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顏明就問李良峰:「我現在可以相信你不是鬼了,但是我還是整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一直躺在床上呢?而且是和這兩個變態在一起?」


    陶浩波也點頭道:「我也是想問這個問題!」


    華浩大聲說道:「你們說什麽啊?」


    陶浩波趕緊補充:「我隻問前半部分!」。


    顏明很有骨氣:「你有權利不告訴秘密,我有權利表達我的觀點!」華浩知道顏明還對那件事耿耿於懷,想想確實有點對不起他,也就不與他計較了。


    顏明再將目光投向李良峰詢問。


    李良峰沒辦法迴避,但老實人連撒謊都不會,隻好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就是想躺會!」


    顏明又多了一件不知道的事情,他這些天連連受挫,氣得七竅生煙,發誓道:你們這個宿舍太邪門,同時有三個人不明不白躺在床上,我顏明要不把這個原因搞清楚,我就改名叫顏暗!」


    陶浩波還想再問華浩點什麽,這時朱偉突然驚叫:「天拉,大煞筆們,都12點了,趕緊睡覺去,要不明天鬧鍾又不叫了,明上午可是解剖實驗課。」


    眾人聞言全都大驚失色,豕突狼奔而去。陶浩波依依不捨迴頭對華浩說:「改天再找你聊啊!」


    華浩會心一笑。


    大家紛紛洗漱、睡覺,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朱偉的鬧鍾果然失靈,足足晚響了十分鍾,結果等朱偉「大煞筆們,要遲到了!」的話音剛落一會,人群就從宿舍裏蜂擁而出,一些吃早飯不利落的人幹脆放棄去食堂吃早飯,直奔路邊商店買漢堡包去了。華浩倒不著急,隻要不在吃早飯上耽誤時間,其實還是不會遲到的,而早飯對於華浩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華浩慢悠悠地找到解剖課本和解剖圖譜,往胳膊下一夾,哼幾聲小曲,晃蕩著就要出門,就在此時,身後傳來於洪全一聲痛苦的尖叫,華浩大驚迴頭,才看到於洪全已經下床,萬裏長征已經邁出了他的第一步。華浩不忍,忙過去攙扶住他道:「你就別下來湊熱鬧了,迴去睡覺吧?」於洪全道:「要上課了啊!」「你不是一向不上課的嗎?迴去迴去,別遭罪了!」於洪全麵露驚悸之色,連連搖頭說:「今天上午四個小時的課,我要不去上,下次就得在那個小屋子裏和死屍廝守四十個小時,四十個小時拉,那我還不如幹脆把床搬到裏頭睡覺。」華浩麵露為難之色,道:「那你這個樣子怎麽去啊,你又不象我那樣堅強!」於洪全突然嘿嘿道:「也不知道怎麽的,在這人生非常時期,我就覺得和你特別親,剛才一看你將出門不見,我就情不自禁地痛苦難當!也許咱們前世有緣吧!」於洪全不容易啊,這麽大一個胖子人生中何曾求過誰啊!華浩苦笑道:「你今天有求於我了,所以咱們前世有緣,等你一個月後好了,估計咱們就前世有怨了!」於洪全連忙說:「不會不會,一直有緣,一直有緣,絕對不止一個月,最起碼也得一年!」華浩就怒笑著去捶打於洪全的胖胸,喊著:「好你個胖兄,真是跟我穿一條褲子的啊,說話都學我!」胖兄隻要一晃動下邊就會受到波及,根本不敢躲,所以胖兄的胖胸就著著實實挨了一下。不過相比下邊的痛苦,上邊這一下要算是痛快了!華浩報複成功後說:「我要是扶著你走吧,咱倆肯定都得遲到,要不我幫你拿著書,你在後邊慢慢來,我到前邊去幫你向老師說情去?」於洪全驚恐地連連搖頭說:「不濟事的,又不是因為公事,你不說,他可能還不會察覺,你要一說,不等於不打自招嗎?」華浩犯難道:「那你說怎麽辦啊?」於洪全就詭異地笑:「虧你還那麽聰明呢!這麽簡單有效的方法都想不到!」華浩迷茫地搖頭,實在不知道有什麽招,心想,也許自己確實不如於洪全聰明。於洪全很實在:「咱也不繞彎子了,要不要遲到了!你快蹲下來吧!」華浩就想起在王艷麗宿舍門口馱鄧旺福那次,難以置信地問:「你想騎到我脖子上來?」,心裏則在想,鄧旺福是個大瘦子,騎在脖子上,隻是被骨頭硌得難受,而於洪全是個大胖子,那就不僅僅是難受的問題了,那是頭重腳輕,違背自然規律的問題了,誰膽敢和大自然作對呢?那大自然肯定會將他掀翻。華浩在胡思亂想,於洪全就在旁邊安慰,他捶胸頓足打包票說:「其實我不重,你看到的都是虛的,不要被自己的眼睛蒙蔽!」華浩直喊「被我自己的眼睛蒙蔽?我看你是被自己的心靈蒙蔽了!我告訴你吧,你這個人壞就壞在太實在了,連半點虛的都沒有!」於洪全還要說,華浩趕緊打斷道:「不行了,不能再跟你說了,哎!誰讓老天爺讓我華浩太心善了,實在沒辦法!」華浩於是蹲在於洪全的身前,幾乎屁股著地,於洪全就喊:「高點,高點,太低了我趴不上去,彎腰都困難!」


    「騎到我脖子上要彎什麽腰啊?」


    「不是騎脖子,是趴背上!」


    「趴背上能行嗎?」


    「應該沒問題吧!」


    華浩就半蹲,讓於洪全趴他背上,然後出門往教室方向艱難跋涉。華浩背負千斤重擔,苦不堪言,而於洪全並不比在平地行走舒服,因為華浩不是在慢慢走,而是在咬牙奔跑,他的小雞雞擠在兩具軀體之間不動還好受一點,一旦人雞分離,引起的顛沛流離之苦讓於洪全幾近香消玉隕,尤其是每奔跑一段時間,於洪全的肥軀就往下滑,華浩吃不住力,於是就停下來喘口氣,再將身體抖一抖,把於洪全下滑的身體往上送,華浩抖幾下,於洪全就會哼哼幾下。就這樣,一路喘氣不斷,一路哼哼不斷,一路不停地有同學從身旁飛奔而過,好事者還不忘迴頭戲謔他們「我在解剖實驗室苦等你們,一定要來啊!」,好不容易,終於來到了解剖樓正門大廳,此時華浩真是巴不得那個電梯又從地下室上來,哪怕裏頭就是有一萬具屍體,他也寧願走進去用電梯把於洪全運上去,因為他實在太難受了,還要背著於洪全上五樓,他真是連殺死於洪全的心都有。他就直悔恨自己造孽,幹嘛無事生非地要去幫於洪全解除什麽包皮困擾。好人終於沒有好報啊!然而那電梯偏偏就不來,那個男青年萬山怎麽也不偷跑著上來尋花姑的軀體了啊!要不自己還可以搭個便車。胡想歸胡想,事情還是得一步一個腳印地做。華浩就這樣,咬牙、挺胸、收腹、撅臀、扶手,背著鋼鐵般沉重的於洪全在樓階上一步一個鋼印,終於將於洪全運載到了五層實驗室門口,當把於洪全從背上放下時,華浩停下來唿哧唿哧喘氣,於洪全停下來簌簌發抖,華浩臉色火紅,於洪全臉色雪白,兩人都鬧不清現在是死後重生還是死後重逢!可能由於外邊動靜太大,有人將門打開,赫然竟是解剖帶教老師,也許心理的恐懼總是先於生理的痛楚控製人體行為,絕境中的於洪全竟然不顧小雞雞的哀號,不自覺驚退兩步。華浩由於沒有生理的限製,多驚退了一步。帶教老師詫異地看一眼這兩個奇怪的學生,一會就認出了華浩,問:「今天又跑慢了?」華浩很老實,迴答:「今天是跑不動!」屋子裏一陣轟笑。帶教老師就問於洪全:「你也是因為跑不動?」於洪全玩策略,答:「我的原因不是跑不動,我是跑不動的原因。」屋裏又是一陣轟笑,帶教老師不具備背景知識,哪裏明白其中的精妙,就怒斥道:「別油嘴滑舌,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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