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後視鏡裏看到了一切,他們的爭吵聲令我十分的不舒服,就像是有無數的蒼蠅在我耳朵裏嗡嗡叫喚,就在那女孩要將高跟鞋丟出去的時候,我緊急踩了一下剎車,那女孩頓時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下更是麻煩了,我從後視鏡裏看到那女孩站起身子光著腳就走到了前麵來質問我"司機你幹什麽突然剎車! "


    "前麵出了車禍。幾車追尾了。"我攤了攤手無奈的解釋道,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


    女孩低下頭朝前方看了一下,在漆黑夜裏的大雨中,遠處果然有幾輛車連環相撞在一起了,車尾燈閃爍成了一片,許多車子都停在了邊上,有的在艱難的調頭朝旁邊山崖邊細小的坑窪老公路往迴開。


    "這要等到什麽時候?我還要在明天早上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呢。"女孩皺了皺眉,焦急逐漸取代了她的憤怒。


    "不知道也許個把小時,也許到天亮。"我隨口應了句。


    女孩一聽當時就愣在那了"你說什麽?要這麽久,那…那改道走別的路線。"


    "不行,公司有規定走什麽路線的,要是走別的路線出了什麽事故一毛錢的賠償也拿不到。"我說道。


    "我要你改道就改道你羅嗦什麽,能出什麽事?出了事我負責我老公有的是錢!"女孩大聲說道。


    我鎮定的搖了搖頭冷漠的說道"不行。"


    女孩氣得隻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老男人此時上前來將女孩拉迴到了座位上。車內再次安靜了下來。隻有車外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在響著。


    我點起了煙狠命吸了一口小聲嘀咕了句"有幾個臭錢有什麽了不起。"


    那女孩不知道是耳朵敏感還是怎麽的,我這麽小聲的嘀咕她居然也聽到了,隻見她再也忍不住起身,那老男人怎麽拉也拉不住,女孩噌噌的走到了前麵一句話也不說操起旁邊的一個工具箱就砸到了我的頭上,我被砸得滿頭的鮮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根本就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等我反應過來火氣立刻就上來了,我一手捂著流血的傷口一手指著女孩喊道"我告訴你,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孩,老子早就揍你了!"我跟那個當兵的說了同樣的話。


    "你敢!"女孩叫囂著。


    "你太過分了!"此時那當兵的再也忍不住又站了起來"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女孩,現在的教育都是怎麽了,一個對米蘭昆德拉這麽熟悉的女孩怎麽說都應該是知書達理文質彬彬的,怎麽會是這樣,簡直就跟潑婦沒什麽區別。"


    "年輕人你也消消氣,別跟她一般見識。"保姆立即上前安慰著那當兵的怕事態擴大。


    一時之間車內的那個女孩成了眾矢之的。那小年輕見我受傷的頭部流血不止,於是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紗布走到了我的身邊"叔叔,我這裏有紗布和消炎藥。"


    我捂著傷口點了點頭,小年輕小心翼翼的替我包紮著傷口。


    "小夥子你出門都帶著這些東西的嗎?"我好奇的問道。


    "叔叔我是醫學院的學生,我知道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突發事件,這些東西都是以防萬一的,可是一次也沒派上用場…。"小年輕一邊繞著紗布一邊應道。


    "不過這次用上了嗬嗬,真是謝謝你了啊。"我苦笑著答道,緊接著我的眼角餘光瞥了那女孩一眼,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這怒火再也克製不住了,我起身就朝那女孩大步走去,頭上繞的紗布還沒纏好在身後拖出了長長的帶子。


    "叔叔還沒包紮好呀。"那小年輕立即上前扯住了我,但我也顧不上許多了迴過頭來道"我沒事,這事和你沒關係你別插手。"


    小年輕隻得走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看著我們。


    "怎麽想打我?你打啊!"那女孩見我怒氣沖沖的朝她走過來,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來。


    我將拳頭捏的直響但卻沒有勇氣舉起來,今天是我最後開的一趟車,也是-臨退休前開的最後一趟,我心裏清楚的明白如果幹出毆打乘客的事情,別說退休金不保,弄不好還會上法院影響公司車隊的聲譽,自己當初沒有工作生活不保,要不是偶然遇上了公司的王總給我介紹了這份安定的工作,或許自己也不會有今天了。想到這裏我強壓內心的怒火,攥緊的拳頭也慢慢鬆了開來,我伸出手指向了車門對著女孩和那老男人大聲的喊道"你們下車,我不做你們的生意了!"


    "咦,司機同誌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麽說我們也是買了票的,是光明正大的坐車,你沒有權利趕我們下車,再說了現在外麵的雨這麽大,就算我們要下車,你讓我們上哪去攔車?"那老男人不快的站了起來。


    "跟他羅嗦什麽,你也會說他沒有權利趕我們下車了,老娘今天就坐著不下車看你能把我怎麽樣。"那女孩一臉的不屑,簡直把我的肺都要氣炸了。


    我心中的顧慮太多,此時被那女孩頂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不好下台,我知道當時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啊~額~疼。"此時一直安靜坐在那的孕婦突然張著雙腿,右手緊緊拉著座椅,左手扶著自己鼓脹的肚子,在劇烈唿吸發出了叫聲。


    "哎呀這位大嫂是要生了啊。"那名當兵的見到這樣的情景趕緊上前站到了孕婦旁邊,急得手足無措"車…車裏有沒有誰會接生啊,大…大嫂你撐著點。"


    我見這情景立即湊近窗邊看了看外麵的大雨和堵成長龍的汽車,這一看不由讓我心急如焚。


    "你們誰會接生!"我大喊了聲。此時那名保姆揉搓著雙手緊張的站了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有經驗,不如我來試試…可是沒有熱水,條件也太差了,哎這可怎麽辦啊。"保姆也是急得原地打轉,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走到那孕婦身邊指揮著孕婦吸氣和唿氣。


    "不如讓其他車內的人幫幫忙吧。"那老男人焦急的站了起來說道,他還算是通情達理。


    "他們自己也被堵在這裏自身難保了,誰還能幫忙啊。"我急出了一身汗。


    "大…大姐,我…我…忍不住了,要生了。"孕婦痛苦不堪,鮮血已經順著大腿內側緩緩流了下來。


    "羊水都破了,再不送醫院恐怕真要生在車內了!"保姆緊張的喊道。


    "司機,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醫院,如果現在改道的話應該隻要十多分鍾就能到達。"小年輕急忙說道。


    我二話不說跑迴到自己的位置,然後打開車窗大聲的喊著"讓道車內有孕婦要生產了"之類的話,隻可惜瓢潑的大雨讓我的話在風雨中支離破碎,恐怕誰也沒聽到。我狠狠捶打著方向盤上的喇叭,但車子已經堵死了根本半步也挪動不開,即便是往山崖那邊轉也要車後有一定的空間倒車才能轉出去。


    那當兵的看清楚了形勢說道"眼下用這車送孕婦恐怕不行,不如我下車叫那些轎車幫忙送一下。"當兵的說著就跑到車門前示意我開門,我正要按下按鈕,那妖艷的女孩立即衝到車門邊擋在了車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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