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同宋江相比,在梁山相熟的故舊非常少,況且盧俊義平日不苟言笑,為人很是威嚴,雖然來了許多頭領,酒宴上嬉笑打鬧不多。席間宋江見盧俊義似悶悶不樂,笑道:“古人雲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盧兄弟竟然不喜歡新娘嗎?”盧俊義無奈道:“小弟說出,隻怕大哥多心。”


    宋江苦笑道:“宋某肚明,盧兄弟不用自責,你這夫人是你故舊,旁人也說不了閑言。”又補充道:“林沖是個大義凜然的漢子,絕不會為此事與大家不和,不過倒有些難為他了。”盧俊義點點頭,在宋江的勸解下,眾人很快就紛紛撤席了。


    盧俊義迴到洞房,看到珠兒坐在床邊、靜靜的。挑亮了紅燭,上前輕輕拉下蓋頭,用手托起珠兒低垂的臉,細細看著。


    珠兒原本俏麗的麵容,經柳絮兒那雙巧手再精心調理一番,更顯得無限嬌艷。盧俊義仿佛看呆了,珠兒高興中透著緊張,黑漆的大眼動也不動,不知看著什麽,一張嬌美的臉竟如畫一般凝固在那裏。良久,盧俊義嘆息一聲道:“從未見過,我的珠兒竟然這般美麗。”忍不住吻下去,二人倒在床上……


    良久,珠兒閉目依偎在盧俊義粗壯的臂彎裏。盧俊義一隻手猶自在珠兒肩上撫動。盧俊義突地‘咦’道:“這是什麽!是你受傷結的疤痕麽?”珠兒雙目忽然睜開,身體也顫抖了一下。盧俊義疑惑道:“珠兒,你怎麽了?”珠兒不由滴下淚來。盧俊義以為觸動了珠兒的傷心往事,緊緊的抱著珠兒、用手拭去淚珠逗道:“珠兒、珠兒、原來是淚珠兒。”珠兒越發傷心了,盧俊義道:“好了、好了,不提這件事了,我們睡罷。”珠兒還是不能收聲。盧俊義有些惱怒道:“今天我倆大喜的日子,能否收起淚水。”


    珠兒抬頭傷心道:“盧郎,你竟然惱我了麽!”盧俊義笑道:“我怎會惱你,不過洞房花燭,哭哭啼啼,總給人不好的感覺。”珠兒試探道:“盧郎,我若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惱我、不理我、甚至、甚至……”盧俊義看出珠兒吞吞吐吐有重要事情瞞著自己。威嚴道:“到底是怎麽迴事。”珠兒駭怕道:“你、你嚇著人家了。”盧俊義輕輕在自己臉上打了一記,和顏悅色道:“好罷,先說來聽聽。”不肯出言保證。


    珠兒咬咬牙,拭淨淚水,背對盧俊義將衣服一件件穿起。盧俊義疑惑道:“你要幹什麽?”珠兒已平靜下來,淡淡的道:“我的身子已給了我最心愛的人,已沒什麽後悔的了。我現在就下山,從此我們再不用見麵了。”盧俊義急道:“珠兒,到底什麽事這麽嚴重?好罷,我答允你,無論什麽事,我盧俊義決不會傷害珠兒。”珠兒知道盧俊義的個性,能如此說已然違背他的本性,可見自己在盧俊義心中的地位。


    珠兒悽然道:“不用說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好好保重罷。”盧俊義一掌甩在珠兒臉上,怒道:“你究竟要做什麽?”珠兒啐不及防重重跌在床上,臉也腫將起來。盧俊義不由心中一陣憐惜,偏是珠兒一言不發,整理一下散亂的衣衫,下床穿鞋。


    盧俊義一把拉過珠兒低聲道:“你要逼死我麽!”珠兒抬頭看著盧俊義,這男人竟然目中含淚,泫然欲滴。自二人相識,還從未見過盧俊義如此傷心,決然道:“好罷,我叫你死心。”伸手‘嗤’的一響,從右肩把袖子撕下,露出粉白的小臂,‘關海穴’上,原本處子的守宮砂已隱隱退盡,顯出一個真切的圓形凸起物。盧俊義仔細看清之後,猶受重擊般跌在床上,一時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你、你是契丹皇族的人。”


    這是契丹皇族部落的一個傳統。皇族生下女兒,有宮中大夫用特異藥物固化出一個狼頭在右臂皮膚上,隻要不失身,這標記永遠不會顯現出來。原本是用來同其它部落或他國合婚驗證血統和清白的。


    盧俊義有些懵懂了:“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怎會是契丹人?”珠兒亦跌坐在椅中,苦笑道:“我多希望我們的相識是一場夢,就不會有今天的痛苦了。”又吟道:“不意梨園秋、雁門關上遊,豈是紅顏酬知己,合著點點愁。”悽慘的笑道:“我全名叫耶律明珠,現今大遼國的北院大王是我叔叔,皇帝賜封我做‘月公主’。”盧俊義聞言一震,萬料不到珠兒地位如此之高,竟是金枝玉葉。看到珠兒半邊臉已然紅腫,心下大是憐憫,一把將珠兒攬入懷裏,歉然道:“你以千金之軀,下嫁我這山野村夫,盧某感激不淺,日後就改做盧夫人,忘掉契丹罷。”珠兒感激的哭了起來道:“我愛郎君是真,可、可我也忘不掉故國呀。”盧俊義心底一寒道:“你莫不是讓我背叛大宋,投靠契丹,做個人所不齒的判賊。”珠兒怯怯道:“你現在不也是反賊莫!”盧俊義不樂道:“二者豈能相提並論,宋大哥日思夜想投順朝廷,我等現在對抗朝廷不過是為將來爭的更大利益的籌碼。”將珠兒扶起來道:“說不定我等梁山好漢投向朝廷後一旦編入廂軍,首要對付的就是你們契丹人。你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我還是契丹。”珠兒堅決道:“我兩個都選。”盧俊義正色道:“珠兒不要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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