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看來,喬碎玉顯然是打錯了算盤。


    “泉哥和小安……他們怎麽樣?”喬碎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林玉汝的表情變得更加別扭了:“現在看來,趙歲安對他……還算不錯。”他頓了頓,又艱難地開口道:“但他一個alpha,又比林泉小幾歲,現在是能對他好,幾年以後呢?等他趙歲安要生孩子、要傳宗接代了,遇上能給他生孩子的年輕漂亮的omega了呢?趙德旺那個人沒有野心嗎?又怎麽會允許自己的獨生子和一個生不了孩子的男o在一起一輩子?再不濟也要讓趙歲安跟別人生一個出來的。我兒子眼裏容不得這種沙子,要是真發生這種事,他們不可能還能太太平平地過日子。”


    林玉汝抬起目光看向喬碎玉:“趙歲安怎麽樣我不管,他又不是我們林家的人,我隻希望我兒子能好過一點。因為我,他吃了不少苦了,我不能給他一個安穩的下半輩子,是我做父親的失職。但他和你無仇無怨,我希望你多少為你這個哥哥想想,也為你自己想想。喬恩賜能對我兒子做出這種事,如果你們有一天生了嫌隙,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他是喬納森家的不二繼承人,你呢?現在你有機會做另一個家族的繼承人,為什麽不試試呢?”


    喬碎玉腦子裏攪作一團,林玉汝也沒有再逼迫她,隻留下一句“你好好考慮考慮”就先行離開了。喬碎玉坐在座位上,慢慢地喝著已經不再熱燙的花草茶,試圖整理出一個清晰的思路來。可是想來想去,她卻發現形勢已經很清晰了,隻是她現在站到了一個需要抉擇的位置上,不清晰的並不是思路,也不是局勢,而是自己的心。


    她終於放軟身體靠在椅背上,雙肩都鬆了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林玉汝的提議對她來說絕不能說沒有吸引力,她隻是……有些事情需要確認。


    喬碎玉伸出手拿起茶杯,一口喝幹了杯中的茶,然後起身離開。


    開車迴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大的別墅裏一絲燈光都沒有。喬碎玉臉色不太好地打開了燈,走到地下室。幾個月前這裏曾經囚禁過正處在發情期的林泉,而現在,囚禁林泉的主使者之一正窩在那張林泉躺過的床上,雙臂抱著膝蓋,喬碎玉打開燈才讓他反射性的閉起眼睛,把腦袋埋進了手臂中。


    “幹什麽呢?不吃不喝不出聲的,想悶死自己啊?”喬碎玉有些埋怨地對喬恩賜說。喬恩賜一開始沒理她,後來弱弱地問了句:“你去哪兒了?”


    “這幾天忙你又不是不知道,還盡給我添亂。”喬碎玉當然沒把之前和林玉汝秘密見的那一麵告訴喬恩賜。她嘆著氣,坐到了喬恩賜的床邊。“給你拿點東西吃吧?”


    “不餓,”喬恩賜吸著鼻子,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疼呢。”


    上次趙歲安揍他的時候一點也沒收著力,真是往死裏揍的架勢。那時候喬恩賜已經被拷上了手銬,根本沒辦法反抗,隻能硬生生挨著。趙歲安多年練拳,那幾下子幹脆把喬恩賜的鼻樑打斷了,身上也差點骨裂,喬碎玉一開始看到喬恩賜那滿臉是血的樣子時嚇得不輕。好在他們是異邦人身份,喬碎玉花了不少錢,還是以治療的名義把喬恩賜給保出來了,擇日候審。


    “後悔了吧?”喬碎玉瞪了她弟弟一眼,“你說你幹嘛去鬧這麽一趟?有什麽好處?你知道嗎,林泉肚子裏的孩子本來就沒掉,你這麽一鬧,孩子反而沒了,手裏兩個把柄現在就剩一個,豈不是得不償……”


    “不後悔。”喬恩賜突然出聲,嚇了喬碎玉一跳。她愕然轉頭看著喬恩賜,那張原本英俊無匹的臉仍然貼滿膠布、打著固定,有些腫的眼睛卻在燈光之下閃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光。


    “泉哥跟趙歲安已經不光是聯姻那麽簡單了,他跟我說,趙歲安已經知道了他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而且並不介意,讓他把孩子生下來,他們以後再生他們自己的。”


    喬碎玉一瞬間啞口無言。她猜到了林泉和趙歲安的婚姻關係可能比她想像中要融洽,但是沒想到他們已經融洽到了趙歲安毫不介意林泉生出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這種地步。喬碎玉從小就覺得自己的養父對媽媽簡直愛到骨子裏,隻有這樣的男人才不會把妻子在認識自己之前就懷了的孩子當做是累贅,雖然沒到視如己出的地步,但養父對待喬碎玉已經非常慈愛負責了。她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見到另一樁類似的婚姻,而且這竟然還是一場聯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弟弟在林泉肚子裏留下的孩子很可能也不能成為他們喬納森的籌碼了,林泉和林玉汝將不會再把喬納森家放在眼裏,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白費。


    喬碎玉也不是不能理解弟弟這麽做的動機了。但是理解是一方麵,喬碎玉憂心忡忡地看著喬恩賜,終還是開口道:“那你也不能用這麽偏激的路子啊。你把泉哥搞成這樣,難道不知道他有時候也是個魚死網破的性格嗎?”


    “我知道。”喬恩賜竟然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在明亮的燈光映照下怎麽看怎麽讓人不舒服,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即將從這笑容裏裂罅而出。


    喬碎玉終於感覺到了,她理解的喬恩賜的動機,和喬恩賜真正的動機,可能完全不是一迴事。


    “泉哥本來就是不能逼的那種人,你越是逼他,他掙得越狠,就算把自己給掙碎了,他也不會給你留下一口肉的。”


    “那你還……”


    “我就是喜歡他那樣。”


    喬碎玉睜大了眼睛。


    “你注意到他看我們的眼神了嗎?像是看什麽髒東西一樣,看著趙歲安的時候就亮亮的……憑什麽?先標記他的是我!他是我的東西!憑什麽便宜了趙歲安那小子!”


    喬碎玉從來沒見過喬恩賜這麽猙獰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像是要吃人的惡鬼。喬恩賜從小就條件好,模樣英俊會說話,到哪兒都討人喜歡,想來大概確實是沒碰到過哪個omega會以這種態度對待他,更別說這個omega還是被他標記過了的。


    “他願意掙,我就讓他掙,有本事他林泉就把他自己給掙碎了。他要是有那個本事,那我也有本事把他一片一片拚起來,然後找個玻璃罩子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誰也不準看一眼、碰一下,他就算爛掉,也隻能爛在我手心裏,哪兒也不許去,誰也不準喜歡。”


    喬碎玉沉默了下來,感覺自己不得不用另一種眼光看待這件事了。她是omega,本來就沒辦法理解alpha這種與生俱來的占有欲,但是她見過弟弟和不少女孩子交往、分手,這樣可怕的占有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弟弟是什麽樣的人,喬碎玉太清楚了,她強烈地感覺到如果不阻止,喬恩賜真的不知道會對林泉做出什麽來。


    第31章 上鉤


    不得不說,喬納森家還是有它拿得出手的一麵的。喬恩賜那麽板上釘釘的故意傷害罪,喬碎玉硬是用手術治療的名義把他送迴了美聯邦。趙歲安又恨又悔,恨是恨居然就這麽被喬恩賜跑了,悔是悔如果他當初不揍喬恩賜那麽幾下,喬恩賜是不是就沒有藉口逃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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