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線杆剛進房間,便覺一股厚重的壓抑感便撲麵而來。


    電線杆生的高大,哪怕他已經刻意低下了腦袋,但還是難免會摩擦到房頂。


    牆灰順勢灑落,電線杆一不留神吸入鼻腔之中。


    此時正值盛夏,即使已快入夜,山中依舊悶熱難當,可是不知怎得,電線杆的心中竟是沒來由的生起了一股涼意,伴隨連聲的噴嚏,電線杆的身上頓時泛起了層層的雞皮疙瘩。


    電線杆心中有點犯怵,他不禁小聲的對蕭十七說道:“十七啊,你有沒有覺得心裏堵得慌啊?”


    蕭十七沒有反應過來,“哈?”


    電線杆繼續說道:“我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講,這房子若是隻留一處活眼,是...不吉利的。”


    “怎麽說?”


    電線杆結巴道:“就是...陰氣過旺...易出兇宅,活人住著...會...會諸事不順的...”


    蕭十七聞言一愣,經電線杆這麽一提,他便想起來以前是聽師父說過這方麵的事情,隻是他生來心寬,又是在老道士的教育下長大,莫說這尚有一處活眼的小屋了,便是那荒山亂葬的大兇之地,他也能夠安然入睡,所以對此也就沒有那麽敏感了。


    電線杆見蕭十七久不答話,怕他認為是自己膽小,於是又接著補充道:“而且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內,空氣也難以流通,住久了就會滋生大量細菌...”


    聽到這裏,蕭十七已經大致明白電線杆的意思了,於是他趕忙擺了擺手,示意電線杆不用再說下去了。


    蕭十七笑道:“直說吧,你要我怎樣?”


    電線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要不咱施個法?道長那般神通,想來你隻需照葫蘆畫個瓢,就能夠萬事大吉了。”


    聞言,蕭十七不禁笑出了聲,“哈...”


    “你以為玩遊戲呢,說施法就施法了?”


    “再說了,老頭子那一身東西,我是半點都沒有學會,別到時候畫蛇添足,本來什麽事都沒有的,經過我這麽一操作,還給咱倆都害了呢。”


    聽到蕭十七這麽說,電線杆瞬間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耷拉了下去。


    見到摯友如此無精打采,蕭十七也有些於心不忍,隻得硬著頭皮出聲安慰道:“放寬心啦...”


    “雖然這房間隻有一扇門,但它開得位置好呀,我方才看過了,門朝東北,屬艮位,乃為生門。”


    “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


    蕭十七沒心沒肺,說完這些話,便躺在床墊上就睡著了。


    可電線杆就沒這麽適應了,即便有了蕭十七打的包票,但他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都十分的膈應。


    這四麵封死,隻留一扇小門的詭異房間,使得一團難以言明的壓抑感,經久不散地籠罩在了電線杆的心頭。


    房門外不時吹過的山風,帶著庭院裏的樹木嗚嗚作響,更是讓電線杆時不時就有一種門外有人經過的錯覺。


    電線杆倚在床墊上,看著緊閉的房門,心底突然萌生了打開門看看的想法。


    這想法剛一冒頭,電線杆就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電線杆心中納悶道:我為什麽會這麽緊張啊?不就是開個門麽...不對!我為什麽要去開門啊....


    就在電線杆心中猶疑之時,他的人已不知何時來到了門口。


    此刻的電線杆,臉頰上異常的紅潤,這莫名鼓噪的心跳,讓電線杆總覺得屋外有什麽東西在等他。


    電線杆緩緩地將手搭在了門把之上。


    就在電線杆即將打開房門之際,有什麽東西扯住了他的衣角。


    同時,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從電線杆的心頭傳來。


    又好似從他的耳邊傳來。


    “你再急,上廁所也要穿鞋啊。”蕭十七睡眼惺忪的拉住電線杆的衣角,打著哈欠說道。


    蕭十七搭話,讓電線杆終於迴過神來。


    電線杆呆呆地立在原地,四處張望,竟是左右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站在門前。


    電線杆呢喃自語:“怎麽想不起來呢?”


    蕭十七見電線杆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發呆,便又推了一下電線杆,說道:“穿鞋去吧,你不是要上廁所麽?剛好一起。”


    電線杆一臉疑惑地走迴床邊穿鞋,心道:我是要去上廁所麽?


    電線杆突然說道:“十七,你剛剛講話怎麽這麽溫柔...娘啊!”


    “哈?溫柔?娘?”


    電線杆和蕭十七同時看向對方,兩個人都是一臉的問號。


    蕭十七道:“你睡糊塗了吧?”


    電線杆用手揉了揉臉道:“我睡糊塗了吧...”


    就在電線杆迴去穿鞋的時候,蕭十七已經起身將門打開了。


    涼爽的山風順勢吹進了房間,電線杆同時也伸著脖子向外看去,院子裏是一如來時地風景,電線杆沒來由的失落道:“什麽都沒有啊。”


    蕭十七聞言皺了皺眉,但這次他什麽也沒有說。


    蕭十七眯著眼,仔細地打量著院子裏的一草一木。


    應該有什麽呢?


    突然,蕭十七似是看見了什麽,眉頭皺得更深了,蕭十七沉吟道:“來了。”


    電線杆此時也已經穿戴整齊,他站到了蕭十七的身側,語氣略顯興奮的高昂問道:“誰來了?在哪?”


    蕭十七朝旅館的正門的方向努了努嘴,“就在...”


    蕭十七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就閉上了嘴。


    蕭十七不動神色的掃了一眼身邊的摯友, 眼神又多了些許異樣。


    蕭十七和電線杆所處的小屋,在院子角落裏,一麵是旅館背後燈光昏暗的小花園,另一麵則是通向旅館正門的小道。


    在這樣的背光處,人的視線應該第一時間就被旅館正門的霓虹招牌所吸引。


    可不知為何電線杆卻先是看向了小花園,而且是在掃視了好幾圈之後,才不舍的看向了另一邊的光芒處,發現了站在小道盡頭的馮今年和石墩兒。


    電線杆趕忙抬起手,向他們打招唿。


    “喂,大老遠就看見你倆在門口等我們,怎麽半天也不過來啊,這兩步路,還非要我們過來接麽?”


    “真不知道你倆的手機有沒有用,有什麽也不和我們說,我們發消息你們也不迴...”


    馮今年一邊走來,一邊抱怨著蕭十七和電線杆兩個失聯人員。


    而胖石墩則是跟在一旁壞笑道:“就是就是...”


    “換了房間也不說一聲,你們是不知道,剛才老馮去你們之前的房間找你們...”


    “門才開一條縫,他就往裏麵躥,結果...結果就被兩個女生追著打出來了。”


    “我剛開始還以為是你們二人有什麽奇遇呢...”


    “可把我嚇壞了。”


    “嘿嘿,就是不知道老馮有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經胖石墩這麽一說,饒是如馮今年這般厚臉皮,也不由得有些臉紅。


    馮今年剛準備伸手去捂胖石墩的嘴,卻是有另一隻手的速度比他更快。


    “胡德發,你再跟老娘到處亂講,老娘非把你的耳朵扯下來不可。”


    一隻纖細修長的玉手,狠狠地拎住了胖石墩的耳朵。


    來人正是步霜寒。


    興許是方才被步霜寒打怕了,馮今年見狀,順勢就捂住了自己嘴巴,悄悄地躲到了電線杆的身後。


    胖石墩則是雙手合十,拜來拜去,嘴裏一個勁的認錯道:“姐,我錯了,我閉嘴,我閉嘴。”


    步霜寒見二人認錯態度都算良好,這才鬆了手。


    隨即步霜寒又咳嗽了兩聲,換了一個自認為溫柔些的語調,對著蕭十七說道:“蕭...”


    ......


    “哼!!!”


    步霜寒剛欲開口對蕭十七說些什麽,卻見蕭十七心不在焉,好似根本沒有看見自己。


    步霜寒心裏突起一股莫名怒火,當下冷哼一聲,又什麽都不想說了,轉身就走。


    胖石墩捂著自己的耳朵,疑惑道:“十七,你又哪裏惹這位大小姐生氣了?”


    隻是直到這時,蕭十七和電線杆二人依舊反應淡漠。


    電線杆是一臉茫然地看著腳下,蕭十七則是若有所思看向小花園。


    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先看向自己熟悉或者明顯事物,如果有兩者沒有看到,那隻能說明...


    他沒有去看!


    “所以電線杆方才找的不是今年和石墩兒?!”


    “那他在看些什麽?”蕭十七心中疑惑道。


    隻是馮今年並沒有再給蕭十七過多的思考時間,他和胖石墩兩人一邊架住一個,就開始朝院子外走去。


    在蕭十七抗拒的眼神中,胖石墩隻得開口解釋道:“你別這樣看我,我也是被迫的。”


    “本來是祝雲裳想約你,但你完全聯係不到,所以她就拖柳青兒給今年打了個電話...”


    “然後又因為你們換了房間,導致今年敲的是步霜寒的房門...”


    “於是乎一個傳一個,就成現在這樣了。”


    蕭十七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裏麵確實有很多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其中有一條陌生號碼的消息是,“我們兩個人走走唄...祝...”


    隨即蕭十七又抬頭看去,院子外,十數個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


    蕭十七頓時樂出了聲,笑罵道:“好一個超級加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異能是生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偷偷的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偷偷的偷並收藏我的異能是生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