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仰頭看著安寧。總覺得從那天聽見了軍部的計劃之後,安寧就有些變了。林恩說不清楚這種變化是什麽樣的,但他清楚地感覺到,安寧變得鋒利了,就像開了刃的刀,忽然多了一種危險的壓迫感。


    安寧感覺到林恩的精神波動,正想安慰他幾句,忽然聽見外頭一聲巨響,好像什麽東西被掀飛了起來,又砸在地上發出第二聲巨響。安寧顧不上說話,一頭衝出帳篷,隻見在空地上的囚犯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雷克斯的營房——簡易營房的硬化樹脂房頂被掀飛了,砸在旁邊的營房頂上,把房頂也砸穿了。不僅如此,營房的門也飛了,梅林正從裏麵怒氣沖沖地出來,完全無視執勤士兵驚訝的表情,大步就往飛船走。雷克斯從屋裏伸頭出來,扶著被砸變了形的門框臉上帶笑:“這就要走了?”


    梅林腳步一頓,毫不猶豫地迴身對雷克斯比了一根中指,然後徑直跳上著陸還沒有一小時的飛船,飛船藍光閃爍幾秒鍾,唿嘯而去……


    “那位就是秘書官?”林恩半張著嘴合不攏,“他——他跟中校在幹什麽?”


    安寧迴憶一下梅林那尖銳的精神波動,似乎明白了點什麽,輕輕哼了一聲:“誰知道!沒什麽好事吧。”他剛進營房的時候雷克斯大吼大叫地叫什麽人迴去,大概指的就是梅林,加上雷克斯突如其來的曖昧舉動,安寧要是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做給梅林看的,那真是——白活了兩世。


    林恩仍舊沒反應過來,安寧也沒有再說話,轉身進了帳篷。剛才,他清楚地感覺到了營地上一股股的精神波動——呆滯發僵,以至於他不用去看旁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全都被驚住了。這種感覺太過……太過令人驚訝,好像其他人隻要過於激動的情緒都會袒露在他麵前,毫不設防。


    “怎麽了?”林恩發覺安寧不對勁,跟著進來,“你真不是頭疼嗎?那天你反應那麽厲害,這幾天又不吃抑製藥物,真不要緊嗎?”


    “我真的沒事。”安寧這幾天把發給他的抑製性藥物全部留下來了。這都是些類鎮靜劑,說不定什麽時候用得上,“我是在想,為什麽大家當時都在場,隻有我反應那麽強烈呢?”如果說是蟲族的幹擾波,林恩也在啊,沒道理他連林恩的身體也拚不過?而且在場一千多人,別人基本上都沒什麽反應,他要不要反應如此強烈啊。


    “是不是因為你在礦裏受過傷?”林恩忽然想到一件事,“當時——當時醫生說過一句,說你的大腦受了損傷……”提到拉文,曾經的痛苦迴憶也就跟著浮了上來,林恩臉色煞白,但還是繼續往下說,“你第一次從那輛運輸車裏被救出來的時候,我記得醫生特別緊張,說那麽久的輻射會直接把腦細胞殺掉的。但是你恢複得很快,我當時聽醫生那麽說,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結果你12小時就醒了,而且也沒看出來有什麽大腦損壞的反應,醫生又說你的防護服大概沒失效……但是我後來聽人說你被從車裏拽出來的時候防護服早掉到地上去了,所以我到最後都沒明白你到底受沒受傷。”


    原來如此……安寧暗暗在心裏罵了一句。當時拉文還稱讚他聰明知道用防護服保護頭部,其實根本不是那麽迴事。那麽說,難道他當時的冥想真的起了作用?那麽大哥的研究方向……


    想起早逝的兄長,安寧心裏就不由得又抽痛了一下,他努力把這種感覺壓下去:“還有一次呢?我第二次被塌方壓在坑道裏的時候,拉文有沒有說過什麽?”


    林恩迴憶了一下:“第二次他更急了,因為那個坑道其實礦石非常豐富,輻射量比你第一次強十倍都不止,雖然時間短,但照舊可以死人的。而且塌方挖起來也麻煩,你知道,那邊根本沒有什麽救援機器。”


    安寧冷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那邊開礦的都是死囚,塌方算什麽,不救也沒事,又何必花錢去準備救援機械。


    “挖進去的時候是他一個人先衝進去的,我們都在後頭。但是他抱著你出來的時候我覺得他臉色比你還難看呢,搶救你的時候還一個勁的揉太陽穴,不知是不是也被輻射了。”


    安寧懶得去管拉文:“當時我的情況怎麽樣?”


    “比第一次危險多了,當時我就看見你鼻子耳朵都有血跡,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你死了。不過那時候我已經不在醫務室幫忙,所以治療的詳細情況就不清楚了,都是後來打聽的。那些囚犯自己就不懂,也說不明白。我隻聽他們說你命大,還說醫生用了什麽刺激細胞生長的藥——他們很嫉妒你,說什麽的都有。”


    “刺激細胞的藥?”安寧皺眉,“當時我該早點問你才對,也好去看看是什麽藥。”細胞類藥物很貴重,比起直接移植體外細胞來,用藥物刺激自體細胞生長更安全,所以藥物自然也就更昂貴。b-17小行星連個塌方救援機都不願意備,會備這種昂貴的藥物?


    不過疑惑歸疑惑,安寧已經大略猜測到了一點,自己會對蟲族的幹擾波如此反應強烈,必然跟自己受過鉬金的大量輻射有關。雖然b-17監獄應召的不隻他一個,但其他人都沒這種反應,應該是短時間所受的輻射量不足的緣故。那是自然的,大量輻射要死人的,誰會沒事故意讓礦石輻射自己啊。記得他最痛苦的那陣兒,確實覺得很像被鉬金礦石輻射的感覺,但又不完全一樣。那麽現在,自己算是能敏銳地感覺到旁人的精神波動了?這可不見得是件好事,尤其是他要上戰場的時候。如果幾百隻蟲子都讓他如此痛苦,那上了戰場一傢夥遇上幾萬隻幾十萬隻,不用打他就自己先疼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介個……預先通知大家一下,可能這個周末本文就要開v了,目前正在狂攢文中,尚未攢足一萬五千字,所以v的具體時間未定。那個,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我會努力對得起大家花的銀子,鞠躬。另,因為入v而離開的親們,也感謝你們在前麵的支持。


    第20章 戰前準備


    “明天出發,先去基地報到,然後隨大隊去前線。到時候我會讓醫療組長安排你上飛船,你聽他的就行。對了,帶著你的朋友。”


    安寧沉默了一下:“中校,我不跟著你?”


    “怎麽?你還捨不得?”雷克斯笑了起來,“這才分開多久啊?”


    安寧低下頭:“中校您別開玩笑了。”


    “行了行了,小孩子臉皮薄,不經逗。”雷克斯聳聳肩,“不過是分開兩條船罷了,到了前線自然就見著了。”


    “那您在哪條船上呢?”


    “當然是突擊隊的船。否則誰帶他們去前線呢?”


    安寧在心裏暗暗冷笑了一下,說得真好聽,帶他們去前線?是帶他們去地獄吧?


    “可是我們如果分出去,其他人會懷疑的吧?”


    雷克斯不在意地揮揮手:“出發的時候才分,他們懷疑也來不及。”


    “可是如果他們在飛船上暴動呢?”


    雷克斯像聽見什麽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暴動?就憑他們?”


    安寧心裏緊了緊:“您不在乎,可是您帶的人如果受傷怎麽辦?還沒上戰場就受傷,不好吧?”雷克斯的精神波動十分清晰,雖然安寧現在還不能清楚地分辨哪位波動代表什麽情緒,但這傢夥那種滿不在乎的勁兒卻是完全能感覺到的。


    “那幫小子們,誰有臉在這些人手底下還給我受傷,就不用來見我了。”


    安寧暗暗捏緊了拳頭——就這麽狂妄!不隻是他,就是他那群兵,也根本沒把這些囚犯放在眼裏。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雷克斯有這本錢。到了自己駕駛機甲的時候真正知道,即使你有再好的機甲,想要達到雷克斯的高度,那也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應該說能夠達到他的高度的人,整個聯邦軍隊裏應該也沒有幾個!所以他敢這麽囂張,因為他有資本!而這些囚犯們,如果他們中間能出現哪怕一個像雷克斯這樣的,軍部也就不會如此毫不猶豫地扔他們去當炮灰吧。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無條件地憐憫你,想要得到尊重,請拿出本錢來。


    “但是——我覺得事不能說得這麽絕對。這些人本來就是亡命徒,如果他們起了疑心先動手,甚至說他們就在基地動手,打著同歸於盡的念頭,那——造成的損失就不好估計了。反正我覺得,如果所有的人都在同一艘船上,隻有我和小寧不在,那他們必然會有點懷疑的吧。”


    雷克斯抬眼看看他,笑了一下:“唔,不錯,考慮得挺周到。那你想怎麽做呢?”


    “我想——我跟著中校,都上一艘船。隻要他們不懷疑,那敵在明我在暗,什麽都好辦。”


    雷克斯似笑非笑地用手指敲敲桌子:“可是你跟著我——這麽多人,如果出事怎麽逃?”


    這問題沒問倒安寧:“運輸飛船裏都配備小型逃生艙,隻有船長有使用口令。如果出事,我們可以用逃生艙離開飛船。不知道您打算帶多少人上飛船,一般的逃生艙十個人左右總能裝得下的吧?不知道我們會坐什麽樣的飛船。”


    “喲?”雷克斯偏頭看著他,嘴角一歪,“挺明白麽。上過飛船?”


    安寧想了一下:“以前……聽我爸講過。”反正他現在頂著林道玄兒子的身份,不會有人懷疑。其實關於飛船的結構是二哥曾經給他講過的,因為涉及到機甲脫離飛船的技術問題,所以安家老二對於各種型號的飛船都研究得很透。


    “嗯——”雷克斯沉吟片刻,“好,就照你說的吧,不過,帶好了你的朋友,一定緊跟著我。對了,你那個朋友,問過了沒有?”


    “問是問過了,不過他沒迴答,我也不好追著一直問。”


    “哦——”雷克斯若有所思,“也差不多了,否則他有什麽不好說的。算了,先不提這個,你那朋友比你是弱多了,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傷了。”


    安寧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別讓他傷了?也是,傷了就搞不到機甲的秘密了唄。這樣看來,拉文應該不是索克斯家族的勢力,否則雷克斯怎麽會不知道秘密已經到手了?那麽拉文是治療師派係的人?但是政府裏也有治療師,也說不定是政府派他去的?


    “中校,那天來的那位秘書官,聽人說是凱撒將軍的秘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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