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場我給我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全家人的行蹤,沒想到他當時就暴跳如雷,“你們翅膀硬了?這麽大的舉動,你們跟我們老人商量了嗎!”


    “我現在就跟您商量,可以吧!”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我說不行!”我爸在怒吼。


    “還有好幾天的假期,我還可以迴娘家串門嗎?”我問。


    “不是剛來過嗎,剩下幾天的假期就迴你自己家待著唄!”我爸這樣告訴我。


    第61節:我們集體離家出走南下(2)


    “既然不可以再去你那裏,還有5天的假期,我不想待在自己的家裏,那我就去我想去還可以去的地方!”我笑著摔了電話。


    我和大聖早已過了賭氣和任性的年齡,但是我們步調一致的做法,總是在接受的傳統教育和獲得可憐的親情麵前顯得特例獨行。我想常迴家看看,我迴得去嗎!我想和父母親近一下,他們根本不給你機會!有時我真想當初嫁了一個八十歲老頭或者是一個有婦之夫也就心甘了,我不知做了什麽辱沒門風的事情,讓父母這樣刻意地和女兒保持著很遠的距離。其實如果是單純理解父母仍然在乎大聖的農民家庭,也不成立呀!弟弟和弟妹的結合是我父親做媒絕對的門當戶對的婚姻,婚後我父母還是一樣的態度!父母和兒子女兒的相處關係就是一句話:半截郵票——少聯繫!


    就這樣相約走天涯,9年前是兩個形影孤單的人,現在是四個人組成的大隊人馬,耳邊想起許巍的《藍蓮花》,“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


    在機場候機時,我不失時機地給孩子們編了兩個版本的關於遵守公共秩序的故事:一個是小蝴蝶坐飛機遵守秩序認真排隊,大家都喜歡它,另一個是小熊坐飛機大聲喧譁不排隊,最後被從飛機上趕下去的故事。我以為這樣生動有趣的教育方式會收到很好的效果,結果團團一看大家都在排隊,馬上就學著小熊的樣子,又蹦又跳,又喊又叫,“我不排隊,我要站到前麵去!”天哪,我剛講的故事,就被她演成話劇了!關鍵是我想讓她學的,她根本不學,我不想讓她學的,她卻當成了榜樣來效仿!這個結果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如果有人說我的孩子沒教育好,那我可真是百口難辯了,我和大聖像趕鴨子一樣維持著我們家的秩序,看見尷尬不已的我,大聖給了我最好的心理安慰,“孩子們是到了逆反期了!”


    通過機場安檢處時,團團手裏拿著一個塑料蘋果玩具就是不肯交出來接受檢查,無論我怎樣百般勸說,她像一條強牛一樣就是不配合,氣得我一把搶下她手裏的玩具蘋果交了上去,這可捅了馬蜂窩,團團邊哭邊叫:“你們是強盜呀?你們搶了我的蘋果,小心我的蘋果會爆炸,炸死你們!”我的媽呀!這可是機場呀!嚇得我連忙捂住她的嘴,拖著她趕緊跑過了安檢通道,後麵大聖也拖著連哭帶嚎的圓圓,(她是看見姐姐哭,自己就嚇哭了)拿著被檢查過的物品,狼狽不堪地逃了出來!


    我們一家四口氣喘籲籲跑到僻靜處坐下,我們夫妻同時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機場工作人員追來,才長出一口氣,我們怎麽生了一個小恐怖分子,這要是在美國的機場,我們全家估計就都走不了了,肯定要被扣留呀!


    這時,團團因拿迴了她的玩具蘋果也停止了哭鬧,我和她爸爸怎麽都想不通,她是怎麽學會“爆炸”和“炸死”這兩個詞的,我發誓,在家裏從來沒有聽她說過一次呀!第一次講出這幾個可怕的詞竟然是在機場安檢通道處!


    我和大聖單獨提審了這個小恐怖分子,據團團招認,這些詞是在《新聞聯播》裏聽到的!我相信她的小腦袋裏肯定還會有“拉登”這個詞,指不定什麽時候還會給我用上的!


    第一次坐飛機,團團就批評了空中小姐這個職業,“在那麽窄的地方推一個小車,真是太不好玩了!要是我就把那小車推到大街上,然後喊:賣飲料嘍!誰買飲料了!”


    第62節:我們集體離家出走北上(1)


    快過年了,婆婆打來電話說特別想孩子,讓我們一家四口迴農村過年。說實話,每年婆婆都會打電話邀請我們迴家過年,可是孩子們也不爭個氣,連續三年都逼得我大年三十到醫院掛號開藥,還有打吊瓶熬中藥之類的事情糾纏著我,根本走不開!她們有病是全然不分個初一十五的,所以直到孩子們四歲了,還沒有迴過遠在農村的奶奶家呢!


    今年冬天孩子們雖然仍像往年一樣甩著大鼻涕,但是精神狀態還不錯,加上大聖一再要求全家迴去,為了實現他多年後衣錦還鄉的夙願,我們就要和孩子們的健康問題賭一把了。若是賭贏了,包括爺爺奶奶三叔二嬸等眾多的親戚們都會開心,若是賭輸了,隻有我拉著大聖下地獄,誰也替代不了我們帶孩子去打針吃藥哇!關於帶兩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坐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去冰天雪地的農村,這絕對是個挑戰。早在多年前,我就麵臨過這樣的選擇:1. 死亡2. 瘋狂3. 活著,我毫不猶豫地選擇瘋狂地活著!


    我們哪叫出行,簡直是搬家!團團要帶5本連環畫,圓圓要帶10本故事書,團團要帶大熊,圓圓要帶鴨子,圓圓要帶積木,團團要帶手槍(玩具手槍)。我則一邊把兩個孩子換洗的衣褲襪子毛巾牙具等洗漱用品放進旅行包裏,一邊還要把她們不知什麽時候亂塞進來的書包饅頭板凳之類的東西不斷往外扔。


    為了遷就圓圓的潔癖,大聖主動給圓圓帶了枕頭、餐具、水瓶,還有尿罐,團團看見了也來起鬧,沒辦法,帶兩套,全帶兩套!大聖說,“我喜歡背太多的東西,為了我兩個姑娘高興,我願意呀!”


    我的腦袋像過電影一樣細數著要帶的東西,不斷清點生怕拉下一樣,孩子們路上吃的,給公公婆婆親戚朋友們帶的,對了,千萬不能忘的就是我的醫藥箱!為了這次遠行,我們整整準備了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還沒出發,我和老公就已經如卸了套的驢子一樣,隻有喘息了!


    第63節:我們集體離家出走北上(2)


    在我們攜家帶口蹬上長途汽車的一瞬間,我忽然發現我們除了帶得孩子比較多,帶的包包也比較多,共6個!


    一路顛簸,由於春運期間客車超員,本來幾個小時的路途,走走停停地足足晃悠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在村口親戚們“轟”地一下沖了上來,我的兩個孩子在混亂中也不知是被哪個叔哪個嬸抱了去,黑暗中隻聽見圓圓在喊:“先別抱我,我家還有6個大包在車上,可別讓汽車拉走了!”


    飯菜早已擺上了桌,剛才還迷迷糊糊的團團,馬上自己爬到桌旁,抄起筷子直奔一盤清蒸白肉,而圓圓在奶奶的幫助下又洗手來又洗臉。就這樣在滿屋子滿炕上的親戚們的注視下,我們一家四口開懷暢吃!團團一言不發地造了大半盤白肉後,才長出一口氣說了第一句話,“我都餓蒙了!”


    婆婆喜笑顏開地對來看熱鬧的鄰居說,“看看我那倆孫女,從小到大我沒怎麽管,也長大了!再看看她倆的個頭,根本看不出那是生下來才4斤多的孩子呀!”那時候我覺得孩子們像一個展品,“那個是我的大兒媳婦,就是結婚沒管我要錢的那個,人家三十歲生了雙胞胎,現在和我大兒子都在城裏上班,人家可能幹了!”此時我又覺得自己和孩子們都是婆婆的戰利品。團團吃得滿嘴流油,大地主一般滿不在乎別人的評論,而圓圓則豎著小耳朵細品別人對她的圍觀,沉默良久來了一句,“你們沒見過雙胞胎呀?誰家沒有雙胞胎呀?看什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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