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拐角,那排水槽出現了。


    水龍頭不住地流出白蠟,粘稠得像糊,水龍頭發出沉悶的聲響,九嬰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種聲音簡直是另類的招魂曲,白色的蠟油讓她想起那個隻能靠衣著來辨認的屍體……模模糊糊像肉泥。九嬰一捂口,想盡量忘記這種感覺——太恐怖了,九嬰不敢保證,當她看見那個靈時是不是能保持鎮靜。


    n繼續向水槽走去,舉著蠟燭——白色的蠟燭。動蕩的微光下,他看上去像黃泉的引路者,正尋找迷失的亡靈。


    “來……借你支火柴……看得清楚些……”伴著沙啞的聲音,一隻手冷不丁地出現在九嬰的臉頰邊。


    “啊!”九嬰抖了一下,臉頰碰到了那隻手——冰冷!刺骨的冰冷,從皮膚接觸麵一直滲透到身體的每個細胞上,還有噁心的粘稠感,同時,還有腐爛的惡臭……九嬰明白在她身後的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她不敢轉過身去,死死閉上眼。她的眼淚止不住淌下來,可又不敢發出抽泣聲,隻得咬著牙,身體僵直,手也不敢動彈。


    n卻轉身了,他看見了那個殭屍似的臉,皺起了眉頭。是的,麵對那樣殘缺不全的屍體,他也有胃中一片翻騰的感覺。


    “不必了,”n將蠟燭一舉,“這裏有蠟燭。”


    那恐怖的肉狀物抬起或許是臉的部分,幹癟的眼珠沖向那支蠟燭:“蠟燭……”它似乎想起什麽,念念有詞,“蠟燭……蠟燭……沒有燈芯……”


    九嬰發現那隻手上的火柴掉了,手在臉頰邊停了一下,竟遊移到她的頭發上,她就要發瘋了!“好長的頭發……”耳邊嗚嗚的悶聲,“一定能燒到天亮——!!”猛的一拽,九嬰痛得哭出聲來,“快!!給我你的頭發!!!”


    “等一下!!”n一聲長喝。惡靈衝著他。


    很突然的,在流著白蠟的水槽中整齊地燃起火光,排成一個“開”字,那躥躥向上的火焰讓九嬰和那惡靈都愣住了……九嬰覺得頭發被放開了,一陣將近虛脫的輕鬆。那惡靈從她身邊走過,沒有理會n,而是徑直走向白蠟池:“開了……點亮了,點亮了……我可以……升天了……”那肉狀物撲向火焰,發出恐怖驚悚的怪叫,猛地消失在白蠟池中。n趁勢掏出符咒燃成灰饊在白蠟池中,又放了一張符咒在“開”字中央:“嗎裏嘛裏索哇卡!”經文一出口,火焰熄滅了——


    n唿出一口氣,走到僵直的九嬰麵前:“結束了……沒事吧?”


    驚魂未定的九嬰終於撲通跪下來,任眼淚肆虐:“我還……我還以為會死掉……那時侯它離我那麽近……”她帶著哭腔絮叨著。


    “好了,結束了,別哭……好了別哭了……”


    平靜了,白蠟池的駭突氣氛消失了……


    “到底怎麽迴事?”事後的某天,九嬰終於肯重提那天的事了。


    “哦。”n小心地看她,“你……你確定……可以說了?”


    “說啊。”


    “你……你保證不會像上次你問我時……那樣再把我痛扁一頓??”


    “哪那麽多廢話啊哈??說!!”


    事情發生在兩年前的三月份,一個停電的夜晚。


    原宿舍樓二樓的某男生宿舍裏一片漆黑,恰好蠟燭用完了,隻剩幾塊沒有燈芯的白蠟頭。一個男生就自告奮勇去買蠟燭。


    可不幸的事發生了——由於太急著買到蠟燭,在他出了校門去商店的路上,竟被一輛飛馳而來的大貨車撞倒了,並且被拖出好幾米遠。他當場死亡,屍體血肉模糊。在他的屍體


    邊,發現了幾塊白蠟塊和火柴……從此,他的亡靈開始在自己每年的忌日那天去努力實現自己生前未了的事情——點蠟燭照亮黑暗。於是那一天夜晚,就有流出白蠟的事了,因為那是死者死時帶著的東西。可是他沒有燈芯,點不燃蠟燭,亡靈渴望早日了結心願好升天,不想用了人的毛發也沒用——因為燒人的毛發隻能加重罪孽,無法升天,於是走了找替死鬼這條路,有了老鬍子這個犧牲者……之後,學校從初中請了n到密倫來,在這年忌日除靈。


    “亡靈渴望升天——而想那樣的死前相當執著的亡靈應當給予它靈界的入口,給它升天的希望。像那個‘開’字,是靈界入口的標誌,亡靈可通過它進入死者的世界……”n解釋著,有一種嘆惋的神情,“其實,像他那樣的亡靈總是可憐的,要苦苦徘徊,還要受執著的煎熬,不得升天……”


    “現在不是好了嗎?他升天了吧?”


    “恩,找到入口,應該是這樣啦。”說著,n臉上輕鬆起來。


    九嬰想了一會:“那——那個蠟燭,怎麽突然燃燒了??就是除靈那天晚上!”


    “啊那個啊,是我事先安的蠟燭,上麵塗了白磷~我想到時候也許沒有時間布陣,就想利用白磷自燃。”


    “哦——對了!白磷燃點低!40多度就……誒,可是哪裏能達到40度啊,現在還很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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