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生死劫難


    雖說是軍隊有規定不讓私自攜帶武器,但第一次外出任務難免會多留一份心思,就像劉岩帶著爺爺給他的寶貝雁翎刀,常贇贇也把自己習慣使用的反曲弓分解背在行囊。


    “有一分鍾就能組裝好”,常贇贇把上層擱架的背包扯下來,撥開毛巾水杯等雜物抽出一支不大的皮革盒子。摺疊弓把是銀灰色的複合金屬,旋轉背麵的錶盤能調整長度,同時彈出卡在弓把的弓片,他拆開一卷弓弦,熟練地纏繞在弓片前端的螺釘上,接著擰緊螺母,拉動弓弦測試它的鬆緊程度。


    楊湛背靠成堆的箱子,拉開槍栓,半是憂慮:“沒有弓箭不是白瞎了?”


    “我就那麽二?”常贇贇挑挑眉毛,滿意地空拉了兩下反曲弓的弓弦,徑直走到最後堆放手術器材的箱子,從底層取出來紙殼包裝著的抽真空用軟管。


    瞧著他手裏的東西,“老實人”劉岩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咋想到塞裏麵的?”


    “我是外科急救醫生,會使用到這些東西的隻有我和陳愨兩個人,你覺得他能自己來拿嗎?”常贇贇撕開真空管一端包裝,兩指夾住帶子把卡在中央的箭筒拎到外麵。


    救援車又是一震,楊湛單膝著地俯下身子,前麵的車門被拉開,救援隊員和病患擠成一團,慌亂地往車上湧。呂熙跑在最前麵,臨到車尾生生停下腳步,本應被捆著的人全副武裝,一直滯留在車上的鄭家樹眼睛大掙,身體僵直地躺在最後一排,他兩腿不住地發抖,跌坐在地上失聲尖叫:“殺人了!他們殺人了!”


    外麵是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怪物,裏麵躺著腐臭的屍體。驚慌的人群瞬間安定下來,車上有人拉開槍栓對準後麵的嫌疑犯。現在不是處理這件事的時候,陳愨往後匆匆瞟了一眼,一把拉住汽車兵將他推到駕駛位:“開車!往山路開,甩掉它們!”


    一腳油門,救援車調轉方向從滇沛公路的主幹道往旁支的小路上開。人一多車裏的空氣更加汙濁,腐臭味充斥著鼻腔,不斷有人發出幹嘔的聲音。行駛不到十分鍾,車頂上忽然“咚”一聲似乎有東西墜落下來,緊接著是刺耳的刮抓聲。


    “甩掉它!”陳愨沉著臉不見一絲慌張,冷靜地發號口令,目光堅毅給心裏近乎崩潰的眾人極大安慰。


    連續猛切方向盤,車頂上的動靜果然停了下來,司機才舒了口氣,一抬頭正和倒貼在車窗上麵的腦袋四目相對。上半臉近似於猿人,嘴巴卻巨大無比,嘴角直裂到腮幫子,尖銳的青白牙齒齜在外麵,鮮紅的舌頭舔了舔車窗,黏糊糊的口水從它的嘴裏滴出來沾得弧狀的玻璃上到處都是。


    司機瞪大眼睛嚇得叫不出來,握著方向盤的手直打顫。陳愨皺皺眉毛,一槍正中怪物眉心,迸濺出來的淡粉色腦漿糊了一車窗:“繼續開車!所有參與救援的軍人進入備戰狀態,把你們平時訓練的東西都拿出來!”


    “他們呢?”呂熙坐在地上指指後麵的三個人,滿眼驚慌。


    陳愨既沒有說解除楊湛他們的裝備,也沒有說把上繳的佩槍還迴去。他完全無視呂熙的問話,拿起急救電話不甘心地按下爛熟的號碼,對麵依舊是一片忙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陳愨有種強烈的預感卻說不出口,也許他們被拋棄了。


    地麵的震動加強,後麵的怪物怕是追上來了,司機把油門踩到底,企圖利用速度優勢拉開距離。眼看著獵物要逃走,獸人怒吼一聲,後肢吃力撲了上來。車尾受到撞擊,鋼板明顯地向裏凹進來,劉岩腳下不穩摔倒在地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箱子飛散一地。才從澤林的死人堆裏爬出來又遇上這些怪物,擠上車的病患精神完全崩潰,他們對活著失去信心,抱成一團放聲大哭。


    救援隊的成員都是應屆研三學生,作戰經驗為零,自己本來就慌得要命,被人一哭心裏更沒底氣,且不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呂熙,不少人端著槍的手都抖得不成樣子。


    楊湛轉過身把槍口對準變形的車屁股,幹咽口口水,惡狠狠說:“要是它們從這裏突進來,照腦袋直接一槍結果了!”


    “你不怕?”劉岩把眉毛扭成疙瘩,一臉擔憂。


    “怕它死得更快,還不如不怕!”楊湛把唿吸調勻,雙手握槍:“岩哥,你相信我萬事一定會有辦法。從前外婆活著的時候總愛說,遇事兒千萬不能怕,一怕人就慫,一慫就沒救了。”


    常贇贇看了眼目光呆滯的呂熙,贊同的點點頭。


    左邊被撞擊,車體向右偏移,來迴搖晃了幾下,頂層又傳來讓人無法容忍的抓撓。“艸!”有人罵了一句,直接扣動扳機向上射擊,未安裝防彈鋼板的車頂被打穿,投下來硬幣大小的白斑,“吱嘎”聲終於停下來,但很快窟窿被淡黃色的尖牙填住,低沉的猛獸嘶叫近在耳邊,車頂被刻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陳愨推開堵成一團的人,抓住開槍的那位手背前伸:“向後一點打它脖子!”


    槍聲在有限的空間迴蕩震得人耳朵發蒙,暗紅色的血液順著子彈留下的孔洞往車裏流,像沒有關住的水龍頭一樣,血腥味混著車內的臭味熏得人腦袋發脹。


    油量表飛速爆紅,下跌的速度讓人措手不及,司機把車開進了山間狹窄的夾道,緊踩油門也無法再提速一邁:“陳隊長,油箱可能在車尾受攻擊的時候被弄漏了”我估計最多撐上二十分鍾。”


    山窮水盡是顯然的,能不能柳暗花明就不好說了。陳愨趴在車窗看看外麵的環境,指著一處外麵有凸起石頭的山洞說:“向那邊靠!一會兒下車,我們一邊組織還擊,一邊向有山洞的地方走,守住洞口先躲一躲。”


    “我不下車!我哪裏也不去!”呂熙被接連的變故給嚇得瘋瘋癲癲,雙手死抓住座椅的腿縮成一團:“我們打不過這些怪物!我不要下去送死!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當初安排救援人名單的時候會有我!我是學細胞的,又不是醫學、藥學、病毒、瘟疫防治……我媽媽等著我迴家,你們救救我吧……是他們要害我!澤林被地獄收買了,幽冥洞打開,食人獸從地下十八層火海裏爬了上來……”


    滿嘴胡說八道,就是難民也沒有被嚇成這樣,實在是太丟臉了。像玻璃紙般的心理素質,想不懂當初怎麽就讓他混進軍校了,陳愨想上前拉人,反被踹了一腳,一口白牙被咬得“咯吱咯吱”。


    “邏輯混亂,語言表達不清,大腦機能出現應激障礙”,常贇贇環抱著他的反曲弓,看看陳愨,蹲在呂熙麵前,一臉嚴肅地說:“現在不能刺激他,不然以後可能發展為妄想型精神分裂。”


    陳愨冷笑一聲:“是我刺激他的嗎?他現在這樣子,還能有以後?”


    汽車剎住,陳愨身體向後扶住椅背,轉身走到車門:“病人走中間,軍人準備槍枝!”


    常贇贇沉下臉,把手搭在呂熙肩膀說:“留這是死路一條,能陪你的隻有後麵那具屍體,走不走你自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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