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四包子的眼珠子沒事,隻是眼皮被挑了個大口子,流了好些血,送到老師的辦公室,不知怎麽給止住了。放學時,馬老師向四包子問寒問暖,在耳邊反覆交代,四包子哪受過這個,被感動壞了,一個勁兒說沒事沒事。


    當天晚上,四包子被他媽一頓暴打,殺豬一樣叫,我媽也過去勸了。我媽迴來時說,這個四包子,放學路上亂跑,被樹枝挑了眼睛,這麽調皮,挑瞎了怎麽辦。並且警告我,如果我要是被樹枝挑了眼睛,也會挨打。


    16、劉大眼踹折強子的腿(圖)


    劉大眼是上海人,眼大似鈴,被稱劉大眼。當麵叫劉老師,背後叫劉大眼,大眼脾氣大,隻需一瞪眼,再壞的孩子也不敢造次。強子是比我高一屆的同學,調皮之極,不小心不知在哪兒摔折了腿,正好賴在家裏不想上學,家人著急,幹脆天天把他背到學校,在桌子下放一隻小凳子,傷腿正好擱在上麵。


    劉大眼探親迴來,不知道這事。第一天上課,進了教室,發現強子居然翹著二郎腿,因為大眼老師個子高,強子腿上裹的石膏又套在褲管裏麵,所以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大眼老師沖強子一瞪眼,強子想解釋但沒敢,大眼老師又一瞪眼,示意放下二郎腿好好聽講,強子有口難言,大眼老師連瞪了好幾次大眼,發現強子居然絲毫沒有改正的意思。於是一邊讀著書一邊度到強子跟前,突然一腳踹下,強子媽呀媽呀滿地打滾,快癒合的腿就又折了。


    17、劉大眼看不見黃色笑話(圖)


    劉大眼批改作業是在課堂上,我們哇哇讀書的時候,他就坐在前麵批改作業,通常是翻開作業本紅勾一挑,寫上日期,便算完事,雷打不動。


    戎胖子和我同桌,向來聰明,發現了這個秘密,頓起歹念。先是在作業裏故意將答案寫錯,結果也是得的紅勾;後來逐漸發展到在作業裏胡寫,結果也是紅勾。於是,戎胖子便和我一起向高年級的壞孩子要了一批黃色笑話寫在作業本裏,大家傳閱後,再交給大眼老師批改。


    足足半年,大眼老師也沒有發覺,依然在作業裏批上他的紅勾。半年後,實在沒有那樣多的黃色笑話,同學們也都不愛看了,我和戎胖子方才作罷。隻是在書裏胡抄一段,權當答案。


    18、張明(譯音)老師的粉板擦(圖)


    張老師對付調皮的孩子有一套,就是用粉板擦砸,多皮的孩子也不敢在他的課上調皮,簡單地說,張老師在課堂上總是手拿一隻粉板擦,隻要誰亂說亂動,就一板擦砸過去,又狠又準。


    我被砸過一迴,當時的感覺是眼冒金星,雷打的一樣,也不敢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敢流出來,因為講台上還有備用的粉板擦。


    19、有個學生也叫張明(譯音)(圖)


    這個也叫張明的學生是後來轉來的。不知道為什麽張明老師對他恨之入骨,非要迴憶原因的話恐怕是他的學習太差,總考零蛋。那時,考零蛋的學生並不多,一兩年才能出一迴,況且,按常理,再不懂,蒙也能蒙個一、二十分,但張明卻總考零蛋,打也不行,罵也不行。一上課什麽也聽不進去,隻喜歡玩,罰他一天站,他就能站著玩兒一天。


    一次讓他罰站,他就手擱在褲兜裏有滋有味地玩紙片,被發現,於是,張明老師讓張明同學手舉著紙片在教室前麵站上一整天,而且手不許放下。張明終於無法忍耐,手慢慢放下,結果同學們便一起舉報。張老師便厲聲喝道:“舉起來!”複又舉起來。如此反覆,張明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將手裏的紙片故意掉下來,然後彎下身子撿,這樣便能休息一會兒,幾次便被張老師察覺,張老師說:“不用撿了。”張明說:“沒關係,我能撿。”於是張老師讓他隻舉手,不舉紙片。


    那一次,張明服了,好像是從那以後就沒考過零蛋了,但也就一、二十分的成績吧。


    20、積肥(圖)


    1978年紅小兵改名少年先鋒隊,但學校的一大片學生種植和管理的實驗農田卻依然被稱做紅小兵實驗田。那片田是所有農田中種植得最好的,幾乎所有的孩子對農業都充滿了天生的崇敬,再調皮的孩子也不會輕易去實驗田偷山芋什麽的。


    每到施肥季節,老師們便發動學生們積肥。所謂積肥就是找肥,老師說最好的肥料就是草灰,於是我們把所有能找到的草都燒成灰,操場上全是一堆堆的草灰。後來一個對施肥頗有心得的老師發現其實最好的肥料是豬屎。


    “五、七隊”有個養豬場,那些日子,豬場裏全是學校的孩子,大家爭先恐後,鑽進豬圈裏把所有的豬屎搜刮的幹幹淨淨。老師根據豬屎的多少來評價一個孩子的好壞,於是手腳麻利的孩子便早早把豬屎弄完,手腳笨的就隻好一手拿小鏟,一手提小筐在豬圈外麵等豬拉出屎來。如果哪個圈裏有豬嗷嗷亂叫,那準是拉屎了,這群等屎的小孩一聽豬叫就跟搶什麽寶貝似的衝進去……


    21、你快一點打破我的頭吧(圖)


    因為家家門前屋後都種有自留地,而且,大多數家庭都收成不錯,那一片土地養活了我們,所以,我們對飢餓的記憶大多數是快樂的,所有為了吃而發生的印象全是因為讒。


    那時候,我們太讒了,吃一切能吃的東西,自留地裏西紅柿實在等不到紅了,綠的就吃了。當然有比我更讒的,我們家後麵那排房的有個叫胡擁鞍(譯音)的孩子,比我大一點,我總看見他躲在沒人的地方偷吃生米。我們父母其實已經懂得了孩子少就能吃飽的道理,但已經來不及了。我的同學家裏通常都是三個孩子以上的,很少兩個,一個的絕少。我們一起找一切可以吃的東西,去農村偷地瓜、抓青蛙、掏鳥蛋、吃說不上名字的野果子,比如有一種果子像現在的鵪鶉蛋大小,奇酸無比,我們給這討厭但的確能吃的東西起了個名字叫:“狗卵子”。實在讒的厲害,酸死也不放過。我們連養蜂人的蜂蜜都敢偷,蟄死也心甘,但養蜂人並不是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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