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色光芒出現後,一縷綠色光芒從那不斷聚散的軀體中浮現,同樣浮現的,還有藍色光澤。


    七色光在空中交相輝映,分化融入那251個漩渦之中,那漩渦的旋轉越發玄奧,一種既存在又不存在的氣息開始浮現,如同有高高在上的神靈蘊藏其中。


    在趙雲驚訝的視線中,這片空間開始崩塌,光芒融入漩渦,血肉融入漩渦,漩渦也融入了漩渦,最後,隻剩下一巨大的七彩漩渦。


    漩渦越發深邃,如同貫穿了無數空間。


    ……


    諸神閣上,冷漠的警報聲響起,瘋狂地刺激著留駐其中的六人。


    “警報,警報,無盡海西方檢測到異常能量反應,檢測到鐵蛋星意誌聚集。”


    “來了。”喬布茨靜靜地站在窗前,神情異常堅毅。


    一陣七彩光芒閃過,一身淡藍色筆挺英蘭裝的王羲出現在她身後,氣息略有浮動,可旋即有一個七彩光影不知從何處冒出沒入他體內,所有的浮動不穩便都安靜下來。


    “天穹要炸了,無法阻止……”


    “和數據預測一樣。”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王羲看著身前女子的背影,身形慢慢消失。


    喬布茨猛地迴頭,正要說點什麽,卻隻見一抹淡淡的七彩光芒飛來,不由分說地將她包裹著,隨後綻放出五彩光芒。


    “混蛋!放……”喬布茨瞬間怒意勃發,強烈的能量波動意圖衝破七彩光芒的封鎖,然而隻是稍微一動,便被壓製下去,隨即消失無蹤。


    “你和圓方是未來的核心,怎麽可以留在這裏,再見了……認識你,真的是我,或者說,是鐵蛋星眾生,最大的幸運……”聲音鑽入遠去的空間光芒,落入淚眼滂沱的喬布茨耳中。


    裏天星城的核心處,六人以某種玄奧的方位站立。


    “各位,此去若何?”王羲笑著問五位長老。


    長老們也笑了起來,凝重的氣氛似乎被衝淡了些許,這句話,是遠古流傳下來的梗,不知為何,很適合此刻。


    哈娜清了清嗓子,接口道:


    “踏南天,碎淩霄!”


    王羲笑容越發璀璨,隱秘的記載中,這段話上一次出現,是在眾生突破神級卻被鐵蛋星抹殺陷入絕望之際,有先行者傾天下之力打造神界時所留。


    當初不知多少強者倒在探索的路上,最終尋得一絲契機,那一天,鐵蛋星當時一代的所有強者集結在一起,天空烏雲密布黑電交加,一個可怕的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麵容在烏雲中若隱若現,似乎隻要這些人膽敢開啟那鑄就神界的陣法,便會降下滅世的雷霆。


    然而,沒有一人退縮,他們站在自己分配的陣法位置之上,不分種族地相互友好示意,等待著新生,或者死亡。


    兩位不知名的先行者,便在此刻笑問在場的各族精英:


    “諸君此去若何?”


    “踏南天,碎淩霄!”


    這是一代人異口同聲的迴答,這是當年踏碎天地鑄就神界,為蒼茫眾生打開一條長生路的壯闊宣言。


    “如若一起不返?”


    “便一去不返!”


    此刻,卻是鐵蛋星上各族齊心阻止神界降臨的誓言。


    明明隻有五位長老的聲音,卻如同萬眾齊應,冥冥中有無數聲音跨越時空匯聚而來,那是各種不同的古老語言,清明語、山河語,還有許許多多連曆史都沒有留給後人,同樣湮滅在諸神亂世的曆史洪流中的國度的語言。


    七彩光芒籠罩而下,六人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隻有越發宏大轟隆的聲響在裏天星城上空連綿不斷。


    而在王羲裏天星城的辦公室內,在他的辦公桌上,三張畫著簡潔圖案的紙張被無名的風吹得啪啪作響,猛然間,一陣勁風吹過,三張紙終於掙脫了壓在它們上麵的重物,飄揚而起蕩在空中。


    依稀可以看到,一張紙上,畫著高高在上的神靈,卑微淒慘的眾生,一個手持長槍的挺拔身影擋在眾生之前,將神靈拒之門外。


    另一張紙上,同樣有神靈卻更加高遠不清,卻派出詭異的黑色精靈降臨,另一邊的眾生拜服在地,被黑色精靈吸食,有十三人麵帶悲憫行走在眾生之間,揮灑出元素的光輝,驅散籠罩世間的黑色精靈。


    最後一張,是一片繁榮富強的景象,諸神如黑點幾不可見,大地之上高樓大廈,科技發展,五族互通共融,繁榮與生機勃發,在他們與諸神之間,有一座浮空的城市璀璨生輝。


    這是三張曆史正文,與趙雲曾經得到的那兩張一樣,卻是被王羲收集,隻是一直不知道如何使用,所以隨意放置。


    今天,似乎因為某種契機,它們在空中飛舞,迷蒙的光芒散發出來,空中的眾生之聲,便越發濃厚了幾分。


    ……


    神界之上,光神身上光芒萬丈,祂眼前的界壁正不斷變薄,那祈禱聲越來越清晰。


    似乎迴想起什麽,光神嘴角再次裂開,笑意綻放,頓時天地間的光芒便活潑了幾分,仿佛被祂的情緒所感染,祂身後茫茫多的諸神,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空間,你推算的沒錯,之前傳信問你果然是對的。”光神的聲音有著奇怪的氣質,溫潤暖心卻分外霸道,矛盾得如同量子疊加態,讓人聽到就想自爆頭顱。


    不過這裏都是神靈,所以並未有太多的不適,光神再強,日常聊天就會直接把聊天的人聊死,那這裏的諸神大軍便真是倒了血黴了。


    空間之神對於光神的讚揚並未表現過激,隻是淡然地應了一聲“然”便沒了下文。


    光神不為人知地撇撇嘴,這家夥要是不說明,幾乎便不會說人話,嗯,也不會說神話,反正就是聽不懂。


    祂不再糾結空間之神的迴應,目光變得深邃,再次看向那越來越通透的界壁,心中沒來由地掠過一些往事。


    祂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鬱,也不迴頭,直接張嘴問道:


    “諸君此去若何?”


    身後的諸神紛紛錯愕,有些很快便露出恍然之色,臉上泛起神光,笑意蔓延,另外一些神靈思索一會後也明白過來,同樣露出了笑容。


    “當踏破淩霄。”


    “碎南天。”


    “踏南天,碎淩霄。”


    “迴家。”


    諸神齊聲開口,答案卻略顯紛雜。


    光神暗自搖了搖頭,記憶中的那一幕,想必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吧。


    “若一去不返?”祂又再次問道。


    “怎麽可能。”


    “開啥玩笑。”


    “哈哈哈哈。”


    “便不去唄。”


    同樣是紛雜的答案,諸神的臉色似乎更加神光閃耀,或許在他們看來,此去便如同郊遊。


    光神沒再言語,恢複了沉默,空間之神也沒有說話,uu看書 .uka 看著光神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慢慢的,諸神的笑聲漸息,界壁交接之前又恢複了寂靜。


    光神突然灑然一笑,當年今日的差別何其之大,當年是拚死一搏,現在是閑庭信步,心態不同自是必然,但這樣的心態,不好。


    “當年,我們在大地之上苦苦掙紮卻無法突破,神級與長生就像是命運的嘲弄,橫在我們頭頂,看得見,卻永遠摸不著。”


    “我們蠅營狗苟,我們砥礪前行,有的人倒下了,有的人發瘋了,先賢用骸骨和血肉鑄就基石,為我們找到一條突破的路,也才有了此刻的神界。”


    光神的聲音變得縹緲,似乎沉浸在那過往的迴憶,而隨著祂的訴說,諸神更加沉默了,有少數走過漫長歲月,經曆神界創立發展到今日的古老神靈,更是心有戚戚。


    “可神界是什麽?是突破?我覺得它更像是逃避,是我們出生與成長的土地不允許我們行走後,我們不得已開辟的臨時居所。”


    光神頓了頓,抬起手指向四野,眾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隨著祂的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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