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斷線般無力地滑落了下來,然後歪歪倒倒地用手撐住陽台的欄杆,卻沒能阻止自己難看地摔倒在地。


    癱軟在地上的葉墨是悲痛欲絕的,叫人不忍卒看的。


    這是姚晚第二次見到活潑開朗的葉墨帶著這種的神情,第一次是在他父母的葬禮上。


    定定地瞅著他脆弱的臉。那麽這一次是為了她?為她的什麽而哀悼呢?


    "我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他答應過說不會傷到你的。"


    "小晚,這下……你該怎麽辦啊。"


    他用手孩子似得蓋著自己的發酸眼睛,不想讓她知道他要哭了。


    "我要是夠強就好了,我至少可以保護你。而不是同現在這樣……"


    "小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殘破的聲音,片片段段。


    雖然,他的話姚晚隻聽懂了一半,可這一半也夠了。他在關心她。她可憐的所剩無幾的親人中有一個真的是在為她憂慮啊。


    姚晚的心暖了暖,她走到葉墨的身邊坐下。


    然後用手攬過他的頭,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讓他在自己的肩膀上靠著。


    從小,葉墨就喜歡這麽靠著她,她知道這能讓他想起他早夭的母親,她的姨媽。


    "葉墨,別為我擔心。我會照管好我自己的。"


    "人生隻能靠自己去走的,你幫不了我,一如我也幫不了你啊。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頓了頓,她釋然地一笑。


    "再說,安平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麽糟糕。他對我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壞。"


    聽到這裏,葉墨非常激烈的搖了搖頭,想說什麽,可又欲言又止。


    複雜地盯著姚晚,眼神裏情緒滿滿。


    怎麽了?姚晚困惑地看著他。


    他破釜沉舟般地剛要開口。


    "哦,小表妹。你的這副樣子,被你未婚夫看見可就不太好了吧。"


    一雙擦的鋥亮的皮鞋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那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地窖裏伸上來的,硬生生地打斷了葉墨的話。


    "葉墨,我不是跟你說了嘛,現在她是別人的了,你最好不要隨隨便便的。"


    隨著那腳步的靠近,讓姚晚竟然打了一個寒顫。


    而葉墨卻首次桀傲地睨著他的哥哥,用漫不經心的口氣反唇相譏。


    "管得著嗎你!"


    姚晚和葉熏同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葉墨從不這樣對葉熏說話。


    葉熏的眼裏是幽冥的怒火,他冷冷地笑。


    "哼。怎麽昨晚上我的服務讓你生氣了?"


    "你!!"


    葉墨惱羞成怒,憤憤地看上去就像是要去狠揍他的哥哥一拳。


    "難道說,你不夠享受?還是我的技術不夠嫻熟。至少沒有……"


    葉熏掃了一眼弄不清狀況的姚晚,用手一指。


    "她的服務讓你滿意?"


    "你這個齷鹺的混蛋!我們之間的事別把小晚扯上!"


    葉墨一個挺身站了起來,對峙著他的哥哥。


    "那……我這個齷鹺的混蛋是誰造成的?"


    葉熏冷笑著看他,看的葉墨啞口無言。


    剎時,三人站在這個陽台上,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姚晚聽著他們兄弟的之間的特別的暗語,看著他們動作裏的曖昧。


    竟隱隱約約地感到他們關係的有些古怪。


    這當口,葉墨卻轉身衝到她的麵前,一把死死抱住了她。


    姚晚尚未反應過來,卻聽到葉墨壓得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說道。


    語氣裏完全一點含混,反而有種緊張的清醒。


    "今晚九點,記的要找機會去二樓的偏廳休息室,有人要見你。"


    一句話還沒有讓她有時間消化完,卻有一股外力把他們倆分開了。


    "葉墨!你夠狠啊!敢在我的麵前去抱她!!"


    "表哥?!!"姚晚捂住自己的嘴,瞠目結舌。


    就見葉熏暴戾地對準葉墨的肚子就是一拳,葉墨吃痛地軟軟要倒了下去,卻被他牽製在自己的身旁。


    "熏表哥,你為……"


    姚晚才想勸解,卻見他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轉過臉嘲諷的挑眉她。


    "姚晚,你要自重一點啊。別對誰都下手,你就要結婚了。記得得給人留點麵子。"


    她不由被冷不防地給激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甚至是不明白這火為什麽是要歸結為她的錯。


    "你!……"


    剛要開口迴擊。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小姑娘。"


    另一個聲音響起,安平端著裝著一些飯菜的盤子走到了姚晚的身邊,把盤子遞到她的手上,就微微地擋在她的前麵,一臉笑眯眯的樣子看著葉熏。


    "你想對她幹什麽?"


    "嗬,不幹什麽。就是提醒她一些為人之道。"


    葉熏氣焰囂張,態度惡劣。


    "那到不用了。"


    安平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我的晚晚比起一些寡廉鮮恥的人,懂道理的多。就不麻煩你的金口玉言了。"


    他略有所指地掃了一眼葉熏懷裏的人。


    這下換葉熏臉色難堪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扶著葉墨踉蹌不穩的身子,走到安平的跟前。


    "我勸你,看好你的女人。"


    安平笑了笑,點點頭。


    "彼此彼此。"


    "傻瓜,你太老實了,怎麽能讓他欺負你呢。"


    安平心疼地牽著姚晚的手。


    "大表哥說話一向尖酸刻薄,脾氣古怪。"


    她無奈地笑了笑。從小也不知多少次是莫名其妙的對她發火,她到現在都找不到癥結所在。


    "對了,謝謝你幫我。"


    "謝什麽,我喜歡你,當然不允許有人欺負你。"


    安平輕柔地颳了她的臉一下,這次她沒有閃躲。


    他笑了。


    "現在快吃點東西,你一個晚上都沒吃了,看看,臉都白了。"


    "我怕你吃冷的會胃疼,所以已經讓廚房預留這些熱菜,來嚐嚐堈魚的味道。"


    他接過她手裏的餐盤,用刀叉把魚身翻開,挑出裏麵的刺。


    她第一次覺得安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溫柔,體貼。嫁給這樣的人,也許對她來說是種幸福。


    她悄悄地抬眼看著他專注的神情。


    從心裏深處慢慢地滲透出被嗬護的感覺。


    "你光看我就可以看飽了?"


    他乘機戲謔她,把餐盤從新遞迴到她的手裏。


    她發窘地低頭和食物開始作戰。


    "對了,剛才,葉墨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


    狀似無意地問話。


    今晚九點……


    姚晚捏了捏緊手裏的叉子,眉眼低垂。


    "沒什麽,就是些醉話。"


    "哦,原來是這樣。"


    他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問下去。


    二樓的偏廳休息室是主人的地方,一般是不會有客人來的。


    所以,姚晚藉故整理服裝和安平說了一聲就上樓來了。


    洛可可似的華貴的擺設,在家具上安平的大手筆是完全可以和過去的法國國王相比的。


    有一個僕人正在裏麵擺弄著桌上的花籃。


    "我要換一下衣服,請你出去。"


    姚晚看看落地的大鍾,馬上就要到九點了。


    "是。"


    那僕人微微地彎著腰,朝外走去,退到門邊的竟咯嗒的一聲,把門反鎖了。


    姚晚驚訝地看著他。


    "你想……"


    那人恰在此時轉過了臉。


    姚晚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從指fèng裏流出。


    "子--安?!"


    有些事情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記得晚上十二點接這個電話,已經調到了震動擋。你在自己的房間裏聽,別掛斷。


    姚晚將手裏的手機慢慢地轉了一圈。


    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寒喧。


    他們兩個人隻呆了兩分鍾,在匆匆交代幾句和給她一個的手機後,他就離開了。


    駱子安這個人,對於她而言,可能永遠是一陣無法乞及的風。


    七歲那年出現在她的麵前,十二歲那年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總是不在她的身邊停留一時半刻。


    他的心完全被另一個人占據了。他的眼睛自然是不會放在她的身上一份半點。


    不過是什麽事,會讓他重新出現在她的眼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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