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我帶著你和依依一起去逛逛,你和依依相中啥衣服,咱們就買。”劉茂林很自然地說著“咱們”,跟穆曉輝的距離一下子又拉近了很多,就像是一家人似的。穆曉輝對劉茂林倍感親切,還對他說不出地迷戀,沉默了下,抬起爬滿顧慮的漂亮臉蛋:“聽文荷姐說了依依後,我很喜歡她,我有點兒緊張,害怕依依不喜歡我呢。”


    劉茂林被穆曉輝的顧慮傳染了,他的顧慮不隻是爬滿了一張俊朗的臉龐,還瞬間爬滿了整個心。


    整個宴席陷入了沉悶氛圍中,大家看著服務員端上來的飯菜一時沒了胃口。陳文荷和楊國泰目光對接了一下,趕緊打圓場。陳文荷說:“我經常見依依,這孩子是有些個性,但還是很通情達理的,你隻要真誠待她,她就迴報你真誠。曉輝熱情大方,溫柔善良,知書達理,依依見了肯定喜歡,即使是有排斥心理,也很正常,兩口子還有磨合期呢。”


    楊國泰緊接著說:“我理解劉行長,若是我,我也會這樣做,何況依依是女孩子,更需要疼愛!劉行長手裏不缺錢,滿足一下孩子愛吃愛穿的心理,正常。老年人說過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即是沒錢的夫妻總是因為沒錢生氣,到時候劉行長和曉輝肯定不會生氣,因為有錢啊。”


    陳文荷和楊國泰這麽一唱一和,穆曉輝和劉茂林心裏輕鬆了很多。劉茂林嗬嗬笑著,帶著調侃的味兒說:“我這個人除了幹工作在行,不咋懂生活,感情上好像有些弱智,這方麵不少叫國泰和文荷操心,能認識曉輝,我很高興,也很幸福。今晚上,暫不說那些家務事兒了,咱們幾個好好地樂和樂和。”站起身子,端起酒杯:“來,我們一起把這杯酒幹了。”


    幾個人應聲起身,咣當一聲,四隻酒杯子碰在了一起,裏麵的茅台液蕩漾起了小小酒花,緊接著,四人相視一笑,齊齊仰脖,痛快地一飲而盡。劉茂林喝著楊國泰提前預備好的茅台酒,語氣肯定地說:“這酒色清透明,醇香馥鬱,入口柔綿,清洌甘爽,迴香持久,是三十年茅台!”


    楊國泰伸出右手大拇指:“劉行長高明,劉行長高明,沒見茅台酒瓶子就知是三十年茅台,我真服了你了!”


    穆曉輝的一張明星臉上爬滿了困惑,問劉茂林:“你要喝多少茅台酒,才能獲得這份真切的體驗啊?”


    劉茂林微笑說:“要想獲得這份真切體驗,一要有頻繁喝茅台酒的經曆,二要有一定的悟性。”


    穆曉輝對劉茂林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是,你說得對。但是經常喝酒,恐怕對你的身體不好!”


    聽穆曉輝這麽說,劉茂林的神情瞬間變得憂鬱,陷入了沉重思索中:現在,我的身體已經被酒精毒害,是三高患者,血壓高,血糖高,血脂高,而且還是脂肪肝。這些病已經令我很痛苦了,比這些病更令我痛苦的是,因為以前跟著李涵頻繁飲酒,我一度成了性功能低下者,想叫段好雲給我生男孩,竟不能如願以償。大夫分析原因說,因為經常飲酒,我的體內環境已經變成了酸性,即使不是酸性環境,我的精子存活率幾乎為零,也不可能再生育孩子。為此,段好雲不止一次揭我的傷疤,說別人不知道我啥樣子,她可是知道,我這個正行長對全行職工高調宣揚什麽“作風決定作為”,全是他媽的扯淡,皆是因為我本人性能力差,看見女人心有餘力不足,便開始嫉恨那些作風不好性能力強的下屬,說作風不好者免提!


    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人性中都有卑劣的一麵,性格中都會有缺陷,段好雲罵劉茂林的話雖不乏偏激,但確實揭示出了劉茂林人性中的卑劣和陰暗點,劉茂林性能力差的時候,確實對那些性能力強大的下屬產生過羨慕嫉妒恨的心理,譬如,華行八一路支行會計科科長黃虎,人稱“黃財神”。許多人說,誰要是能巴結上黃虎,馬上就能成為百萬富翁。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劉茂林剛調到八一路支行當正行長後,利用職務的便利,採取虛開匯票等手段,從八一路支行轉出資金100多萬元,劉茂林及時查出了這件事兒。黃虎的父母哭求劉茂林給黃虎一條生路,劉茂林心眼良善,唏噓著答應了黃虎的父母,說黃虎把100萬元補上即可,不再把黃虎扭送至司法機關。誰知,劉茂林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他想起了黃虎還有個綽號叫“黃虎鞭”,意即黃虎的性能力非常強大。劉茂林剛調到華行八一路支行當正行長時,工作交接、人事交接等問題一大堆,更要跟上級領導喝酒吃飯聯絡感情,性功能因為太過勞累和頻繁喝酒又受到了影響,段好雲看見他就罵他是陽痿太監,並將劉茂林跟黃虎對比……在此刺激下,劉茂林告發了黃虎,並配合司法機關人員將黃虎抓捕歸案,後黃虎被判死刑。黃虎被判死刑按說是罪有應得,劉茂林的正直正義正派形象,也因此在黃濱市華行非常成功地樹立了起來,但是給劉茂林留下了無盡的憾悔,劉茂林恨自己人性中的卑劣,若不是這,黃虎私下裏補上這100萬是可以避免死刑的。


    劉茂林人性中的卑劣和陰暗點,很多時候還跟現行體製有關,跟當官兒大有淵源。


    現行體製下,很多幹部為了仕途上的需要,即使家庭不和睦,也不願意以阻礙其升遷作為離婚的代價。中國選拔幹部,因作風問題而導致離婚的往往不予考慮。金融官場跟政府官場大同小異,本質是一樣的。劉茂林在黃南省黃濱市華行給人的印象是,政治思想過硬,品行非常端正,作風非常嚴謹,在工作上更是個出了名的拚命三郎。


    “越是身負盛名,越是風口浪尖,越要小心謹慎,無論是官場人際關係,還是婚姻家庭方麵都要小心謹慎,尤其不能離婚,一旦離婚,有關我的緋言緋語便有可能會風生水起,我在江濱省金明市跟夏菁菁夏曼曼姐妹的複雜情事,跟俄羅斯妓女波娃的糾葛,將會被議論出來,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劉茂林暗暗告誡自己。這麽多年,劉茂林在段好雲那兒飽受屈辱,一直都選擇默默忍讓她,不跟她離婚,還有別的心思:一、他擔心離婚會對女兒劉依依造成傷害;二、他知道自己性功能不穩定,時好時壞,而且自己忙起工作來不要命,經常以行為家,段好雲跟情夫嚴天亮搞到一起,跟這方麵的原因有很大關係。在追求性福上,現在的女孩子比男人還要開放,還要瘋狂,跟段好雲離婚後,再娶老婆說不定比段好雲還要過分,如果再碰到個叫他當烏龜王八的女人,他說不定會殺人……劉茂林不敢想下去了……


    鑑於以上原因,劉茂林沒有跟段好雲離婚,一邊苦不堪言地維持非常悲催的婚姻,一邊將全副精力用到了工作上。孰料,因禍得福,不但落了個作風正派的美名,有助於仕途升遷,還把金融事業搞得紅紅火火,成了“以行為家,努力拚搏”的典範,進而被上級領導關注,成了上級領導交口稱讚的對象,被時人譽為“華行黃南省分行作風最過硬、實績最突出、最年富力強、最有前途的美男子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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