”


    穆瓴沉吟片刻後問我:“你可有想過譜一段雅樂,以塤吹奏?”


    我略一細思,問他道:“你言下之意是,我以救贖術作一曲譜,以塤樂奏之?你這主意不錯,隻是……我不會譜曲。”


    “這有何難,我幫你便是。”


    我想到他撫琴的功力,還有從前隨手便默出的將軍令譜,立時眉開眼笑:“穆瓴,你如此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我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穆瓴微笑:“我幫你並非想向你索要酬報,況且,我從未盤算過你身上任何物件。”


    我眼睛一轉,上身前傾於案幾上靠近穆瓴嬉笑道:“你從前說過我身上麟羽甚是悅目?那我送你幾根如何?”


    彼時我與他的臉靠得很近,隻見他臉上似是泛起一層紅暈,連帶那道鞭痕都似乎退色了些。他輕咳一聲,溫言道:“那……你向父尊上交功課後,便送我麟羽罷。從明日起,每日此時,你將你這三年修習心得撰寫出一些拿來。”我忙疊聲應下。穆瓴又訕訕道:“還有,你明日帶上你自己的茶杯來……你方才錯拿了我的耳杯……”


    “……”


    我每日散學後便去仙舸找穆瓴,把所學救贖術裏的關鍵要領逐一謄抄,穆瓴對其譜曲。常是他譜完一段,便撫琴試奏,我在旁裝模作樣地評點,此處調子高了應平一些,那處轉承過急了稍緩些好……其實我私心是覺著他琴技精湛,他能彈出的曲調,我卻未必吹奏得出。穆瓴並不以為忤,依著我把曲子改至便於我吹奏亦不損曲境。如是將近一月的光陰,隨著穆瓴的清越琴聲,和我那初時青澀而後逐漸熟練的塤音中,伴著止仙澤上悠悠仙舸緩緩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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