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在他身邊的風洛陽陰沉著臉一把將他拉到身後,抖手從腰間拔出了青鋒劍。


    “怎麽?”唐鬥不解地問道,隨即抬頭一看,卻看到夜鬼,魔人,離台主人和離台四劍已經宛若一群見了血的惡狼四麵八方朝著他站的地方衝殺過來。


    這些魔道高手各個身懷絕技,對付一個兩個也許勉強可以做到,但是要一齊上,便是渾身銅澆鐵鑄,也要被打成篩子。


    “我的天!”唐鬥嚇得連忙一撩衣襟,露出自己腰間兩個鹿皮囊,準備拚死搏殺。


    “給你吧!”首當其衝的祖菁看到麵前一個個猙獰的嘴臉,心中一陣慌亂,她腦中靈光一閃,猛然躲到唐鬥背後蹲下身,悄悄一揚手,手中的行蠱分身倏地一聲劃著名地皮,低飛而出,重重打在木立於地的嶽環腳麵之上。


    ※※※


    嶽環沒想到祖菁會把人偶遞給自己,他欣喜若狂地彎下腰,一把抓住行蠱分身,高高舉起,厲聲喝道:“都不要動,行蠱分身在我手中!”


    此話一出,朝著風洛陽和唐鬥衝來的眾人,頓時止住身形,紛紛轉過頭來,滿眼不甘地望向嶽環。


    嶽環朝他們冷冷一笑,緩緩將人偶小心地收入懷中,轉頭望向祖菁:“小姑娘,你為什麽要把它還給我?你不想要嗎?”


    “嗯……”祖菁用力搖了搖頭。


    “你不想要,唐門大少不想要嗎?乘風會大當家也不想要嗎?你為什麽要還給我?”嶽環執拗地問道。


    “因為有資格支配你的,隻有你自己啊。好好一個江湖人,怎會願意做別人的奴隸?”祖菁甜甜地一笑,朗聲道。


    聽到祖菁的話,嶽環渾身一震,從心底湧起一股許久未曾經曆過的溫熱:“現在的我,還有資格做江湖人嗎?嘿。”他閉上眼睛,當年賣身成魔的經曆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令他胸中酸楚難當。


    “我難道不應該得意嗎?我終於自由了。我,我終於可以橫行天下了。”嶽環偷眼看了看擋在祖菁麵前的風洛陽和唐鬥,不知怎的,他忽然感到一陣羞愧窘迫,一種自慚形穢的悲涼在心頭油然而生。


    “小姑娘……”嶽環深深望了一眼祖菁,“今日你對我恩同再造,我嶽環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他日你若有難需要幫手,我嶽環不才,願效犬馬之勞。”


    說罷,他朝祖菁用力一抱拳,轉身過身來,仿佛旋風般消失在揚州街道的深處。


    “夜半,你真的以為你能在我手下逃得性命?”離台之主灰濛濛的雙眼仿佛地獄死神的妖瞳冷冷注視著柳青原。他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是一柄光華似雪的長劍已經透入他的胸膛,令他心口一片冰涼。


    “阿——!”柳青原慘號一聲,從床上猛地直起身,冷汗森森而下。


    “噓……”一隻溫柔的手掌按住他赤裸的胸膛,接著一條濕潤清涼的毛巾被搭在他的額頭之上,令他焦慮緊張的心緒頓時平靜了下來。


    “唿……,剛才是夢,剛才是……夢。”柳青原劇烈地喘息著,緩緩躺下身子,眨了眨眼睛,轉頭望去,隻見鳳閣花樓大當家蘇雲煙此時正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他。


    “是你……”柳青原輕輕舒了一口長氣,抬手朝肋下撫去。他肋下的劍傷已經包紮妥當,傷口處一片清涼,似乎被塗上了某種效用靈驗的藥膏。


    “你的傷沒事,我鳳閣的百花歸元膏對於這種劍傷非常靈驗。”蘇雲煙嫣然一笑,輕聲道。


    “雲煙,你救了我?”柳青原用力搖了搖頭,迴想起當日鎮惡堂前一番浴血廝殺,恍然間宛若隔世,頓時升起一番再世為人的感慨。


    “離台之主和鬼樓樓眾似乎對於行蠱分身的去向悵然若失,對你未加留意,我於是趁你昏迷的時候,將你搶迴了蜜仙樓。”蘇雲煙淡淡地說。


    柳青原並沒被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所欺騙,從她憔悴的表情,他可以看出來,為了救迴他的性命,這些日子蘇雲煙經曆了多少顛沛流離。


    “雲煙,你要知道,我再非當日那個超海公子,以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配作鳳閣的貴賓,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花費心思。”柳青原苦笑一聲,沙啞著嗓子說道。


    “但是你仍然是柳青原,不是嗎?這是你自己說的。”蘇雲煙柔聲道。


    “不錯,從今以後,這是我唯一的名字。”柳青原聽到這裏,精神一振,朗聲道。蘇雲煙的話令他的心再次被雄心壯誌所充滿,然而想到得而複失的行蠱分身,他心頭一沉,剛剛積攢起來的一點精神頓時鬆懈了下來,“哼,可惜,鎮惡堂一戰,我一敗塗地,中了唐鬥的詭計,既暴露了身份,又叛出了離台,最後更失去了行蠱分身……”


    “那一戰根本沒有勝利者,最後得到行蠱分身的不過是嶽環自己。”蘇雲煙勸慰道,“你又何必沮喪。”


    “嶽環得迴了行蠱分身?”柳青原震驚地問道。他在祖菁拋出行蠱分身之前就已經陷入昏迷,對於行蠱的歸屬並不知曉。


    “正是,那個天山女弟子祖菁主動將行蠱分身還給了嶽環。現在嶽環已經無人可製,天下無敵。”蘇雲煙低聲道。


    “她真是傻的可以,為什麽要把行蠱分身還給嶽環,自己留在手中,如握千軍萬馬,何事不可為。”柳青原滿心遺憾地用力一捶床緣,“如今嶽環手握行蠱,誰有本事從他手裏奪迴,這一番機緣就算徹底完了。”


    “青原,好不容易脫離離台,正可自由自在一番,鳳閣主人正要組織花樓的姐妹遠赴南海去遊玩,看一看異域海上的風光,你何不與我們結伴出行,遠離中土的江湖爭鬥,也可避開離台之主的絞殺。”說到這裏,蘇雲煙一雙美目晶瑩剔透,透射出一絲期望的光芒。


    “南海,南海。”柳青原苦笑一聲,搖頭嘆息:蘇雲煙顯然太低估離台之主的能力,它聞名江湖的五更追魂令絕非擺設,他要殺柳青原,就算跑到南海,也無法身免。


    “雲煙,你為何對我這麽好?你這樣營救於我已經犯了離台的大忌,隨時有性命之憂。我知道鳳閣貴客自有待客之道。但是你如此做,是否有一些過了?”柳青原上下打量了蘇雲煙一眼,不解地問道。


    “我……”蘇雲煙俏臉微紅,深深望了柳青原一眼,似乎有什麽話即將衝口而出,卻又欲言又止。


    柳青原看著蘇雲煙臉上的紅暈,不禁一怔:“雲煙,難道你……”


    “……”蘇雲煙將自己的柳腰挺得筆直,卻執著地閉口不言。


    “喔……”柳青原掙紮著從床爬起身,“雲煙,鳳閣乃是江湖活寡婦的樂園,入鳳閣的女子心中本無婚姻之誌,更無海誓山盟的雅興,隻願及時行樂,遊戲江湖,這也是鳳閣吸引人之處。我之所以成為鳳閣貴賓也是因我等智趣相合,賓主盡歡。你若對我動情,恕我不能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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