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院


    今天是賈璉啟程迴京的日子,賈敏給準備了不少禮物,賈家的大小主子都有。


    從給賈母的檀木拐杖,犀角杯、夜光杯等珍貴物件,賈赦賈政的書畫孤本到夫人小姐的珠寶首飾、少爺們的文房四寶,都是珍品。


    林家的幾個姑娘也被拉去送客。


    賈璉迴到榮國府,立即向賈母請安。


    榮慶堂


    “怎麽樣啊?璉兒,你敏姑媽如今可好?你幾個妹妹呢?”賈母忙問。


    “迴老祖宗,敏姑媽很好,隻是思念老祖宗。至於幾位妹妹,讀書更是刻苦。晨起文課,下午武課,晚上還要做功課讀書,管理莊子鋪子。”


    “女子無才便是德。書讀的多了反倒左了性情。”王夫人撥著佛珠道。


    “小姑娘家家的那麽辛苦做甚麽,又不考狀元。姑爺過於嚴厲了。何況小孩子家,被刁奴欺淩蒙騙怎麽辦?”賈母不讚成的道。


    聽著賈母王夫人兩婆媳的話,賈璉麵色真的有些難以形容。


    “並非林姑父嚴厲,而是幾位妹妹自律。而且老祖宗多慮了,林家的家奴對大妹妹又敬又怕。”賈璉答道。


    “怎麽迴事?”賈母一聽裏麵有事,王夫人也豎起了耳朵。


    “說是之前林家貪汙的奴才都被林大妹妹送官的送官,打殺的打殺。那些被奴才兼並的土地都還給佃戶了、被那些奴才打傷的的也給了治療的錢,被逼良為娼的女子也給個生計。”


    當然這是在外人看見的,也是林家讓人看見的。嬴清晏把人車裂活埋的事被林老太太壓下來。


    “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對待下人向來是以慈善為主的,哪能為了三瓜兩棗就苛待老人。”王夫人道,意有所指的說林家非慈善之家,嬴清晏小小年紀如此歹毒苛責下人,為了三瓜兩棗苛待老仆。一點都上不得台麵,比不得榮國府。更比不得她的元春。


    聽的賈璉想翻白眼。


    賈母看賈璉實在累,就讓他下去歇著了。


    賈璉迴到院子裏,有些食不知味。


    “呦,這是哪個不開眼的得罪我們璉二爺了。”賈璉看著自己的妻子王熙鳳“二奶奶莫要打趣我了。”


    於是說起在榮慶堂今天太太和老太太的話,本來他以為這話沒什麽的。但是自從他從林家迴來才知道才知道這話多諷刺。


    賈璉與王熙鳳坐在炕屏邊上,說著林家幾個姐妹晨起文課,下午武課,晚上還要做功課讀書管理家業。


    “這麽辛苦?”王熙鳳驚訝著。


    “老祖宗想要寶玉和黛玉表妹結親,怕是不成。”賈璉說著。


    “這麽確定?”


    “奶奶還不知道厲害呢。”賈璉道。“老祖宗之前讓我去林家,特的讓我囑咐林姑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姑娘家家不必學那麽多,認得字就成。”


    “之後呢?”王熙鳳問著。


    “人家小姑娘直接說為什麽外祖母說的和幾個姐姐說的不一樣。姑媽問著哪裏不一樣。”賈璉深沉道“奶奶猜,人家怎麽說的。”


    “死鬼,快說!”王熙鳳擰著賈璉腰間軟肉“奶奶饒命!”


    “黛玉妹妹和敏姑媽說,長姐說,女孩子必須讀書。什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可以不懂、不會。但是管家和律法必須會,經史子集必須讀。省的被人賣了還都給人數錢,不知哪天被吃了絕戶財還得對人家感恩戴德。而外祖母卻說女孩子不必讀書,認識幾個字就成。可我覺得既是讀書無用男子為何不去做針線,女子讀書習武。反正是讀書無用的!”


    “好家夥!我自詡脂粉中的英雄。這才是真正厲害的!直接把人麵皮扒下來了。”王熙鳳驚唿。


    “之後林姑父問著林妹妹,覺得誰說的更有理。”賈璉說著。


    “林四妹妹直接說她信林大妹妹的。奶奶是不知道,這林家的下人最怕的就是林大妹妹。就連林姑父都沒那麽怕。積年的老仆誰都不敢造次,但林家仆人最崇拜、在他們心裏最公正的也是林大妹妹。我聽有個莊頭說:大姑娘就看他一眼,什麽話都不說。他背後都冒冷汗。”


    “就算這樣,還有許多家仆想把兒子女兒送到大妹妹身邊做小廝侍女,說大姑娘雖嚴厲。可不會隨便罰人,更不會為了泄憤折磨人。而且得了大妹妹青眼,就能去做掌櫃。但林大妹妹身邊的人滿了,隻能從三妹妹身邊下手了。”


    “奶奶,你看這是什麽?”賈璉拿著林老太太給的新婚紅包兩千兩,賤賤的道。


    “璉二爺在那發的財啊!”王熙鳳驚喜道。


    “林家姑祖母給的,好奶奶,這些天想死我了。這天色也晚了,奶奶就成全了我吧。”賈璉油嘴滑舌的道。


    “死相!”


    兩人小別勝新婚,鴛鴦交頸被翻紅浪且不提。


    翌日


    “平兒,還不將你們二爺給的家用拿過來。”昨天兩人商量了一番,打算把這筆意外之財買些良田和一個小鋪子,不拘多少,起碼不靠公中的份例過活。並且讓著王熙鳳和他一起讀書,王熙鳳還以為他轉性了。不過倒也沒拒絕,她覺得林大妹妹說的對。既然讀書無用,男子為何考取功名?


    “昨兒你說林家的仆從都往林三妹妹那去,怎麽迴事?”


    “這三姑娘雖是庶女,卻也是厲害的。而且極得林大妹妹喜歡,敏姑媽對她如親生。就希望跟著林三妹妹時,也能得到林大妹妹教導,學的大姑娘一星半點的厲害,都沒人敢欺負。”


    “乖乖,這得厲害到什麽份上啊?”王熙鳳驚訝著。


    “人家不僅得嫡姐喜歡,嫡親姐姐還補貼呢。咱們家三個姑娘擠在抱廈呢,都沒個正經的住處呢,人家都有自己的院子了。就這,人家把旁邊的宅子直接買下了打通做了演武廠。”賈璉踱步“不如把迎春接迴來吧,這麽混不是事啊,人家林大妹妹學的什麽?經濟仕途、諸子百家、經史子集。至於那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針鑿女工不學也罷。你教著她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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