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碎裂悶響,像是骨骼發出的。


    我吃了一驚,心中升騰起莫名的寒意。


    此時我看到男人拿出一個小瓷瓶,湊到了箱底四角的其中一個角上,接著一滴一滴的粘稠液體從箱底角上緩緩溢出。


    我的胃裏不禁一股翻騰,差點嘔吐出來。


    "啪嗒。"我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樹枝,樹枝斷裂發出了脆響,我正準備轉身離開,那男人卻突然掀開窗簾死死的盯著我,接著臉上流露出怪誕的表情,張了張嘴,我愣了愣,發現他在說"能跟蹤到我的必然是不平凡的人,既然什麽都看到了,何不進來聊聊。"


    男人打開了門,一聲不發。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踏進了屋內,屋內瀰漫著那股怪味,在屋內的角落裏擺放著一個旅行箱,像是早有準備離開的打算。


    "你昨天就在跟蹤我了,究竟是什麽人?"男人開口了,帶著濃重的方言。


    "我隻是好奇。"我應道。


    "好奇?我想你一定是聞到了屍油的氣味吧?"男人直言道。


    "是的,其實你們第一次交易的時候,我還沒怎麽注意,不過我已經有懷疑了。"我皺眉應道。


    男人瘸著腿朝裏屋走去,我緊張地跟了進去。


    "據我所知,秦國的降頭油就是一些降頭師把死去孕婦的下巴割下來,然後用白蠟燭燒,滴下來的屍油能讓女性吸引男性。"我望著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箱體顫聲問出"你用這種方式提煉屍油?"


    "年輕人,你的見聞算是不少了,可惜太孤陋寡聞了。我這種叫作疲蟲屍油,並非秦國的做法,而是在裏麵混著我培育出來的遠古蟲類,蟲子進入屍體就開始產卵,然後和屍體一起擠壓,嘿嘿。你應該知道每個人都能分泌一種激素吧?"男人露著怪誕的笑容問道。


    "疲?難道是古老的痋術?"我自言自語道。


    "不簡單啊。"男人向我投來了敬佩的眼神。


    "你說的是激素是荷爾蒙吧?"我問道"我知道每個人分泌出的激素,能形成自己獨特的生理氣味,就是體香。"


    "是的,但是更重要的混合著我培育出來的蟲類的屍油不禁能使人散發出一種獨特體香,還能使人年輕,使人青春常駐!嘿嘿。"男人突起眼睛望著我,沙啞地笑著,讓我心中寒意陣陣。


    "這就是那個女人找你的原因?"我疑惑地問道。


    "不,是我找的她。"男人迴答的很幹脆。


    "當一個女人吸引不了自己老公的時候,她自然是很苦惱,尤其是她的富商老公要女人簡直是易如反掌,你就利用這點找到她,然後賺她的錢?"我皺眉問


    道,心中對這個我曾判斷他不像貪錢的人不禁感到厭惡。


    "嘿嘿,是呀,沒錯,那女人五十多歲了,看上去卻還像是二三十歲的容貌,最後還嫁給了富商,你是不是覺得很吃驚啊,哈哈。"男人發出了令人作嘔的幹笑。


    "她…她五十多歲!?"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確那個女人的年齡一直都是個秘密,很多人說她才二十多歲,她也是最近幾年才嶄露頭角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


    "嘎吱",外麵的門突然被重重的關上了,我猛的一驚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


    我看到一個光著身子的小男孩,小男孩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子緊緊地靠在門上,口中還含著一塊琥珀顏色的石頭,我認得那塊石頭,就是男人在夜市上買的那一塊,小男孩將石頭在嘴裏反覆的吸吮,就好像吃糖一樣。


    我咽了咽唾沫一陣緊張。


    "你知道的太多了,痋術的傳人不允許別人知道這麽多。"男人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子已經朝我刺了過來,我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但已經太晚了,我的背後已經感到了一陣疼痛,我的背被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別逼我動手!"我轉過身來怒吼了一聲,男人驚了一下,就僵在那了,我和那男人就這樣對峙著,這時我看到了男人脖子上被血染的殷紅的紗布,於是我氣勢淩人的指了指男人繞在脖子上紗布道"你的傷比我重多了,一激動都被染紅了,我相信這個時候跟我動手,你的勝算不大!"


    男人顯然是被我嚇住了,愣在那不敢動彈。


    我的眼角餘光瞥見那個怪異的孩子,此時那孩子仍舊將那塊石頭在嘴裏吞吞吐吐,吃的很開心。


    "他得了某種怪病,或是體內缺乏某種元素?"我打破僵局問道。


    "是的,國內看不好,我聽說瑞典出現過這樣一例怪病,而且還治好了,我想帶兒子過去看病,但是我沒有錢,於是我就想到了利用老祖宗傳下來的秘術,我暗中觀察了很多人,最後鎖定了這個被富豪老公冷落的女人,我準備從這個女人身上撈一大筆錢,然後帶著濤濤去瑞典治病。對不起,我不想殺人的,可是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男人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手中的


    刀也慢慢的垂了下來。


    我捂著傷口心中又開始肯定自己的判斷,就是這個男人並非單純的貪錢。


    "我可以保守秘密。"我應道。


    "謝…謝謝。"男人的神色落寞了下來。


    此時屋外颳起了風,男人將那間房子給鎖了起來,接著示意我到堂裏坐下,要給我看傷口,經過他的一番包紮我確實感覺好了許多,也沒那麽疼了。


    "那個女人太貪心了,她就快死了。"男人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在風中搖擺不定的樹枝道。


    "怎麽?"我好奇的問道。


    "最近年輕女人的屍體很少,很難找,但還是讓我找到了。我給過她機會的,這次沒有放我培養出的最後一批毒蟲,我想做完這次就存夠錢了,我就可以帶著兒子去外國看病了,沒想到她聞出來我沒有加蟲還責怪我用次貨,於是我今天幹脆狠狠地再敲她一筆。要不是她不知足,我是不會放蟲的,也許是命運,這具女屍居然有兩個月身孕,也就是說毒蟲鑽進屍體內產卵時,會吸收到未出生嬰兒


    的怨氣,塗上這樣的屍油,那女人死定了,那些吸收嬰兒怨氣的細小蟲卵會隨著皮膚緩緩進入體內,最後侵蝕大腦細胞,讓她感受到母子臨死前的恐懼和憎恨,最後在極度的絕望當中死亡,恢複到五十歲的樣子。"男人皺著眉頭說道。


    "或許我現在趕去還來得及。"我立刻起了身。


    "沒有用,她中毒太深了,對留住青春的要求幾乎達到了苛刻的地步,古滇國傳下來的培育痋術被列為禁術,那些蟲子控製不當,一夜之間就能吞噬掉一座城,更何況是一個女人。"男人拉著我的衣角慢慢搖了搖頭。


    我重重坐到了椅子上,現在的確太晚了,況且我不知道她住在哪。


    "我要走了,我要帶上兒子去國外了,我要馬上趕到機場了,所有的證件都已經下來了。"男人抱起兒子溫柔的撫摸著。


    "你的脖子這個樣子,不會讓你上飛機的。"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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