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同事


    1年半以前,在一家小型私企工作,這樣的單位的特點就是,今天在你身邊的同事明天就可能收拾東西走人,一般大家還沒什麽了解就成了陌路。 在這家公司呆了1年,也算是個“老”員工了,所以對新來的同事總是比較關心。 新來的同事姓張,小張是個比較內向的小夥子,與別人交往很吃力的樣子,沒事的時候總是一個人低著頭好像自言自語,熱心的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了。 於是我主動跟他接近,幫他協調與同事之間的關係,小張也慢慢變得開朗起來。有時候會請我去他家玩,他一個人住,家裏幹淨整潔,跟我那個狗窩似的房子真沒法比。小張告訴我是他媽媽幫他整理的,我很奇怪,怎麽這麽大人了他媽還整天來給他打掃衛生不成? 那個周末,我在家裏加班,這個項目催的急,雖說沒有加班費,也不知道獎金什麽的啥時候跟我有緣,但是工作還是要做啊。咦?u盤不見了?!天哪!……翻箱倒櫃一番,想起來了,昨天去小張那裏,落在他家了。不行,新改動的code都在那上麵,去拿! 外麵的日頭大的嚇人,加上剛剛下過雨,一出門衣服就粘在了身上,“倒黴!”我暗罵著,欄了一輛taxi,直奔小張家。 小張的家是那種老式房子,一層6戶,並排著,門上都有玻璃窗,用各色的紙或者不幹膠貼住,走廊也是陽台,有點像過去工廠的單身公寓,大概是他的父母給他的吧。來到小張房門口,哇~門縫裏一陣陣的涼氣吹到我還穿著拖鞋的腳上,好舒服。 咦?怎麽裏麵很熱鬧的樣子,我沒有敲門,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小張的屋子裏傳出一陣陣嘈雜的人聲,有老有小,七嘴八舌的在聊天。 暈,看來他一家子人都來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衣服,超大的tx,大褲衩,拖鞋,唉~真是失算。 不管這些了,敲了敲門,“咚咚咚”…… 裏麵一下子靜了下來,又敲,“咚咚咚”…… 等了一會兒,門終於開了,我正用準備好的比較乖巧的表情準備向開門後見到的大家打招唿,可是…… 隻有小張? 我越過小張的身體向他後麵看,沒人!? 小張把我讓進了屋子“今天怎麽有空過來啊?” 我四處看著,“我u盤昨天落你這兒啦,你見著了沒?” 奇怪,兩居室的房間隻有小張自己而已。整個屋子根本不像有人來過的樣子。天哪,是不是我熱昏了。 小張沒注意我臉上的不自然,幫我找到了u盤,我的心利馬又迴到我那趕不完的程序上了,道過謝拿著u盤就往家奔。 剛走到樓下,想起來,應該順便要他的文檔看看,轉身,又奔上樓。再次來到小張門前,正準備敲門,又是那聲音! 又是好多人的聲音從門裏傳出來!仔細聽聽,好像是小張的父母在說他什麽,還有小張自己的聲音在辯解著什麽,還有其他一些人的聲音,反正都是他的親戚啦。 可是剛才看過裏麵根本沒有人啊! 小張家門上的玻璃窗是用一張舊的掛曆紙貼著的,好像很久沒換過了,我在上麵找到一個小洞,把臉貼了上去,透過小洞向裏看。 雖然模糊,但是依然能看到屋裏的情形,而且正好看到小張側背麵對著門坐在藤椅上,光著膀子,可是屋裏並沒有其他人,隻有小張自己,上身不停的隨著各種聲音抖著。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來,說了一句,“爸,媽,別吵了,我同事來了。” “他怎麽知道?!” 我正不知怎麽辦好,他身子已經轉過來了…… 隻見他的胸前,腹部,竟然長著好幾張臉!!有老人,有小孩,每個表情不同,其中老的一個正在說著“哎呀……先不說了,趕快請人家進來啊,大熱天兒的” 小張笑著衝著門口我得位置“藍,你來了,給你介紹我得家人認識……嘿嘿嘿嘿……” 這情景太詭異了……!! 我不知道怎麽跑迴家的,頭昏沉沉的……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打電話請假的時候公司裏同事告訴我,小張辭職了…… --- 補記:後來我查過各種資料,知道有一種叫人麵瘡的腫瘤,這腫瘤有眼睛、有鼻子、也有嘴!嘴裏也有牙齒。也有舌頭,等於說生出一個人頭,所以叫做人麵瘡,但是像小張這樣生了滿身,而且個個有思想會說話的卻不曾聽聞,這個謎團,恐怕隻有小張自己才能解答吧。 從那以後,我再沒見過小張,不久我也從那家公司辭職了


    誰是吸血鬼 第一節


    我在這家保險公司上班的第七天,公司就出事了。 這天早上,我準時到達公司,打卡機顯示在我工卡上的時間是八點五十九分。放好工卡後,我來到電梯口。 電梯口人不多,因為象我這樣總在最後一分鍾到達公司的人畢竟不多。眼下經濟不好,誰也不想冒這三兩分鍾之爭而被扣獎金。 而我就願意被扣獎金嗎?嗬嗬,當然不是,隻是因為我就住在公司旁邊,我家的窗子甚至可以望到公司辦公室裏的人影,所以上班隻需步行,時間盡在把握之中。 公司所在的這棟辦公樓高七層,外麵還有很大的停車場。事實上,這七層樓加停車場全是我們公司的。我一直納悶,為什麽是七層呢?如果錢不夠就蓋六層也行,否則就蓋八層,為什麽偏偏是七層? 在我看來,“七”這個數字總是沾點鬼氣。什麽七月初七,七月十四,七朝還魂,七七四十九輪迴等等。 好在我辦公的地方在五樓,七樓全給那些一肚子鬼計的決策層占滿了。 進電梯時隻有我一個人,然而出電梯的時候我卻看見了人山人海。 計劃部的門口站滿了各個部門的同事,除了交頭接耳的就是東張西望的。我努力想擠過去,卻有人在故意不讓我過,並且還用挖苦的語氣說我,擠什麽擠,就這麽想看死人啊? 死人?我頭皮麻了一下。 誰死了?誰死了?我趕緊問。 沒人理我,可是沒人理我我也要問,因為我就在這個部門上班,整棟大樓我認識的人也全在這個部門裏。 這時,我的胳膊被一隻手抓住一扯,整個人就順勢被拖到了一邊。 我定睛一看,是助理英子。 “別擠了,你進不去的,警察在裏麵。”英子說話總愛使勁眨巴著她的一雙大眼睛,頻率大概是每說兩個字眨一下,最妙的是,話說完了,眼睛也不眨了。 “誰死了?”我還是那句。 “老鷹死了,好嚇人啊!”英子語氣帶點誇張,眼睛眨了四下。 老鷹是我們的部門經理,四十歲的未婚女性。我進這家公司正是她親自麵試的,四十歲是英子說的,開始我以為是三十歲,由於還未生育,身材保持極好。至於老鷹是個外號,那是在除了“汪經理”之外的最普遍呢稱。這也是英子告訴我的,她說汪國英四十歲,她巫英英才二十歲,因此,她是小英,汪經理自然就是老英了。我驚奇地說敢情這外號是你取的?英子表示歉意說,在她進這公司以前就有了這外號了,她說的解釋隻是她自己新編的一個版本而已,那是巧合。 其實我對這家公司的了解有九成來自英子。除了老鷹,因為對這個頂頭上司我有自己的另一個了解,那是英子和其它人都不知道的。 雖然我才進這家公司僅僅七天。 我定定地看了一會英子,似圖從她臉上找出點悲傷來,結果沒有!我隻找到了驚恐,還有一點點興奮。這讓我悲哀,她們同事已經有一年多了啊! “怎麽死的?你看見了嗎?”我淡淡地問,本來我挺喜歡英子的,單純、好奇、熱心和可愛。 “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我早上一來就要先去老鷹的辦公室打掃。剛進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麽?”英子在這個時候竟和我玩起懸念,真讓人哭笑不得。 “看到老鷹的屍體唄,”我答。 “錯!” 英子帶點得意繼續說:“我剛進去時什麽也沒看到,我就拿起吸塵器吸起地來,吸著吸著吸到大班椅後麵,這時候我才看到了老鷹的屍體了。” 我如釋重負似的鬆了一口氣,真怕她又再玩什麽懸念出來。 “當時老鷹的臉色好可怕,整張臉全塌了進去,眼睛張得大大的,臉皮白得象紙一樣,嘴巴也張著,那表情就象看到了什麽東西讓她非常吃驚一樣,想喊又喊不出來。”英子的眼睛快速眨著,雙手同時在半空比劃以增加描述氣氛。 “我一看到這情形腳都軟了,叫也叫不出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隻覺得胃裏一陣陣噁心,早上剛喝過的牛奶一個勁地往上湧,你猜後來我怎麽著?” “吐了一地?”我快速搶答。 “錯!” 英子猛眨了一下眼皮說:“我勇敢地掙紮了起來打了電話報警。” “好樣的,”我不禁輕輕地拍了拍掌,也不知是為了她的勇敢還是為了她的精彩描述。 “後來有幾個同事來了,我壯著膽子再看了一眼,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不知道,”我學乖了。 “死——因!”英子一字頓地說。 “啊?!?!?!”我啞然失笑,佩服之極。 “就一眼你就破案了?了不起,了不起!” “你別不信,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英子不滿意我的態度。 “那你說死因是什麽?”我收起笑容,正色地問。 “老鷹是被吸血鬼殺死的!我看到她脖子上有兩個紅點,還有一點血絲呢!”英子眨著眼說。 這時,同事老王擠了過來對我們說:“還站在這兒?今天上午不用上班了,警察要調查現場,英子,他們剛才找你去錄口供呢,你去看看吧,小李,走,我們去喝茶。” “不用錄口供了,英子已經找到兇手了,”我笑著說。 老王一臉納悶地看一下我又看一下英子。 “她說兇手是吸血鬼,”我又說。 “哈,瞎說,”老王一樂說:“我們快走吧,同事們都先去了茶樓了,難得白放半天假。” 老王最後一句話讓我一愣,這麽說老鷹死得還有點價值了? 二 整個上午我一點胃口都沒有,點心做得很精美,然而我卻覺得胃裏脹脹的。同事們不知為何情緒高昂,從股票到車價,從小肥羊到流星雨,海天闊地無所不談。 遲來的英子到底蹦了一句人話出來:“其實老鷹也挺可惜的,這麽能幹的女人。” 全桌剎那間安靜下來,剛才還豐富多彩的表情突然全歸於一個表情,如同剛把一盤活蹦亂跳的蝦一下子倒進了滾開的湯裏。 “雖然,”英子嚅嚅說:“雖然她是有點刻薄尖酸,可是我們部門能每季考核都排在第一也多虧了老鷹的功勞啊!下一任如果從我部門裏提撥經理的話,我們六個人中有誰會坐上老鷹的位置呢?” 我滿意地看了看英子,她的問題很及時啊,逝者已逝,眼下這問題可是誰都關心,唯獨我和英子可以置身事外。英子隻是個辦公室助理,我呢,新人一個,那麽我們倆是絕對沒有資格談到爭奪老鷹的位置的了。 沒有資格的另一種意思也就是沒有負擔。 我和英子沒有負擔,我們倆開始吃點心,而另外五個年長同事卻都停了筷子。 “老王年紀最大,資格最老,應該老王上吧,”又矮又胖的古建明先開口說。 “哪裏哪裏,現在可不是講資格的年代了,小羅文化最高,機會也最大嘛!”老王接口說。 羅成都老家四川成都,普通話也帶點成都味,英子說是焦鹽味。他聽到說起他了,也再坐不住,趕緊開聲說:“不行不行,怎麽也輪不上我啊,公司講的是業務,張哥是業務標兵,他才是理想人選啥。” 說話音量最大的張哥是東北人,奇怪的是,他卻沒有東北人的那種高壯身材,反而更象是長在南方水鄉,又白又瘦,八百度近視,上唇留的鬍子屬於一撇一捺型,中間沒有連上,不過看情況這輩子是連不起來了。還有一個奇怪的是張哥嗓門絕對是東北人的本色,又響又厚。都說中國歌壇唱民族唱腔的多是東北人,看來水土還真是有點關係,也可能是跟當地語言發音有關,那種腔調出來的人中氣特別足。算是跟拉丁語區盛產男高音一個道理吧。 張哥說話沒那麽多轉彎抹角:“古建明上,他跟上邊關係最鐵,他不是跟董事長一疙瘩出來的嗎?老鄉好說話!” “你——你說什麽?”古建明臉突然緋紅,仿佛真做了賊給人說穿了似的。 “哎——大家開開玩笑嘛,來來來,吃點心,”老王趕打圓場。 “嘻嘻,反正你們現在都有機會做我的頭了,到時候別把我炒了就是了,”英子嘴裏鼓著一隻蝦餃說。 “當然不會!”四個人同時說道。 馬上那四人都愣住了,英子也驚愕地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我,滿臉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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