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微笑著問櫃檯服務生。


    "請問這個娃娃要怎麽才能得到?"


    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服務生,很熱情地從一旁的牆上拿下一竿槍。


    "是這樣,隻要您五槍裏有四槍進七環,那個玩具就可以送您。"


    "哦,是嗎。我來試試。"


    他頗有樂趣地接過氣槍,丟給了服務生五個硬幣。


    然後站在一個牆靶二十米前。


    身後跟著他們的人,也全都駐足觀看了起來。


    他微微迷起眼,肩與手持平,雙腳稍稍張開。非常標準的射擊動作。


    姚晚自己也曾經練過,當然知道安平應該是其中的高手。


    平凡無奇的射擊姿勢,擺放在安平身上卻優雅極了,扣板的手指是又細又長,挺直的背部,修長筆直的雙腿,畫出了一道完美的線條。


    觀看中的有些女孩已經覺得快要隨著他一起屏息靜神了。


    "砰,砰……"


    他是連發的。


    速度非常快。


    四周鴉雀無聲。


    直到那個服務生走上前去,臉色有點驚訝地看著那正中的那個原點。


    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二十米的距離裏麵進七環。


    可是在十環內除了正中沒有第二個痕跡,也就是說,那五槍都打在了一個地方。靶心。


    "怎麽樣,我為我的未婚妻得到了那個禮物嗎?"


    他笑眯眯地放下手裏的槍。


    "哦……,哦。當然。您五環都正中靶心了。"


    周圍居然響起一片掌聲,和一片竊竊私語。


    安平從服務生那裏接過了那個快要有半人高的熊娃娃。


    然後鄭重其事似的打算交到一旁發呆的姚晚手裏。


    "送你。"


    "可……可我不是說了不要嘛。"


    姚晚有點尷尬的退卻,臉龐微微發熱。


    "我知道,我送你是因為我喜歡。"


    接著就一把塞到她的懷裏。


    "為什麽?"姚晚喃喃不解的看著他。


    "它那傻唿唿的樣子和你很像。"


    他就像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一樣揉亂自己喜歡女生的頭發後般的壞笑。


    一個摩天輪的好壞最主要是取決於窗外的風景。


    如果那裏有著依山傍水,並且蜿蜒著最美的海岸線。


    那麽就是一座會讓人愛上的城市,寧靜,悠遠。


    落日下,她的臉因為夕陽而被映襯地非常柔和,暖暖地,平順著最煩躁的心。


    他知道她喜歡,於是故意問。


    "怎麽樣,你喜歡嗎?"


    她非常由衷地點頭讚嘆。


    "很漂亮。"


    坐在她對麵的安平微笑著發出了感慨。


    "知道嗎,有時侯一個城市的美麗是穿行其間的人所不能領會的,而是需要站在這個城市的致高點向下望去才能一目了然。"


    姚晚贊同地點點頭。


    此刻,他們之間因為窗外的風景,而變得有些安靜。


    但是這份安靜卻帶來了某種所謂和諧的滋生。


    就像一對最普通的戀人,來到了一個最普通的遊樂場,進行一場最普通的約會。


    兩個人在一起,最難達到的是和諧,可是一旦他們之間有了這樣的感覺,那麽有些東西就已經開始變化了。


    姚晚被傍晚的金色所吸引,而沒有發現。


    安平卻注意到了。


    他知道姚晚對人的物理距離有著本能的嚴格界線。


    可是現在,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她對他已經不再抗拒了。


    這樣的效果讓他很滿意。


    "晚晚,你有沒有發現其實換個角度看你周圍的一切,就會有不同的感覺?"


    "換個角度?"


    她忖度地看了他一眼。


    安平笑著指指窗外。


    "就好像這個摩天輪,你總是站在它的下麵,仰望著它,讓它怎麽帶你領略這一片人間風貌,對嗎?"


    "嗯。"她總是站著看那裏上上下下的人們,卻從不曾親身體驗。


    "但是如果你坐了上來,那麽,你就能知道原來在這兒可以看到這麽美的景致。所以……"


    "所以,我是應該常常換個角度看看這世界。"


    她心情不錯地接了口。


    他嘴角邊浮上一個微笑。拉住她的手。


    "那麽,你現在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麽?"


    她望著他忽然認真的神情。


    "準備好轉換你的心裏角度,忘了那個住在你記憶的那個影子,然後發現我的存在。"


    "試著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因為我愛你。"


    她感覺到他注視的眼睛和那低低的聲音像是一匹華麗的錦緞,摩挲著她耳朵,覆托自己手心的大掌,溫暖而厚實。


    讓她有些醺然。


    被一個男人所鍾愛,應該是會讓人感到愉快的。


    更何況是一個如此英俊,體貼細緻的男人。


    連她那驕傲的二姐,也被他所深深的折服,愛慕著他。


    要說一點都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裏有一個問題橫梗在那。


    她可以動心嗎?


    她可以接受他嗎?


    她要接受一個害的她幾乎是家破人亡的人嗎?


    摩天輪開始往下走了。


    拋物線一旦到了頂點,總是會下滑的。


    "我不能,安平。"


    她從他的手心裏抽迴自己的手。無視他漸漸變冷的臉。


    "你可以娶我。因為我的意見不在這段婚姻的決定因素裏。"


    "但是,你無法讓我連心也一起給你。"


    很長時間的靜默,他們誰也不說話。


    "這摩天輪什麽時候會轉到底?"


    她敷衍地轉過話題,不再看著他。


    但他卻沒放過她。


    "是因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她有些被激怒似的,猛地抬頭冷冷地笑。


    好像因為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的無知而憤怒。


    "需要我把我現在還被你拘禁在醫院裏的父親帶到這兒嗎?需要我把已經不知所蹤的三哥找迴來嗎?需要我把在監獄裏的二姐送到你麵前嗎?"


    可他就像是一個麵對任性孩子的長者一樣,輕描淡寫。


    "這些都不是我造成的呀。你把它們都推給我,這不公平。尤其是作為拒絕我感情的理由。"


    "雖然,你父親的住院是有我的一部分責任,但是,他現在安然無恙,依舊過著他以前的日子。沒有任何的損失。"


    "可是,思簡和姚競,我沒有指示他們做任何事情。事實是你們家族的每個人都做了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選了貪婪,選了報複。一條選擇在沙漠裏生活的魚,是否要怪有別人的參與呢?"


    她聽著這話,居然沒有一絲反駁的力氣。


    好多的話堵在了她的嗓子,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安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越見蒼白的臉。


    "晚晚。在聖經裏,亞當和夏娃有兩個孩子,因為該隱把雅伯給殺了,所以我們都是罪孽的孩子。我們天生會有嫉妒,所以你二姐和姚競恨你。他們想毀了你父親的事業,你還看不出來嗎?是因為這因愛生恨,所以毀了你家的不是我。"


    她懵怔著,腦袋裏象被塞了一堆爛絮一樣亂成一團。


    她楞在那裏,心裏什麽感覺都有。


    卻就是想不明白,理不清楚。


    "好了,晚晚。別在去想那些事了。"


    他挪動到她身旁的位置上,把她攬進懷裏。


    "你隻有和我在一起,才能遠離傷害。"


    "和你在一起?"


    她有些茫然似地重複。


    你以為我還會讓別人和你在一起嗎?陰謀家暗暗地在心裏譏笑。


    他的手臂緩緩地抬高,留戀地撫摸著她潔白的頸項。


    甜蜜的語言就像毒藥一般入侵到她的骨血。


    "今後你是我的妻子。你當然是要和我在一起。我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丈夫。我會是這世界上唯一不會傷害你的人。"


    她沒有掙紮,沒有反駁,是忘了,是相信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她覺得沒有力氣去質疑他那話裏的意思了。


    第 9 章


    坐在陽台外的不遠處可以看著庭園裏載種的那一棵棵四季常青的樹木,還有不停變化的小噴泉池所發出的水聲。即使在初冬,你可以從這裏理解為什麽會有所謂,景致怡人的說法。樹木的那森森之氣,也可以沁入心脾。


    這裏的環境美的像詩。


    但是,她卻無暇關注。


    她愣愣地望著一張紙發呆。


    因為她發現有許多的事,由於昨天的對話而有了改變。決定的是非標準在她的心裏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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