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在這生死一役之後能遇上兩位大俠,確實很幸運!”


    兩個人一直聊得起興,都忘記了旁邊還有幾個人。


    若不是癱坐在身旁的四位壯士中一位說話,木淩風和賀莽必定還會繼續就著年輕人的話題猜想聊下去。


    “這幾位大俠是?”賀莽抱拳行禮,稍作歉意地請名。


    “我是來自鵬城的陸修平!”


    “我是來自勉城的李孤清!”


    “我是來自龍城的蕭然”


    “我是來自扈城的時不待”


    四個都做了自我介紹,都是來自不同城域的江湖好手,而且都是曆經血戰最後存活的能人。


    四人使的兵刃各不同。


    鵬城的陸修平,個子不高,但是甚是壯實,使的是一副靈動善舞的小型銅錘,盡管銅錘上染滿血漬,但仍掩蓋不住其錘體上的精刻獸紋。


    勉城的李孤清,雖然坐著,但也看得出身材頎高,使的是一杆伸縮自如的銀槍,方才在與狼群混戰中,其銀光閃閃的槍頭,不知道挑刺了多少頭惡狼。


    龍城的蕭然,盡管臉上的血漬濺染,但看得出來其俊儒的模樣,手上匠工奇巧的奪命追魂劍,雖然劍身相較傳統的劍身稍瘦小一些,但其劍鋒泛起的寒光,在其高超的劍法驅動之下,便是吹毛斷發的絕殺利器。


    扈城的時不待,身材的高大,粗獷壯實,跟賀莽身形相似,使的兵刃是狼牙棒,粗悍的體形上列排著的狼牙刺,就在方才與狼的大戰當中絕對是狼的克星。


    “久仰,久仰,都是來自各城域的高手,你們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


    賀莽眼神中流露出激動,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此去梟城的生死之路上,一下能碰上各個城域的揚名高手,而對於一個癡武的江湖而言,這怎不是生平一大幸事,快哉!


    “實不相瞞,木某對各位大俠早已深欽於心,在此得見,算是快事大幸!”


    木淩風站了起來,握刀換拳,微躬行禮。


    由於幾人有傷在身,不方便起身,便坐著還禮,還謙謙相讓地接連道:“不敢當,不敢當……”


    “對了,木大俠,跟你一起的兩位兄弟如何稱唿?”賀莽心直口快,此言一出,其四人也附和相問。


    “壯碩一點的喚作田方,另一位喚作趙界,兩位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木淩風看著兩人。


    “原本兄弟八人,可……”說到此處,頓住了。然後再看看橫屍在一旁的其它一起來的人,心中頓時傷感不已。


    大家聽木淩風這一介紹,都抱拳行禮,看到木淩風頓時的傷感,也跟著難過起來,看著身邊橫屍遍地,不久前還是活脫脫的有緣結伴而行的一行人,現下卻成為冰冷的屍體,而且更多還是死無全屍,如此慘然心境,怎麽能不讓人痛徹心扉。


    “不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已經習慣了,生死而言,不過是一念之間,死在此地的人,誰都會有親人朋友,即是已如此,便得看透。”


    木淩風此時很淡然,此話一說,個個點頭附同。


    “他奶奶的,這去梟城之路,果然比傳說中的更兇險,原本烏泱泱的一行人,現在就剩我們幾個了,這還是被一幫狼弄成這樣,往下的路不知道還會有什麽幺蛾子。”


    看來休息一下,時不待緩了一些氣力過來,其聲如震鍾,中氣十足,他在說話後,竟然還歎了一口氣,看眼神是有些迷茫。


    “時老弟!”賀莽看了一眼時不待,“看你年紀,叫你一聲老弟別見怪!”


    “賀兄,小弟榮幸得很,請說!”時不待抱拳示意。


    “時老弟,一番話,也是賀某人也在思考,此前聽人說去梟城之路便是送命的黃泉路,原本以為是唬人的,但經此一劫下來,真的就是送死來的。你們說,現在我們才到哪兒,離梟城還遠著呢,時老弟說得對,這往下必然更可怕,如果論打關,這第一關我們就損失殆盡,看來往下能走多遠,誰都說不好!”


    賀莽說得是有些沮喪的情緒,但是看其表情還是蠻樂觀的。


    他又補上一句,道:“如果現在有好酒,趁自己還活著,真想跟各位大俠好好喝上一番,一來敬過往,二來慶現在,三來祭將來!”


    此話一出,幾人都笑了,不過笑中帶著些酸,想不到看似豪放粗獷的賀莽,居然還能如此的感言,但說得很真切,其實都說到大夥的心裏去了。


    “大家別多想了,先養好氣力,往下怎麽辦,遇上再說!”木淩風此時也選一空處坐了下來。


    “幾位大俠,大家雖然來自不同的城域,但經過這生死一役並肩作戰,看得出都是俠肝義膽的豪客,也許往下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所以在此小弟冒昧問一句,大家此去梟城的目的是什麽?”


    此話是來自龍城的蕭然說的。


    這話一問,大家一下怔住了,尷尬地麵麵相覷。


    蕭然道:“唐突了,唐突了,這是隱私,多有冒失,望海涵見諒!”


    蕭然抱拳致歉,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誠然,此去梟城,九生一生,必然各有各的原因,但這心底裏的事情,經人如此一問,必然是諱莫如深。


    “蕭兄弟,這不是大家願不願說的問題,而已能不能到得了梟城還另說,置於有何目的眼下已經不重要了!我的目的很簡單,像我們勉城太小了,而且人丁不盛,機會難覓,想成番事業,也隻是小要打鬧,我就是想去梟城看看,能不能在梟城用我的一杆銀槍打出一片新天地,但是看到各位大俠後,我發現我的目的也沒有了,因為你們一個個都是高手,但能與各位相結識,也算一番新天地吧!”


    李孤清看了一眼蕭然,再看看大夥,從他們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他眼神如他手中銀槍一般,光亮而正直。


    “李大俠說得很對,如果我們有幸還能活著到梟城,必然會成為生死兄弟,到時候把該說的都傾盡其言,肯定是各有各的目的,這其間必然各有各的苦衷也難說,希望往下,養好氣力,我們再並肩麵對。”


    來自鵬城的陸修平說出此話,不免緩解了方才的尷尬。


    “陸兄,說得對,果然是來自錦繡鵬城的人,說得話如此的讓人舒服。你們鵬城我可以去過不下十次,那裏的山水人文真是好得不得了,風景美如畫,城民衣食豐,尤其是鵬城的美人,還是一個賽個的令人憐愛……”賀莽說到此,竟然還沉醉進去了。


    “賀大俠看似豪悍,真想不到還是愛美之人!”


    陸修平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賀莽。


    這一說,大夥都笑了。


    也難得,在如此死寂之地,伴著血肉,就著遍地屍身,這也不失為一種苦中作為。


    或許江湖人這點好,所謂的生與死,不過是一種概念,生而得樂且樂,死後萬事皆空,幹脆些,心開些,便是活著最好的證明。


    “大夥別笑了,像我們號城人啊,就是性格豪爽,直腸子不拐彎,有啥說啥。我雖然是在號城出生長大,但是人卻四處漂,像寰城、勉城、扈城、龍城,你們幾位大俠的城域我都去過,而且都是不下十次八次的,所到之處,就是找人打架比刀,打一次進步一次,打多了,刀就跟我通了氣性,當然,這期間也不知道多少次死裏逃生!”


    賀莽說著說著,自己竟然樂了起來。


    大夥跟著一起都樂了。


    在東拉西扯的閑聊中,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夥氣力也慢慢恢複了些許。


    眼見天色已漸晚,太陽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原本就是霧裏依稀的場景,此時更顯陰暗。


    “木大哥!”此時一邊的田方叫一聲木淩風。


    田方使了眼色給木淩風,木淩風依著田方眼色看過去,在山林邊,隱約有一個人影在晃動。


    大夥也都看到了,都摒住唿吸聲,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


    人影直往這邊過來,越來越近。


    大夥終於看清楚了,是那位年輕人。


    隻見他走了過來,雙手之上托著兩片大樹葉,背上還背有一摞草木,直接來到大夥跟前。


    幾人都疑惑地看著年輕人,這是又是搞得哪一出?


    “大家都緩了些了吧?我采來些野果,還打了些山泉水,給大家補充點氣力。”輕年人說話很平淡,但是做事確是很認真。


    他放下手托著的兩片大葉,直接放在賀莽及幾人前麵,大葉中間真的有些紅綠的山果,種類不一,大小各異,但看來蠻可口的樣子。


    然後解下背在身後的一捆草木,放在一旁,再從肩後背取下一個毛皮囊,也放在水果的一邊。


    大夥看得真切,這大毛皮囊便是用狼皮子做的,雖然還是很原始,但是粗工笨作,但是結實,裏麵裝的肯定是年輕人所說的山泉水。


    “謝謝你,小兄弟,哦不,少俠!”賀莽看到這一切很是激動,由衷地說。


    “沒事,你們先填填肚子潤潤喉,我去幫你們搗藥!”年輕人說話還是很平淡,不急不忙。


    “搗藥?”


    賀莽不明白,驚看著年輕人。


    年輕人用手輕輕一指他的腳上的傷口,還有其他幾人身上的傷口,一切都明白了。


    “少俠,原來你進山就是為我們去找吃的喝的,還去找藥去啦,如此俠義之心,實在令人感動得不知說什麽了!”


    賀莽真的很動情,突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就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無法表達自己內心對他的那份恩情。


    包括木淩風眼神中都是欽佩之色,陸修平幾人更是覺得眼前這年輕人也是神奇的存在。


    年輕人沒有接大家夥的感謝之言,抱起地上的草藥,然後朝路邊的石塊旁走去。


    大夥開始吃食,輪流拿起毛皮囊分水喝。


    年輕人不遠處的路邊石頭旁搗著藥。


    大夥一邊進食,一邊從不遠處看著年輕人,年輕手腳麻利,熟練快速,先把草藥用石頭斷成一小截一小截,然後放在石頭上碾錘,用的都是最土最原始的方法。


    年輕人拿托著一個平寬的石塊走了過來,石塊上就有其剛搗好的草藥。


    “你們身上的狼留下的傷口,如果不及時上藥,會發炎潰爛,要敷上這藥,很快就會有好。”年輕人話不多說,直接從賀莽開始,一個個給他們上藥。


    說來也奇怪,他們身上的傷口根本不用自己指出來,年輕人會自己審視而決定,哪裏需要上藥,他便幫敷上,動作也是很快。


    “啊……嘶……”藥一上上去,一個個嘴裏開始發出痛苦的聲音,但又不願大聲叫出來。


    年輕人說道:“剛開始是有鑽心之痛,忍一陣就好了。”


    年輕人突然看了看木淩風,然後說:“轎子裏的人不吃東西嗎?”


    年輕人這一問,把所有人的都驚住了,原來這麽一聊,都把還有頂轎子在旁都忽略了。


    “你怎麽知道轎子裏有人?”木淩風可能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走了神,他頓時覺得這麽一問有些多餘。


    常理而言,轎子本來就是用來坐人的,不是人坐在裏麵,難道是空的不成。


    或許年輕人問的這個問題,是大夥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經過此前的人狼大戰,那麽驚天動地,而轎子裏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裏麵坐著有人,早就應該出來露麵了,哪怕不露麵,起碼能出來個聲音也是正常,可是直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怎麽能不令人感覺到奇怪。


    “我方才躍上轎頂的時候,感覺到了人的氣息,隻是這氣息很弱,當我移動轎子的時候也感覺其重量,裏麵是一個人。”


    年輕人一直盯著木淩風看,看他如何迴答。


    木淩風知道此時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麽,看著年輕人,很認真地迴答道:“是的,裏麵的確有一個人。”


    說到此,木淩然轉頭看向蕭然,然後接著說:“這就是此去梟城的目的!”


    這一下大家都不再叫痛,都望向木淩風,這其中必有很令人意想不到的內容,都希望聽到木淩風說出個中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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