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在廚房忙著做飯,團團像牙疼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麵哼哼著,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我裝作沒聽見根本不理她,過了一會兒身後的哼哼聲奇蹟般消失,我迴身一看,團團早沒了蹤影,一棵大蔥被她撕了個稀八爛,扔得滿地都是,我知道她那憋了一整天的壞水終於冒出去了,她的肚子現在肯定舒服極了。這時大聖下班迴來了,隻聽他一進裏屋就狂叫:“快來看看吧!看看咱姑娘幹的好事!”我跑進去一看:“一棵甘藍所有的葉子全被剝了下來,還被撕成無數塊,而且床上地上全是!”我怒吼:“你們在幹什麽?”圓圓笑眯眯地說:“我們在給甘藍脫衣服呢!”大聖也板著臉問:“你們今天乖嗎?”倆人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淘氣!”


    飯後吃水果時,就聽團團說:“讓大姐抱抱你吧!讓大姐親親你吧!讓大姐把你蘋果上的小蟲子咬掉吧!”片刻,圓圓的嚎哭響徹天空,原來團團連蘋果帶圓圓的手指都咬到了。


    這幾天,團團竟然熱愛上了咬人,不咬人就像生活缺了點什麽似的。一連幾天,可憐的圓圓舊傷未平又添新傷,閑著沒事時,我眼看著團團拿起圓圓的胳膊就咬了一口,被咬者連哭帶嚎,咬人者洋洋得意還哈哈大笑,我氣急了要打她的屁股,團團竟然哀求道:“別打大姐了,大姐乖,大姐下次再也不咬人了!”我暈!我什麽時候成她妹妹了?


    第40節:把你的腳從我的嘴上拿開


    養兩個快三歲孩子的感覺就是滿屋子都是孩子,走路都得小心被她們絆倒,大人無論在哪裏躺一會兒休息,不出五分鍾,就會從天上掉下一個孩子來,“撲通”一聲砸在你的肚子上,在你還沒來得及喊聲“啊”的時候,另一個穿著厚底旅遊鞋的腳就踩著你的嘴走了過去。


    晚上為了方便帶孩子,兩個孩子在各自的小床睡,我在旁邊另一張大床上打更,如果半夜有尿尿的,隻要孩子們一聲令下,我就立刻結束睡眠把尿。


    那天我和孩子們睡前吃了點西瓜,這下可好,一個晚上我被折騰了八次,兩位小姐要尿,每人三次,忙乎完她倆,我自己還去了廁所兩次,整死我吧!都是西瓜惹的禍!夜裏睡覺有說夢話的,“我的蘑菇衣服丟了!我的衣服……”不用說,這一定是圓圓,趕緊好言安慰。“我要吃蜂蜜!哈哈……”這肯定是團團,拍拍屁股哄哄吧,看來白天她肯定沒吃飽!有睡到半夜在小床裏哇哇大哭,堅決要上大床的,哄騙無效,於是立馬給她搬家!由於害怕她從沒有欄杆的大床上掉下來,我隻有充當人體護欄。經常是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召喚,馬上從床上拽起一個孩子就把尿,坐在尿罐上的那個哭哭嘰嘰地說:“我沒有尿。”啊?對不起,抱錯了!全伺候完畢,我就一頭紮進東屋,怎麽是空蕩蕩的一張床,忘了!忘了!大聖出差了,於是掉頭又迴到西屋,即便是大聖在家,我們兩口子也經常是睡得誰都找不到誰。經常是我上廁所迴來,大聖正從東屋跑過來給孩子把尿,忘了再送迴小床上,然後抱著那個孩子一起睡到了大床上,我如再迴到老窩去已沒地方,隻好掉頭去東屋,我暈死了,這種睡覺還搬家的生活呀!一個晚上我們要被孩子們折騰走出的路線足足有二裏地遠。


    至於處理睡覺時做噩夢大哭的,拳打腳踢地蹬被,這都是小菜一碟啦!最害怕的是混上大床睡覺還要翻跟頭打把式的,讓你防不勝防,無數次被孩子們踹醒,踢醒,打醒,哭醒。上次在我睡得正香時,就覺得頭上有一個人在唿唿喘氣,嚇得我猛然驚醒,黑暗中一個小孩光腳站在地上沒哭,我問:“你是誰呀?”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迴答:“我是圓圓,我掉到地上了。”


    我可憐的睡眠呀,就這樣常年被孩子們瓜分得東一塊西一塊的。一次我夢見幾個蒙麵人架著我往一輛車上拖,嚇得我又叫又喊,可就是發不出聲音,四肢被人按著沒有一點力氣可用,一個蒙麵人的手還掐在了我的脖子上讓我無法唿吸,情急之下我衝著那人的胳膊就咬了一口,“嗷!”的一聲他就鬆了手,我長出了一口氣,此時耳邊傳來孩子的哭聲響徹夜空,睜眼一看,誰知道什麽時候睡在我身邊的團團又睡了個大頭衝下,把一隻腳塞進了我嘴裏……


    第41節: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圓圓


    圓圓是個沒有主見的孩子,盲從隨大溜是她在選擇時的表現,經常在驚慌失措的選擇中迷失自己,要麽是選不出來急哭了,要麽就是看見姐姐選什麽了,她也要什麽,不從自己的喜好出發,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團團後麵重複著別人的選擇,我的圓圓呀,她隻比團團晚出生一分鍾。


    冬天裏每逢周日保姆休息,我經常一個人帶孩子們去室內遊樂場玩,我早已練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隻要摸索出規律,完全可以不用像別人家那樣,四五個大人展開大網在300平米遊樂場的自由活動區裏抓一個孩子,規律就是:出了門就隻盯住團團一個人,圓圓會緊緊地盯住我,因為她膽小怕把自己弄丟了。


    到了那裏,我們三個女人脫了外衣和鞋,我給孩子們穿上小衣襟短打扮,換下來厚重的裝備(冬裝)足有一大筐,累得寄存處的大姐直咧嘴。團團如脫了韁的野馬一樣“嗖”的一下子就跑沒影了,我在後麵緊追不捨,圓圓則驚恐地緊追著我,我們三個如串糖葫蘆一樣在室內遊樂場裏跑開了。


    圓圓看見姐姐上了一個螺旋滑梯,她也跟著上去,看見團團爬上蹦床,圓圓也如法炮製,團團打鞦韆,圓圓也要打幾下。可憐的圓圓忙活得滿腦袋汗,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姐姐的行為,並沒有從遊樂項目中獲得多少快樂,這和團團臉上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截然不同。


    為了達到讓每個孩子都在玩耍中得到快樂的目的,我隻好單獨對圓圓輔導怎麽玩才開心這一課。這時團團跳上了一個小馬開始使勁地搖晃上了,圓圓也要上,可是遊樂場裏再也找不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小馬來,圓圓無助地哭了,於是我把圓圓帶到一大堆可以搖晃的玩具麵前,有鴨子、鯉魚、小羊、小兔……:“圓圓,有這麽多玩具,喜歡哪個就騎上去搖晃吧,多好玩呀!”圓圓置身於眾多玩具當中,急得又搓手又蹦高,一個勁地說:“我玩啥?我玩啥?”就在圓圓痛苦萬狀的選擇時,那些本來空著的玩具陸陸續續地都被別的孩子們占領了,麵對著最後一個有點殘破的鴨子,我急促地對圓圓說:“如果你再選不出來。這個鴨子也會被別的小朋友拿走的!”圓圓二話沒說,“蹭”的一聲騎了上去。


    有時想想孩子和我們大人一樣,擁有太多的選擇未必是件好事,在舉棋不定的選擇中我們就消磨了鬥誌,貽誤了好的時機,相反,如果你隻有一種選擇,可能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麻煩和苦惱了。


    從遊樂場迴來,我帶孩子們去快餐店。團團坐上椅子就說:“我要吃牛肉麵,吃一大碗!”圓圓則用十分依賴的目光盯著團團問道,“我吃啥?”團團壞壞地說:“你吃小白兔吧!”圓圓說:“不吃不吃,把小白兔吐了,小白兔苦!”團團又說:“你吃小烏龜吧!”圓圓說:“不吃不吃,把小烏龜吐了,小烏龜咯牙!”團團還在發壞地說:“你吃巴巴吧!”圓圓連忙說:“不吃不吃,我,我,我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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