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中,趙喆正一身龍袍,南向而坐,聆聽各位大臣奏事。趙喆昨夜過得很愜意,麵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喜色,下麵的大臣察言觀色,又奉承幾句,聽的趙喆心理喜滋滋的,周邦彥不失時機的出班奏道:“臣偶爾拾得書信一封,言語之間,倒也得體,卻要請皇上看上一看。”有伺臣取過書信,交與皇上。


    趙喆饒有興趣的打開,仔細的看了起來,瞬間臉色陰暗下來,眾大臣吃了一驚,不明所以,一齊看向周邦彥,心中道:“這周大鬍子平日少有奏章,終日醉心於詞曲樂律之中,今日不知如何上了一本,瞧情形皇上麵色不大好,周大鬍子弄不好要糟。”


    果然,皇上看完之後,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周愛卿卻那裏尋來的奏章,可否讓其餘大臣看過。”周邦彥見皇上麵色不善,不敢實話實說,小心翼翼道:“此乃門下小廝在坊間拾得,待我迴去細細問來。”把一幹罪過先推在別個頭上,此乃官場常理。


    趙喆舒了一口氣道:“周愛卿何必自謙,如此手筆、隻能出自你‘大晟府’府伊之手。”周邦彥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皇上出言挖苦還是譏諷,宋江等草寇的手筆語言粗鄙、字跡豪放,絕非自己所為。以皇上功力這點應能看出,卻為何……


    趙喆一拍龍椅道:“大膽周邦彥,竟敢無端出言譏諷,還當眾大臣麵呈交羞辱朕,卻是仗的誰的勢力?”周邦彥眼前一黑,立刻跪了下去,根本聽不清趙喆後麵說的什麽,顫聲道:“臣一片愛心,絕無戲弄陛下之意……”趙喆大聲吼道:“住口!還敢狡辯,速速拿下大理寺,擇日問斬,有求情者視為同謀,一併處斬。”眾大臣原本有想出來求情的,見皇上盛怒至此,誰敢拿身家性命相搏!卻又疑惑不解:周大鬍子平日小心謹慎,絕少議論朝政,今日為何如此大膽。


    周邦彥文人性拗,聞聽皇上要處斬,反而鎮靜下來,又磕頭道:“臣死不瞑目。”趙喆見此人死在臨頭、還在嘴硬,而且逼自己當眾應承嫖宿煙花柳巷,怒氣更盛,聲音顫抖道:“好匹夫,果真有種,‘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縴手破新橙’何指,難道不是周大人的新作?”雙手撕爛信箋,團團扔下,嘶聲道:“匹夫如此服否?”


    周邦彥腦中一時‘嗡嗡’亂響,至此事已大白,猜知是李師師弄錯了,卻又怎能解釋,唯有苦笑道:“罪臣知罪,無話可說。”趙喆反而奇怪起來:“你方才一臉無辜,此番怎的低頭認罪。”周邦彥正在考慮是否將實情相告。朝外伺應官高聲道:“童宣撫使班師迴朝,請求麵見聖上。”趙喆準上。


    童貫低頭匆匆進來,‘撲通’跪倒在殿下,失聲痛哭道:“老臣無能,深負聖命,望陛下懲處。”趙喆奇怪道:“童愛卿不是招降方臘去了,緣何出現在這裏?”大臣中有人已明白這童貫一定是落敗迴來。


    果然童貫繼續哭述道:“賊寇方臘反覆無常,竟然用計騙取糧草軍餉後,伏兵殺了護糧軍,賊軍、賊軍乘勢攻陷歙州,東南將郭師中殉國。”


    趙喆愁道:“事情怎會是這個樣子!現在賊寇如何了?”童貫抬頭看了一眼皇上,見並無多少責怪之意,大膽道:“臣用人失察,賊兵已然攻向杭州,知州趙霆當先逃遁,致使軍心大懷,賊兵攻下杭州,廉訪使者趙約被賊捕獲,大罵不屈而死……”有大臣心道:“你童貫是江、淮、荊、浙宣撫使,分明是你怕死先逃,卻怪罪到趙霆身上。”


    高俅出班奏道:“臣早就說賊寇心性無常,隻宜追剿斬殺,萬勿詔安,隻怕今日安,明日反,徒留後患。”瞄了一眼童貫,看不清後者表情,“童大人也算做件好事,如果將降賊帶入京師,賊眾突然反將起來,驚擾了聖駕可真是罪該萬死了!”童貫心底暗暗感激高俅,趙喆悚然而驚道:“如今那位愛卿可以替朕分憂,率兵擒殺賊寇,此番一定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周邦彥大膽道:“臣以為不妨招降梁山宋江賊眾,然後命宋江前往剿滅方臘,二寇相爭,不論誰勝誰負都無妨,若是兩敗俱傷最好……”立時有諸大臣喝彩此計大妙。高俅聽的眉頭大皺,這梁山可是他心中永遠的痛,冷冷得看著周邦彥“這死大鬍子方才不知為何觸怒皇上,卻想獻計脫身,敢駁斥老夫的奏議,豈不找死。”


    高俅計議已定,不緊不慢道:“臣以為萬萬不可,方才臣已申明賊寇心性無常,有方賊為例,童大人已是前車之鑑。哪個敢保證宋江陣前不反覆?”眾人一時無人答應,周邦彥還想解釋,高俅怒喝道:“住口!姑不論你譏諷皇上之罪,隻怕此奏議更是罪加一等。周大人難道是梁山同黨,口口聲聲招安,即便宋江賊眾接受招安,卻不願去江南剿賊,為之奈何?或者假意去江南剿賊,二賊合在一處共同反向朝廷,方臘一賊已鬧得如此兇悍,若二賊聯手,到時候周大人有把握帶兵剿滅敵酋不成!”又道:“臣已有密報,言方臘已派密使聯絡梁山賊寇,二賊若果有密謀,隻怕招安不過是宋江和方臘的詭計,皇上若輕信招安宋江,派其剿方賊,隻怕正中賊寇的計策,二賊果然合兵一處,到時局麵恐更難收拾,望皇上明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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