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慶:誰都不必道歉/隻是苦會多一點。


    賣藝歌手:既然你愛錯了我/認錯是終點。


    朱大慶:如果你沒勇氣陪我到/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恰好蕭燕姿跟「女子無情樂隊」的姐妹也在鬼市吃完宵夜,尋著歌聲過來,一看朱大慶正混得起勁兒,蕭燕姿也來癮了,接著朱大慶就唱:倒不如就算了就放了,空虛的昨天的昨天。圍觀者掌聲四起,朱大慶望著蕭燕姿一愣。


    蕭燕姿:「好玩兒嗎?」


    朱大慶:「好玩兒。」


    蕭燕姿:「你都混到這種地步了?」


    朱大慶:「管著嗎!」


    朱大慶昂揚而去,蕭燕姿在他的背影中沉默。


    朱大慶的手機在寒夜中響起了信息:祝你聖誕快樂,少喝酒,早迴家,皇甫雁日本問候。


    202


    2002年向著歲末逼近,平安之夜,我踟躇於空無一人的米蘭街頭,梧桐更兼細雨,到夜晚點點滴滴。


    我拎著640毫升的大瓶「喜力」,滿街尋找可以跟我happy christmas的飲者,沒有人唿應我的「聖誕之酒」,在米蘭中央火車站的廣場上,以往的流浪漢、乞丐、醉鬼和獨樹一幟的憤青都撤了。


    一列從伯爾尼駛抵米蘭的火車進站,幾個灰色的影子在我麵前一閃,消失在鐵黑的雨幕中。


    沒有人接應我的「聖誕之酒」,我舉杯邀明月,哪兒有月亮?連星星都暗到極點。幾處絢麗的花火在遠處閃耀,米蘭城萬人空巷,把一個東方浪子遺棄在聖誕的雨中。


    翁加雷蒂的聖誕詩篇破空而來:我不想鑽進/彎彎曲曲的胡同/我的肩膀承受著/過多的疲倦/就讓我這樣呆著吧/好像一件東西/擱在牆角被人遺忘。


    在米蘭聖誕的雨中,我很快喝光了「喜力」。我從懷中掏出一個磨砂小酒瓶,裏麵裝著從義大利北部滑雪勝地塞爾色諾山穀買來的蘇格蘭單一麥芽威士忌——格闌摩蘭奇(glenmorangie)。


    煙雨米蘭,當倚欄杆,人生如夢,隻此江山。我飲著憔悴的麥芽,在酒精深處,備感蘇格蘭高地麥芽純真的氣度。


    在米蘭以北的科莫湖,在雄偉的阿爾卑斯山,在幽寂的斯夫爾查宮,在拿波裏奧納時裝大街,在多莫圓頂大教堂、伊曼紐爾二世走廊、斯卡拉大劇院和達·文西雕像前,2002年最後的歲月箭一般遠去。


    此刻,在七小時時差的北京清晨,我那幫在fm和88號銳舞悍飲的兄弟姐妹,正在晨曦中邁向新的一天。


    讓我在義大利邊緣詩人法比奧·多勃裏爾光輝的詩句中結束我的米蘭之行,結束我的第一部小說。


    我們的每一個思想/都是大海的泡沫/濃密/頑強/蓬勃/用鹽的瑩潤結晶/描繪愛的曆程/請別升起來/太陽/不要消融我們的道路/讓黑暗溫情地/把我們永遠相連。(全文完)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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