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外國朋友說起這些的時候,我由衷自豪“我是個中國人”。中國好的東西太多了,正因為有這些好的文化,所以我不會絕望,就算平時抨擊得再厲害,也是因為著急啊,為什麽就不能好點呢?明明有那麽好的文化底子怎麽就非要醜陋成這樣呢?我還是個中國公民,是個中國藝術家,是個中國媽媽,越有“切膚”之痛才叫得越大聲。罵得狠,因為骨子裏就和所有的百姓一樣,是盼著它好。


    我嫁了個德國丈夫,在英國拿過博士學位,法國賜予過我騎士勳章,世界各地都有個人專場的演出……所以很多朋友問我,為什麽不換個國籍?在外國大學教教課,或是做個獨立藝術家,瀟灑自由,也會得到更多讚譽和成就。但答案無非就是那句老掉牙的話:我愛我的祖國。所以我選擇留在這兒,心裏的愛讓我留在這兒,從小到大受到的文化教育讓我留在這兒。中國人骨子裏的東西告訴我,要知恩圖報,還要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或者用老百姓的話就是,別忘了本,得知道你是誰,從哪裏來,自家的水土才能養得好人。


    去過那麽多國家,看到那麽多好的東西,我隻是想把它們都帶迴來進行反思。這才是你出去的意義,不要隻知道買名牌拍照片,別人最貴的地方不是奢侈品或風景,而是好的文化和道德標準,該把那些帶迴來。別兜了一圈,好的沒帶迴來,自己家的東西倒都丟了。一個中國人如果打心眼開始羨慕別的國家的環境,那喚醒的不應該隻是你搬家的衝動,更應該是一種使命感:中國也可以更好的。


    恨鐵不成鋼,恨的是時代在進步,很多好的東西卻在消失,最可怕的是這個社會正在逐步失去信仰,但好在這個社會上的正能量一直都有,一直都在。


    我看得見,我也相信正能量。隻是很可悲,它們都在被歪曲和利用。價值觀的扭曲再加上信仰的模糊,很多人會去利用人們的善良,利用人們本質裏的單純,因為那些人知道,大多數人是希望看到好的東西。所以他們套上“正直”和“美好”的包裝推向大眾,背地裏卻都是利慾薰心的勾當。


    這種“利用”簡直可恨,那些自作聰明的人總有一天會跌得鼻青臉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間和自然會為這個社會的正能量清理空氣。也許會很久,甚至久到我看不到,但沒關係,我還是相信。這是最古老的道理,隻有真的東西才留得下來。


    所以我留在這兒,想見證這個民族是怎麽變化的,我想知道我在這個變化中能做什麽,我慢慢感覺到自己身上出現一種使命感:代表一個聲音,一個態度。


    這個社會會越來越好嗎?會。但好是有過程的,就像盤山公路一樣,在倒退的時候實際上是在往前走。人類一直在往前走,區別就是走得合不合理,是不是違背人性,違背自然,是不是在健康發展。“爛”也是過程裏的一部分,爛透了的果子都會掉在地上,變成重新生根發芽的養料。


    我們都在往前走。我想為這種前進做點什麽,在不知道做什麽的時候,就先做好自己。我希望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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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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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社會上說真話的人少,但好在喜歡聽真話的人還挺多。因為:聽真話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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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實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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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看到了事就要說,而且一定要說真話的人。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和別人打交道的方式,也是我麵對這個世界的態度。


    這個社會從上到下,特別是在公眾視野裏,不僅說真話的人少,連真正說人話的人也少,就是按照人的本能,從性格中自然流露的表達太少了。朋友送給過我一個綽號,叫“玻璃魚”,就是特別透明,骨頭、肉都看得清清楚楚。做人就是該有這個魄力。


    這麽多年我在我自己的舞蹈團裏,或是跟朋友談事,哪怕最好的朋友麵前我都是就事論事,該說的話不會因為礙於麵子就咽在肚子裏。可能因此會得罪不少人,但巧的是我也不怕得罪人。


    《舞林大會》那會兒媒體管我叫“毒舌”,到現在這個帽子還扣著,我從來不承認,但也不去吵。媒體自身的職業操守沒有做到位,表達能力還那麽匱乏,但我心裏問心無愧,不跟他們計較而已。


    家裏的孩子也問我,為什麽他們要把你叫成“毒舌”?我跟他們解釋,媽媽隻是把評委的工作做到位,從來沒有對哪個選手進行過人身攻擊,媽媽不是“毒舌”。我說話都有起承轉合、前因後果的,電視上覺得我批評得特狠是因為電視台就把最嚴厲的那段給剪上去了,他們要靠這個掙看點。事實上我都是很真誠地告誡每個選手該怎麽做,有些選手聽不進去還頂嘴,這就是麵前站了一個完全不可救藥不可理喻的人,你跟他客氣什麽?我不去想那麽多,也不會顧忌他可是個明星啊,這句話說了會被多少人圍攻啊,說出去別人會覺得我金星很霸道啊……那些東西跟他表演本身毫無關係,如果我覺得我的點評在理,那我就把心裏的真實建議告訴你。在舞蹈領域我完全有這個底氣相信我的判斷。台上的人在別的地方是明星,但在我麵前班門弄斧來跳我的本行,那你就是個來討教的普通演員,謙虛點就是個學生。我拿了做評委的錢,就盡評委的份內事,跳得不好我就要說,絕不對舞台上的事玩票,僅此而已。


    如果有些媒體的職業操守和智商水平隻能挑出個“毒舌”往我身上扣,那行,我就帶著“毒舌”走。其實我不是“毒舌”,我覺得我是個“藥”舌,良藥苦口。我給你開方子,這個藥你願不願意吃就是你的問題。有人不稀罕,也有人覺得藥苦是醫生的錯,你把他往路上拉他還往溝裏跳,你就讓他跳去唄,他還在溝裏罵你。都太把自己當明星了,一邊想為自己增加點曝光率,一邊參加了比賽還不許別人說,這可不是舞台的遊戲規則。我也有我的脾氣,當我們兩個在專業方麵無法對話的時候,那我就放棄對你的幫助,而不是妥協。


    但也肯定是有人要吃這個苦藥的。有人後來也是親自點名要我批評,因為他知道金老師批評我,是為我好,而且我做評委有個底線,我尊重每個人的人格,我從不侮辱人,就事論事,跳得不好就說跳舞哪裏有問題,哪句話說得不對就說他的態度,別把這個人全扯進來。可能有的選手站在台上覺得很難接受,但下去慢慢想就會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那才是有用的東西。國內的比賽都習慣了精油按摩式的點評方式,而我是拿著針去紮,紮疼了就說明有效。藥吃下去的時候是苦,過兩天你好了,還謝那個藥呢。


    這社會上說真話的人少,但好在喜歡聽真話的人還挺多。《舞林大會》讓我在老百姓那兒得到了不少支持,就是因為我說了實話,我把老百姓想說的問題借我的身份說出去了而已,之後他們就開始喜歡聽我說話。我想並不是因為我說的觀點有多麽精妙,隻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聽真話痛快!


    真話就是良藥苦口。多些說真話的人,也就會多些容不得假話的人,如果這成為我們生活的環境,很多的醜惡和虛假也就再無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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