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安寧後背微微冒汗,佯裝不知地保持著自己的精神力均勻分布,內裏卻謹慎地將大部分精神波動隱藏了起來。當他感覺到對方的精神力滲透進自己的精神力外圍時,他開始在腦海裏反覆地迴想蟲族巢穴裏的情景:滿地的屍體,到處是被撕裂的絲繭,裏麵露出一具具被啃食得麵目全非的屍體……


    那股細微的精神力試探了許久,似乎是覺得沒有什麽異常,開始逐漸地加強了滲透。安寧發覺這些滲透進來的精神力首先要做的也是與自己的精神波動同步,那是不是說,自己確實是在無意中暗合了治療師使用精神力的方法呢?


    安寧一邊思索,一邊用小部分精神波動與外來者周旋。要感謝他這些日子的練習,能夠一心二用甚至是一心多用。他一邊跟這股精神力周旋,一邊也分出一點精神力去探查周圍的人。果然那些軍人的精神波動都變得平緩均勻,有人甚至已經進入了熟睡之中。


    安寧也閉著眼睛裝睡。那一股已經與他同步的精神力在滲透進來之後開始慢慢地振動,似乎影響安寧的波動頻率。漸漸的,安寧的那一小部分精神波動竟然被帶著改變了頻率。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那一部分意識都不是自己的了,竟然有被抽離的感覺。如果他不是一開始就將自己大部分意識分割開來隱藏了起來,那現在被慢慢抽離的就是他的全部意識,他將被人完全控製,沒有任何秘密能藏得住。


    怎麽辦?是假裝不知還是開始抵抗?安寧遲疑的幾秒鍾內有更多的意識力包圍過來,開始更用力地抽離他的意識。安寧悄悄把眼睛睜開一線,隻見兩個治療師都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看不出來到底是誰在他這裏作怪。


    僵持片刻,安寧感覺到滲透進來的精神力似乎不耐煩了,突然放棄了溫和的抽離,竟然全力進攻,似乎想把他的意識全部包圍起來一次性俘獲。這進攻來得太突然,隻用半秒鍾就直接穿透了安寧布在最外圍的意識波動,被割裂開來的思維令人有窒息般的感覺,安寧下意識地猛然收縮防線,想把衝進來的意識力截斷。外來的進攻者感覺到了反抗,沖得更猛,那源源不斷的精神波動竟然像蟲族的幹擾波一樣,如同千百把尖刀在往裏插。


    安寧猛然抱住了頭,痛苦和恐懼令他毫無保留地展開反抗,被隱藏起來的精神波動全部釋放出來,像一張鐵網反而包圍住了進攻的精神波動,網眼收縮,將連綿的波動硬生生絞成碎片。這是他在與雌蟲的生死對決中學到的。把精神力凝聚在一個點上,猛然放大的振動能夠在一瞬間打亂對方的波動頻率,等於把對方的意識攪了個天翻地覆!


    “啊!”一聲悽厲的叫聲驚得已經被催眠的軍人們全部跳了起來,何塞?沃羅雙手抱頭,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上,抽成了一團。安德烈已經慌了,一個人竟然按不住他。治療室的報警鈴聲大作,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衝進房間:“出什麽事了?”


    安德烈抬手指著安寧:“他的精神波動有問題,先把他控製住!”


    安寧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我?我怎麽了?”


    一同治療的幾個軍官也莫名其妙,一個上尉詫異地說:“精神波動有問題?有什麽問題?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何塞治療師很不舒服,是不是應該先請醫生來?”


    安寧問了那一句話就知道自己蠢了。這屋子裏治療的人不止他一個,安德烈卻上來就指著他,這明顯就是針對他的,難道還會有人聽他的辯解?


    “我什麽也沒做,讓我看看何塞先生究竟怎麽了?”安寧說著急步上前。安德烈厲聲喝斥:“站住!你們,快,先把他控製住!”但是治療室總共也沒多大小,那幾個士兵也有些迷茫,從來沒見過治療師來給人治療,自己反而出事的。就是這麽一愣神的工夫,安寧已經靠近了安德烈,安德烈驚慌後退,安寧卻猛地往前跟了一步,手腕一翻,一支小手槍已經亮在掌心裏。安寧壓低聲音:“請安靜,我不想傷害誰。”


    安德烈卻根本不理睬他的威脅,失聲大叫起來:“他有槍!”


    嘩啦,背後的士兵已經全部子彈上膛:“住手!否則開槍了!”


    安德烈瞪著安寧,插在衣兜裏的手輕輕一動,他身周忽然亮起一片淡淡的藍光。是防護罩!難怪這麽有恃無恐。


    背後的士兵上前一步,槍已經頂上了安寧後背:“放下武器!”


    安寧極其緩慢地把握著槍的手舉上頭頂,精神力卻聚集起來貼上包圍住安德烈的防護場,迅速與防護場頻率同步,然後猛然一振。噗地一聲,像輕輕炸開了什麽東西似的,藍色的光暈瞬間混亂破碎,安德烈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安寧已經一步跨到他身後,左臂勒住他脖子,右手已經把槍頂在他太陽穴上:“都退後!”


    士兵們都沒想到好好的保護場會突然消失,反應最快的士兵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反應慢點的甚至還想了一下為什麽安德烈要把保護罩關上。安德烈本人更不用說了,他根本就沒關保護場,隻是覺得身周的能量波動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隨即整個能量場就被打破了。何況他本人是個文職,即使不說手無縛雞之力吧,也是很少運動的,根本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安寧控製住了。


    一時間治療室裏陷入僵持,隻有何塞還在椅子上毫無意義地發出一些聲音。幾個前來治療的軍官倒是迅速冷靜了下來,其中一個上前一步:“你冷靜,這裏是軍部,無謂的抵抗隻能增加你犯罪的嚴重程度。”


    安寧心髒砰砰亂跳,雖然製住了安德烈,仍然覺得毫無把握。這些軍官們都是身經百戰的,他手裏雖然有人質,也不敢說一定就能逃出去,更何況這裏是軍部!


    “我不知道這位治療師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就讓人控製我,我隻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抓起來。請各位後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放開這位治療師。”


    走廊裏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在阻攔:“沃羅先生,您不能進去,裏麵太危險。”


    “不要緊,我隻是進去看看,也許可以跟那孩子談談。”隨著聲音,米修斯?沃羅出現在門口,後麵還跟著小林平。安寧一眼瞥見,立刻把自己往安德烈身後又藏了藏:“讓所有人都退出去,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什麽!”


    米修斯往前微微踏了一步:“你們退出去。孩子,不要激動。”


    安寧微微一凜。米修斯麵帶微笑,可是在他說話的時候,安寧已經感覺到一股精神力在接近並且試探著他。這股精神波動比剛才何塞的更加隱蔽而靈活,幾乎是一貼近就立刻與他的精神波動同步,如果不是他一直處於警惕之中,很有可能還發現不了。安寧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手臂把安德烈也用力一夾:“我說了,你們退後,全部退後!”


    米修斯仍舊微笑著:“不要激動,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他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已經有更多的精神波動貼上來,像一張柔軟卻結實的網,粘上了就拉不斷扯不開。安寧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來剝離這些不屬於自己的精神力,一心二用,卻比他平常練習的時候一心四用還要吃力。


    米修斯一直注視著安寧,忽然輕輕咳嗽了一聲。突然之間,安寧感覺到同時有兩股精神波動衝過來,而他剛剛剝離開的那些精神波動又像附骨之蛆一樣粘了上來。一時之間,安寧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被什麽分割成了許多碎塊,眼睛裏能看見景物,耳朵裏能聽見聲音,可是這些東西到了大腦裏就變得全無意義。他眼睜睜地看著安德烈從他手臂裏掙了出去,幾個士兵從門外衝進來。直到手槍被人卸了,手臂也被扭到身後,他才隱約反應過來,然而大腦仍舊是發僵,連反抗都不知道了。


    安德烈鬆了口氣,臉上這才有了血色:“幸好先生過來了,否則——何塞的情況好像不太好,先生給他看看吧。”


    米修斯站在原地沒動,隻是看了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何塞一眼:“送去醫院吧,小林,你跟去看看。”


    安德烈嚇了一跳:“這麽嚴重!”


    米修斯的目光又轉迴安寧臉上:“這孩子很危險。索克斯中校不知從哪裏找到他的?”


    安德烈會意地一笑:“是啊,這樣的危險分子索克斯中校竟然用他做勤務兵,到底是想做什麽?”


    米修斯微微皺眉:“怎麽說話呢?索克斯中校不是精神力者,不可能知道這孩子的危險性,你不要胡亂猜測。”


    安德烈放低了聲音:“您總是往好處想。可是您要為整個聯邦負責,不能光往好處想啊。就像機甲安家,占據了三分之一星係礦藏的大財閥,不是也……”他雖然放低了聲音,但高低恰到好處,正好能讓旁邊的人聽見一點。


    米修斯稍稍提高聲音:“現在聯邦正是要團結起來共禦外敵的時候,你不要胡說!安家對聯邦懷有異心已經被處決了,索克斯家族世代都是聯邦高級指揮官的供應處,怎麽可能跟安家相比?”


    此時走廊上已經有不少聞訊而來的軍人,安寧被兩個士兵押著穿過走廊,身後跟著米修斯和安德烈。走到拐角處,兩個士兵遲疑了一下:“沃羅先生,您看現在怎麽辦?”在軍部出點什麽事當然是軍部有專門的部門處理,但是這次傷的是個治療師,不管怎麽說都要徵求一下米修斯的意見。


    米修斯矜持地笑了一下:“這個麽——”他話沒說完,兩個士兵忽然表情呆滯了一下,安寧已經從他們兩個人中間掙脫了出來,反手拔出一把刀子,一轉身又把安德烈扯到自己身前,鋒利的合金鋼匕首壓在他動脈上:“想帶我去哪兒?”


    這一剎那,米修斯也不禁變了臉色。安寧雖然被兩個士兵夾著,但他的精神力一直粘著安寧,並沒有撤出來,也並沒有感覺安寧有什麽異動。可是就在剛才那一剎那,安寧的精神力激烈地波動,竟然把他甩了開來。更讓他吃驚的是安寧不知什麽時候控製住了兩個押著他的士兵。雖然隻是一剎那的呆滯,但在他的精神力監控之下仍舊能夠分神去控製兩個士兵,這已經足夠讓米修斯覺得恥辱和震驚了。


    安寧冷笑著把匕首往下壓了壓。合金鋼匕首鋒利堅硬,輕輕往下一壓,安德烈脖子上就微微滲出血來:“麻煩您,站在這裏別動。還有,請把您的精神力收迴去,這次我隻要覺得有一點不對,馬上就動手!”


    米修斯無奈地往後退了退,安寧馬上把匕首又壓了一下:“我說請您站著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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