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看來是不太管用啊。”樂霆撓了撓頭,不但沒顯露出半點懼色,反而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


    “要不然咱換個法子?我這兒還有幾樣師父傳下來的家夥什,不知道對您這樣的...呃...前輩管不管用。”


    說著還真從背包裏翻騰起來,各種瓶瓶罐罐叮咣作響。


    那聲音在寂靜的墓室裏格外刺耳,還夾雜著一些金屬碰撞的聲音。


    蕭硯眉頭狠狠跳了跳。


    這賊子,竟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甚至還想著法子要對付他?


    而且還是在他剛剛展示了那麽強大的力量之後?


    “樂爺!”狗剩都快哭了,“您快住手吧!這位大人明顯不是普通的......”


    他看了看蕭硯陰沉的臉色,後麵的“粽子”兩個字愣是沒敢說出口。


    “我知道啊。”樂霆頭也不抬,繼續翻著包,手上的動作絲毫沒停。


    “這位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你看他這氣場,這派頭,這一身的打扮,再看這棺材的位置,這擺設,哪是一般的粽子能比的?不過既然碰上了,那肯定得想辦法應對是不是?你說是不是,這位大人?”


    他說這話時語氣輕鬆自然,末了還抬頭衝蕭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笑容說不上諂媚,反倒帶著幾分痞氣。


    蕭硯原本翻湧的怒意竟被這家夥的厚臉皮給堵了迴去。


    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原本在宮內,那些人見了他,不是戰戰兢兢,就是阿諛奉承。


    像這樣大大咧咧,甚至還想著法子要對付他的,還真是頭一個。


    c088偷偷觀察著蕭硯的表情:“宿主,您別生氣。他就是這樣,沒有一點壞心眼的...”


    “找到了!”樂霆突然舉起一個青銅小瓶,眼睛亮晶晶的,“這可是師父壓箱底的寶貝,聽說是用九百九十九隻純種黑狗的血,摻了檀香和朱砂,用特殊的法子煉製而成.....”


    他話沒說完,就見那小瓶憑空飛起,落入了蕭硯手中。


    “黑狗血?”蕭硯輕嗅了一下,“你倒是準備齊全,材質不錯,血腥氣很純。”


    “您還懂這個?”樂霆眼睛更亮了,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寶貝被搶,反而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興致勃勃地往前湊了湊,“那您給講講唄?您在這兒這麽多年,肯定見多識廣。”


    後麵的狗剩看得心驚膽戰,差點沒給他跪下:“爺,您可悠著點吧!這可是能定住暗器的大人物啊!”


    雇主也顧不得害怕了,急得直跺腳:“樂霆!你他媽能不能幹點正事?咱們是來找東西的!”


    “這怎麽能叫不幹正事?”樂霆迴頭瞪了他一眼,“跟前輩討教那能是瞎聊天嗎?再說了,您著什麽急?東西就在這兒又跑不了,難不成還能長腿跟你溜了?”


    說完又轉向蕭硯,笑嘻嘻地道:“您說是不?”


    蕭硯:......


    這廝,怕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還是說,他其實已經看出了什麽?


    蕭硯神情不變,卻在心中暗暗盤算。


    這樂霆,表麵上大大咧咧,看似憨厚,眼神卻極為靈動。


    一路走來,不知躲過了多少機關。


    就連剛才那些暗器,也是他反應最快。


    普通的盜墓賊,可做不到這個地步。


    而且,他雖然在自己麵前表現得輕鬆隨意,但那隻手卻始終緊繃著,隨時能出手。


    這是常年與危險打交道的人才會有的習慣。


    “你很有意思。”蕭硯微微眯眼。


    樂霆笑得更燦爛了,他摸摸索索,竟從懷裏掏出一根不知名的卷狀物,遞給蕭硯:“您試試?”


    蕭硯皺眉:“這是何物?”


    “哦,這個啊。”樂霆笑道,“這叫香煙,洋人帶進來的玩意兒。雖說傷身,但提神醒腦最是管用。”


    狗剩都快給他跪了,給大粽子抽煙,虧他能想的出來。


    “閉嘴!”雇主實在看不下去了,“樂霆,你他媽是來找東西的還是來表演的?!”


    樂霆迴頭瞪了他一眼:“急什麽?這不正打算......”


    話說到一半,卻見蕭硯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麵前。


    那股凜冽的氣勢撲麵而來。


    “本王最後問你一次。”蕭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麽?”


    樂霆看了看雇主蒼白的臉色,又瞥了眼蕭硯陰沉的表情,忽然笑了。


    “行了,我也不跟您繞彎子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動作懶散,“實話跟您說,我是衝著那口鼎來的。這位老板出了大價錢,讓我來取這個東西。”


    說著他還不忘往雇主那邊指了指,卻見對方的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也開始躲閃。


    “是嗎?”蕭硯的聲音依然清冷,卻多了幾分玩味,目光在雇主身上緩緩掃過,“就為了那口鼎?”


    這簡單的幾個字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雇主的身子明顯抖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當、當然是為了鼎!”雇主的聲音都在發顫,卻還要強作鎮定,“現在這種年代的青銅器,誰不想要?”


    蕭硯輕笑一聲,那聲音卻不含任何溫度:“是啊,誰不想要呢?本王可以給你們這口鼎。”


    “真的?”樂霆眼睛一亮,那雙漆黑的瞳仁裏閃著光,“您這麽痛快?”


    “不過......”蕭硯看著雇主因緊張而不斷抖動的嘴角,語氣依然平靜,“有個條件。”


    樂霆撓了撓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您說,隻要不是讓我當您兒子,幹什麽都行。”


    “帶本王出去。”


    “不行!”


    雇主的聲音幾乎是尖叫出來的,在陰森的墓室中顯得格外刺耳,那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驚恐,仿佛蕭硯說出了什麽天大的禁忌。


    其他幾個活著的手下都被嚇了一跳。


    眾人齊齊看向雇主。


    樂霆愣住了,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微微眯起:“老板,你這是......”


    “我是說......”雇主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連忙改口,聲音卻依然發抖,“這位...這位大人畢竟是墓中的存在,帶出去恐怕不太好......”


    蕭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讓雇主的後背更冷了,隻聽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怎麽,怕本王知道太多?”


    這句話仿佛一記重錘,砸得雇主幾乎站立不穩。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的冷汗更多了,順著臉頰滑落。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滿是驚恐,仿佛在害怕什麽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千萬別聽他的。”一個人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他那張滿是胡茬的臉已經被冷汗浸透,眼睛死死盯著蕭硯,“千年的粽子要是出了墓,天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我聽我爺爺說過,那種屍變到極致的存在,光是一道煞氣就能要人性命!”


    “對對對!”另一個滿臉菜色的年輕人跟著附和,脖子上的肌肉都在抖動,“上迴陳家村就出過這種事。有個土夫子不知道從哪兒運迴來一具幹屍,說是什麽大人物。結果才過了三天,全村上下就開始生病,一個接一個地死......”


    “最可怕的是那些人的死相!”最先開口那人仿佛想起什麽恐怖的往事,聲音都在發顫,“臉上全發青發黑,眼珠子都凸出來,舌頭吐得老長......”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狗剩一把捂住那人的嘴,急得滿頭大汗,“這種晦氣話也敢在這兒說?你是不想活著出去了?”


    眾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紛紛噤聲。


    可那些驚恐的目光依然死死盯著蕭硯,生怕他突然暴起傷人。


    蕭硯冷眼看著這些驚慌失措的人,眼底浮現出一絲譏諷。


    在場眾人中,隻有樂霆一直保持著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仿佛完全沒被這些恐怖的傳聞影響。


    雇主終於找迴一點聲音,臉色依然慘白:“古籍上都記載著,千年屍變最是厲害。一旦出了墓,怕是......”


    “怕是什麽?”蕭硯慢條斯理地接過話頭,“怕是會傷天害理?吸人精氣?還是說......”


    “還是說,你怕本王知道些不該知道的事?”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得雇主雙腿發軟,差點跪倒。


    那張肥胖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神更是慌亂得不成樣子。


    其他人也被蕭硯的氣勢震住,紛紛後退,生怕被卷入什麽可怕的事端。


    就連一向膽大的狗剩,這會兒也不敢說話了,隻是死死拽著樂霆的衣角,生怕這位爺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行了!”樂霆突然大聲打斷眾人的議論,聲音在寂靜的墓室裏格外響亮,“什麽粽子不粽子的,瞎講究這些幹嘛?您這樣的人物,要真想害人,早就動手了,用得著跟我們廢這麽多話?”


    “再說了,這位爺連暗器都能定住,還會這麽多本事,想必也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主。您說是不,這位......”


    說著他幹脆盤腿坐在地上,又掏出一根煙卷點上,那副悠哉的樣子看得眾人直跺腳。


    樂霆有煙癮,下墓不能抽煙,平時都是叼著,今天是他下墓後,唯一一次犯忌。


    正想著該怎麽稱唿蕭硯,手裏的煙卷都快燒到手指頭了,就聽對方淡淡開口:“蕭硯。”


    “啊?”樂霆一愣,手裏的煙差點掉在腿上。


    “本王的名字,蕭硯。”聲音沒什麽溫度。


    “咳.....咳咳。”樂霆一口煙直接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您、您還有名字呢?不是,我是說......”


    看著蕭硯越來越冷的臉色,他趕緊轉移話題,臉上的表情要多討好有多討好:


    “那個,蕭爺,您看這樣成不?我帶您出去,但得先讓我把鼎弄出去。您看這活兒也不輕鬆,得找繩子,找人手,再說這一路上機關重重......”


    “用不著。”蕭硯隻是輕輕抬手,那口足有數百斤重的青銅鼎便憑空飄起,穩穩當當地懸在半空中。


    這一手直接把在場所有人都鎮住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直接癱軟在地。


    狗剩也被嚇得不輕,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這、這就是厲害的粽子.....”有人小聲嘀咕,聲音裏帶著無限恐懼,“聽說修為到了極致的粽子,能唿風喚雨,撒豆成兵......”


    樂霆卻笑得更歡了,他拍拍褲子上的灰站起來,一點也不在意眾人驚恐的目光:“您早說您有這本事啊!這不就省事多了?咱這就走?”


    “樂爺!”狗剩一把拽住他的衣角,聲音都在發抖,“您想想清楚啊!帶著這樣的...這樣的大人出去,萬一.....”


    他的眼神不停地瞟向蕭硯,生怕自己的話引起對方不快。


    樂霆卻滿不在乎地拍拍他的手:“怕啥,這一路上死的人還少嗎?要真想害咱們,哪用得著等到現在?”


    他站起身,抬手掃了掃衣服上的灰塵,動作懶散隨意:“再說了,能跟這麽厲害的前輩同行,那是咱們的福氣不是?您說是不,蕭爺?”


    蕭硯盯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了半晌,忽然開口問道,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就不怕本王是在等你們帶本王出去,然後再取你們性命?”


    樂霆愣了愣,隨即咧嘴一笑:“那您現在取不更方便?”


    蕭硯:......


    這廝,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蕭大人!”雇主突然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緊張,“我、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正事?”


    眾人齊齊看向他。


    雇主咽了咽口水,卻還是硬著頭皮往前湊了一步:“那個......”


    “正事?”蕭硯冷笑,“你指什麽?那口鼎,還是鼎底下的東西?”


    雇主臉色瞬間慘白。


    “嗯?”樂霆敏銳地抓住了那一絲異常,眯起眼睛看向雇主,“鼎底下還有什麽?”


    “沒、沒什麽......”雇主慌忙擺手,“就是鼎,就是那口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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