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倒忘了,奇怪,我怎會忘了這麽重要的事。來吧,讓我把人偶的腦袋扭掉,為我戰死桂園的唐門兄弟報仇。”唐鬥一把抓過嶽環的人偶在手裏攥了攥。


    “且慢!”魚韶,風洛陽和祖菁同時站起身,不約而同地說。


    唐鬥如釋重負,一把將人偶丟迴給魚韶:“你想要你拿去。”


    “原來你也不過隻得一把口,我還以為你真能下手呢。”魚韶鄙視地看了唐鬥一樣,一把抄起人偶,轉迴身將它鎖入懷仁軒內乘風會密匣之中。


    “嗨,想到自己手裏攥著象嶽環這樣一位高手的性命,那種感覺實在太古怪了,仿佛有一塊大石堵在胸口一樣,連氣都喘不過來。”唐鬥訕笑著撓撓頭,“就好像……這個……好像”


    “好像自己成了天神一般。”風洛陽接口道。


    “正是,這簡直……好像要隨時遭到天譴似的。”唐鬥輕輕一縮頭,吐了吐舌頭。


    “我說呀,因為我們都是好人,就算嶽環是壞人,我們就是不忍心讓他死得這麽冤枉,更何況他已經死了三個兄弟,這麽淒涼,我們何必趕盡殺絕。”祖菁嘆了口氣,滿臉憐憫地說。


    “隻希望他能改邪歸正,也不枉我們放他這一馬。”魚韶說到這裏,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嶽環改邪歸正的機會並不大。


    “嘿,咱們有這個人偶的事情可千萬別傳揚出去,否則江湖人不搶破頭才怪呢。”唐鬥嘿然說道。


    就在這時,風洛陽忽然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唐鬥,祖菁和魚韶同時閉上嘴,用詢問的眼光望向他。


    “你們聽見了嗎?”風洛陽用手攏在耳邊,輕聲問道。


    “聽見什麽?”祖菁問道。


    “噓!”風洛陽將食指豎起放在唇邊,輕聲道。屋子裏頓時一片安靜,窗外一陣若隱若無的歌聲隨著晨風徐徐飄來。


    “……我在大糙原上不停奔跑,”


    “渴望流浪到不知名的地方,”


    “因為我知道瘸腿的狼,”


    “配不上鮮花般美麗的……”


    “我心愛的姑娘!”


    “你們聽見沒有,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唱歌?”風洛陽神色嚴肅地問道。


    聽到他的話,唐鬥,魚韶的臉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嘶,原來小師叔你也聽得見阿!”祖菁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這三天我每天做夢都會夢見有人在唱歌,醒來還是有人唱,我一直以為是自己還沒睡醒。”


    “我每天早上也被歌聲吵醒,不過看阿韶和大少行若無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這麽說不是我腦子有問題?”風洛陽撓著頭說道。


    聽到祖菁和風洛陽的話,魚韶雙手癱在桌子上,猛地一頭伏入臂彎之中,用腦門一下下捶著桌子,怦怦作響。唐鬥仰天大笑,雙眼淚花閃爍,似乎遇到了天下最有趣的事情。


    “你們怎麽啦?到底出了什麽事?”看到唐鬥和魚韶的樣子,祖菁好奇心大炙,連忙追問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歌聲是從阿韶的廂房傳來的。”唐鬥眨著眼睛笑道。


    風洛陽和祖菁湊到窗前仔細聽了聽,同時點頭:“不錯!”


    “啊……哈哈,事關英雄會上一位崑崙來的塞外高手對於咱們魚大當家那是一見鍾情。對天發誓,要賣身與她,一生為奴。咱們魚大當家當然不準,這不,這位癡情漢子仿佛發情的貓一般,這三天來一直守在魚韶的廂房不停地唱著情歌。”唐鬥笑嘻嘻地說。


    “哇,真箇癡情種子。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塞外的情歌居然有這麽多,足夠他唱三天三夜。”祖菁興奮地一拍手,笑道。


    “塞外哪有那麽多的情歌,你可別小看了這崑崙高手,他是中原的,塞外的,天山的,崑崙的,隻要是情歌,他都會。多聽聽他唱歌,咱們還真能學到不少東西。”唐鬥雙手同時一拍風洛陽和祖菁,嬉笑道。


    他的話音剛落,遠方的歌聲一轉,已經是中原的旋律:“……嗨~~~,她是大漠第一花,英雄豪傑都愛她,冰做肌膚玉為骨,天山雪蓮鬢上插!”


    “嗨~~~~,她的眼是靜湖水,她的笑能平風沙,她的歌舞惹人醉,她的吻讓我夢裏常牽掛。”


    “漫漫大漠孤煙長,為她背井又離鄉,尋找樓蘭駐顏術,尋找負心白玉郎。駱駝尿是長生酒,蜥蜴腿是不死丹,皚皚白骨當被蓋,一枕黃砂作溫床……”


    “聽見沒有,這可是咱們中原行商的歌謠。”唐鬥搖著摺扇,搖頭晃腦地聽著,嘿嘿直樂。他的話音未了,歌聲再變。


    “……漂泊江湖無依處,雲海之巔我常住。冰清玉潔鳳凰花,路過不願襟前插。我心仍然想著她,寒霜不凋賽上花,西到崑崙東到海,難消心頭斷魂砂。”


    “我願為你移泰山,我願為你平人間,千錘百鍊青鋒劍,隻盼隨侍在君前。轉世不飲孟婆湯,但願常記指尖香,他日花開再相遇,勿忘當時少年郎。”


    “鉛雲鐵霧雪茫茫,單人獨劍高山上,萬裏銀川杯中酒,斷腸情歌一人唱……嗨呀嗨呀嗨呀嗨,斷腸情歌一人唱……”


    “哇……小師叔,你的歌他也會唱!”祖菁湊到風洛陽身邊,輕輕捅了捅他,笑眯眯地說。


    趴伏在桌上的魚韶發出一聲雌豹一般的咆哮,直起身,滿臉慍色厲聲道:“我受不了了,唐鬥!”


    “嗯?有何吩咐?”唐鬥聽到魚韶叫喚,立刻一個箭步竄到她的身邊。


    “你去搞定他,無論你用什麽方法,恐嚇還是威脅,淩遲還是碎剮,你讓他立刻打消對我的癡心妄想。”魚韶捂著耳朵,嘶聲道。說完話,她渾身顫抖地站起身,打著晃衝出房門,落荒而去,臨出門的時候出腿過猛,一腳踢斷了懷仁軒的門檻。


    “嗨,你無法阻擋真愛的來臨!”唐鬥跟在她身後吼了一句,忍不住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風洛陽突然站起身,再次抬起手掌,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別吵!”


    “又怎麽啦?”祖菁和唐鬥同時閉上嘴,笑著望向他。


    當他們再次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個由遠及近的唿喊聲突然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際:“風洛陽——救我——!”


    “這個聲音……”聽到這清脆的聲音,祖菁一把攥住風洛陽的衣袖。


    “好像是小染的聲音……她怎麽跑到鎮惡堂來了?”風洛陽奇怪地喃喃道。


    “小染?不就是伏擊我的殺手之一?她居然還敢到這來,簡直膽邊生毛,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唐鬥勃然大怒,抬手一攥摺扇,就要朝著響聲起處衝過去。


    這個時候,一直在西廂唱情歌的捷率突然怒吼了一聲:“哪裏來的朋友好不要臉,居然聯手欺淩柔弱女子!”話音剛落,一連串密集如雨的金鐵相交之聲猝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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