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曉雲略作猶豫,王大漠馬上代她答:“梨雲婀娜柳雲斜”,得意地對著溫曉雲嘎嘎大笑。


    可dna不屑一顧:“跟我打交道,必須實名製。”


    “這不公平,”王大漠決不讓溫曉雲受委屈,“憑什麽就你能用網名?”


    dna倒也不惱:“在我的世界,dna就是真實的名字。”


    王大漠還想爭辯,溫曉雲興奮得氣都難透了:“你看你看,他說在他的世界……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哎!”


    “你究竟從什麽世界來?”溫曉雲迫不及待了。


    “我從來的世界來。”dna還在故作姿態。王大漠氣極:“狡猾狡猾的,太不夠朋友了,看我不把你給斃了。”


    他完全忘掉了自己的使命。溫曉雲見勢不好,生怕他真下毒手,索性咬咬牙,迴答了dna:“我叫溫曉雲!”


    “小雲,是你?”迅速跳出來的一行字透著無限的激動,“你和大漠在一起,太好了。快快離開學校,動員同學們一起離開。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突然,你不會同意的。你捨不得老師,捨不得同學,捨不得苦苦等待著的路校長,而且你也無家可歸。但是你必須這麽做。因為確實有巨大的災難要降臨自立中學。如果路校長在冥冥中注視著你,他也不願你以生命的代價來冒險堅持。你要配合王大漠一起說服童老師。如果實在說服不了,那麽你也要離開學校,到城裏去找你幹媽,在幹媽那裏住一段時間,不要到處亂跑。人最寶貴的是生命,小雲,你還小,你一定好好活下去,平平安安活下去。小雲,聽話!”


    好像電燈斷路,溫曉雲突然思路受阻,過了好一會才迴應:“難道你認識我?”


    “對於你們地球上的事,我無所不知。”dna對答如流。


    就在這個瞬間,從溫曉雲黑黑的眸子裏冒出的火光,差點把電腦屏幕也燒著了:“你究竟從哪裏來?”


    “我來自第108次宇宙大爆炸後誕生的玫瑰膜世界。”dna說,“在我們那兒的世界有八維,所以你們這些四維世界的人是無法跟我們見麵的。”


    以溫曉雲那點可憐的天文學知識,確實不知道玫瑰膜在哪兒,隻好又問:“你是如何來到我們世界的?”


    “我們有超光速飛碟,就是你們平常叫的球狀閃電。”


    “你也是時光旅人嗎?”


    “時間隻是一維。我們在時間上飛來飛去,就像鳥兒飛過藍天。”


    “我一定要見你!”


    “我是黑暗物質裏的dna,你用高倍顯微鏡也看不到我。”


    “我能看見你,我一定能看見!”


    “不……”


    dna突然下線了。溫曉雲懊喪得欲哭無淚。


    “借個肩膀給你靠靠!”王大漠不失時機地玩了一把瀟灑。


    烏黑的長發從王大漠的背後滑落,好像原始時代的厥類植物,在高高的山坡上紛披下來一樣。


    淚水打濕了另一張嬌嫩的臉,苦苦的鹹味噙在嘴角難以下咽———可憐的樂華生!


    二十六、童老師的心理障礙


    自立中學突然多了一些新麵孔———名曰代課老師,但隻是在體育課上顯顯身手。這一顯,就顯出山水來了。哇,個個都是酷哥哎,緊繃繃的肌肉,頂級的身材,恐怕能把成龍打得滿地找牙。


    “喂,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童老師換了兩次衣服?”雷摩斯笑嘻嘻地問石春生。


    “你這個福爾摩斯,今天很無聊哎!”其實石春生不僅發現童老師衣服頻頻更新,還化了淡妝,那淺淺的帶一點粉色的唇膏非常襯她的膚色。


    “童老師今天好可愛,像甜甜的水果凍。”石洞花說,“是迷上酷哥了吧?”


    “嗟,童老師像你這麽淺薄?”石春生一兇,石洞花不敢出聲了,但心裏是不服的。童老師上午穿了一件粉藍色的短上衣,配一條純白的緊身褲,兩條修長的美腿輕輕一點地,好像就要跳起來,不是心情愉悅能有這份感覺?現在倒好,粉藍色變成了粉紅色,粉紅色的緊身吊帶衫罩在一件帶網眼的白色開衫裏麵,下麵是一條粉紫色及膝的窄裙,那樣的清雅而嫵媚,簡直像去赴情人的約會。可她倒好,穿了這麽一身帶同學去誠信藥廠拉料。石洞花實在為她心疼死了。


    “這幾個酷哥算得了什麽!”雷摩斯一語既出,差點遭來女生的圍攻,好在他機靈地又補了一句:“更酷的酷哥在前麵———”


    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是誠信藥廠髒亂的倉庫,一隻隻裝滿廢液的舊柴油桶橫七豎八,橫眉冷對。


    “在哪裏?”女生們追著問。


    雷摩斯一腳邁進廠區時就發現了———石峰穿著件灰不灰藍不藍的便裝,下麵是一條同樣顏色的辨不清質料的長褲,腳上的豬皮船鞋,顯然是從地攤上淘來的。這一身行頭,給他青春的底色抹了一層灰,扔到人堆裏,就是一個勤勤懇懇能在一個崗位上做到老死的小職員。要不是雷摩斯天生具有福爾摩斯的素質,差點就被他那一副像是唯唯諾諾又像是目中無人的樣子給矇混過去了———他甚至還戴了一副笨笨的黑框眼鏡,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流行的那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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