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你不要這樣,我們都快畢業了,我要到省城去讀書了,我不能為了你而放棄大好的前程,是,我是喜歡你,不過我還是做了決定,但請你放心等我成功了,我一定會迴來娶你,相信我!男孩立刻拉拉扯扯將姐姐拉到了角落,並作出了承諾。


    姐姐呆了,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姐姐一句話也不說了。


    就這樣吧,我走了。男孩頭也不迴的進了院子,重重的將院門給關了起來。姐姐一直呆立在雨中任由大雨淋著全身,我想出去拉姐姐,但我還沒跑出去,就看到了姐姐怪異的舉動,姐姐開始解開自己腹部的扣子,然後伸手進去解開了一件帶有彈性的束身帶,我看到姐姐的腹部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漸漸隆了起來,姐姐居然懷孕了!


    我驚得差點喊出聲了,好在我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懷孕這種事永遠是瞞不住的,姐姐的肚子越來越大,以至於到了最後流產都不太可能了,母親早已經對這個女兒失望透頂,但為了麵子,於是我們一家又開始了搬遷,沒過多久姐姐就跳樓自殺了,一屍兩命!你覺得這樣的男人該死嗎?嘿嘿。婉華露著邪惡的笑。


    "不,這不是立仁的錯。"我壓低聲音道。


    婉華臉上露著吃驚呆呆地望著我,顯然不同意我的看法。


    "一個連殺人犯和搶劫犯都能同情的律師絕不是這樣的人,你看到他後腦的疤痕了嗎?他失去了那晚所有的記憶!那晚的記憶對他來說是真空的,這叫間歇性失憶,他的記憶永遠停留在和你姐姐度過的美好時光,他甚至以為你就是婉君,他為了不連累你才冒死決定手術。"我理清了頭緒心中很不是滋味,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個誤會,不過立仁的做法確實有欠妥當,或許那天他聽完婉君的解釋,所有的誤會都會消除,可惜時光並不能倒流。


    "不,不可能!怎麽會…。"婉華望著立仁後腦白的刺眼的疤痕臉上露著極度驚訝地表情喊道。


    我們倆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忘了立仁還在手術中,醫生們古怪地望著我們,雙手在不停的顫抖。


    "病人有反應,你們小聲點,他並沒有完全失去知覺,他是有聽覺的。"一個護士皺眉說道。


    我和婉華立刻安靜了下來,婉華蹲縮在牆角,將頭埋進了雙膝,不斷的呢喃著"不可能",然而等我們倆安靜了下來,醫生們開始大喊了起來,驚慌失措的朝後靠去,甚至撞翻了許多器械。


    "有…有個嬰兒在毒瘡裏!啊!"主刀醫生的雙腿打著顫,驚恐的唿叫著,手中的手術刀應聲而落,旁邊小護士在尖叫了一聲後就昏了過去。


    "臍帶…臍帶…"副手也顫聲喊了起來。


    一時之間手術室內一片混亂,有的醫生癱坐在地上不斷的朝後縮去。


    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有一個醫生甚至尿了褲子。我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扶著牆站了起來靠近了手術台,我朝那膿瘡裏麵看了一下,那鮮紅的內髒和緩慢蠕動的嬰兒頓時讓我有眩暈窒息的感覺。


    由於這個背疽很大,傷口幾乎拉開整個脊背,我看到嬰兒的臍帶一直在向上延伸,我猛然間想起了立仁那天跟我說過,毒瘡隻要一疼腦袋就跟著疼的事。


    "臍帶連接著腦幹!"我踉踉蹌蹌的站裏不穩。


    心電監測儀上劃過了幾條直線和"嘟"的長響,立仁死掉了,然而那尚未發育完全的嬰孩仍舊在黏稠的膿血內蜷縮蠕動著…


    我癱坐到了地上,此時我看到立仁的眼角滑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我咽著唾沫用眼角餘光瞥向了婉華,婉華蹲坐在牆腳抬眼呆滯地望著這邊,臉色沒有絲毫表情。


    幾乎在我迴轉過頭來的同時,那尚未發育完全的嬰孩不知不覺已經爬到了地上,黏稠的血和膿包裹在嬰孩的身上,嬰孩的頭大的出奇,隻見他望見了角落裏的婉華,然後無聲無息的朝她爬過去,我差不多快窒息了,年輕的我絕沒有經曆過這些,那嬰孩就在我腳邊搖搖晃晃地爬過,留下長長的血跡。


    我機械的扭轉頭望著婉華,婉華的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就和我在婚禮上見過的一模一樣。


    "你…不是婉華,你是婉君!"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我勉強站起身子,接著拉開手術室的門瘋狂的跑了出去,我知道立仁不可能活過來了。後來發生什麽事我就不知道了。


    侯文峰講完長籲了口氣,望著我傻笑。


    "手術室裏的到底是婉君還是婉華呢?"我摸了摸下巴疑問道。


    "無論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沒有一個勝利者,無論是立仁還是婉君兩姐妹他們都沒錯,錯在他們在不適合的年紀做了不適合的事。"


    聽完侯文峰的敘述我陷入了沉默。


    侯文峰皺著眉頭道"尚未發育完全就夭折的嬰兒胚胎成了嬰靈,他們的陰魂不散,唯一有的意識就是本能的想迴到母親溫暖的子宮,因為母親已經不再人間,他們就迴到了父親的身體裏,這是一個詭異的傳說。"(背疽完)


    第三十六夜 穿鞋


    每個人總會習慣某一件事情,比如小時候早晨沒有母親的催喊,像我這樣的人是絕對起不來的,無論是上學或是上班,不要覺得母親很嘮叨很煩,因為你在某一天迴過頭來會發現沒有母親的催喊聲是那麽的不習慣和空虛。


    自從搬到了外麵,雖然聽不到母親的催喊聲,但卻習慣了另一樣事情。


    最近總是感覺怪怪的,好像少了點什麽,但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我躺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報紙上每天寫來寫去都是那些明星的八卦和車禍,沒什麽新鮮的,倒是最近福建一帶的颱風登陸死亡人數不斷攀升的新聞吸引了我,希望明天的報紙上數字不會增加了。我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就是覺得不對勁,甚至是焦躁。


    "你怎麽了?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沈小蕾好奇我這懶蟲今天怎麽這麽早起來,沈小蕾皺了皺眉頭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嘀咕了聲"這受颱風影響已經下了好多天的雨了,真煩。"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睡不著了,小蕾,你覺不覺得像是少了什麽?"我從沙發上翻爬了起來。


    沈小蕾轉過頭來蹙眉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接著起身去穿她那雙上班必須穿的高跟鞋。望著高跟鞋我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麽睡不著了。人一但習慣了某件事或物,如果一下子沒了會覺得特別的空虛,比如更年期房東每天清晨地板上的拖鞋聲以及拖動座椅做清潔的聲音。


    "房東多久沒來收房租了?"我問道。


    "咦,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房租都到期一個多月了。"沈小蕾停止了穿鞋,漸漸揚起了腦袋疑惑地望著天花板。


    "是吧,我總感覺怪怪的,聽不到她的河東獅吼還真不習慣。"我下意識的抬起了頭望著天花板發呆。


    "你上去看看吧,我趕時間先走了。"沈小蕾說完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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