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校尉瞅著那白虎,有些不敢靠近,好在這時有一位素衣女子隨從出列,對那城門校尉淡然道,“仙長欲進城傳教,為城中眾生排憂解難,爾等速速通知知府大人,令吾等進城。”


    說完,從長袖中取出一封信紙,遞予了那校尉,又暗中塞了兩錠銀子,“知府大人拆了,自然知曉吾等來意。”


    那校尉哪裏見過這陣仗,掂了掂袖中銀子的重量,立馬道,“仙長且稍等,本校尉這便去通知知府大人。”


    進了城,校尉便立馬牽了馬,朝著知府府衙策馬而去,待與知府見了麵,校尉呈上了信封,便見知府大人拆開信後,麵色瞬間凝重起來。


    城門校尉暗暗觀察眼色,“大人……是否放行?”


    知府輕咳一聲,將信紙收入了袖中,“自然,而且,本官要親自去迎接。”


    不是他輕賤自己的官職,實在是這信紙裏麵的東西,太厚道了啊!


    足足五百兩的銀票啊!相當於一整年的俸祿了!


    他要去看看,是哪位高人如此體恤眾生~


    等到了城門口,知府大人見了白虎座上的高人,看清對方的容顏,嚇得差點跪下了。


    這、這不是已經昭告天下,已經薨了的二皇子殿下嗎!


    不巧,這位知府曾上京述過職,親眼見過二皇子,如今冷不丁地見到了“死人”,怎麽可能不害怕?


    尤其對方淡淡的掃來一眼,仿若能看透眾生的眼神,更是讓這位知府兩股戰戰,說話都打起了哆嗦。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不會掉腦袋吧!


    知府絲毫不懷疑自己認錯了人,畢竟這天底下,有誰能如二殿下這般姿色過人?


    之前與校尉說話的素衣女子,這時又站了出來,“仙長欲進城傳教,為城中眾生排憂解難,不知知府大人可歡迎我等,為我等安排食宿?”


    知府哪敢不歡迎?連忙點頭應是,下意識鞠起躬來,“自然自然,有仙長傳教,乃是我等德州百姓的福氣。”


    素衣女子神色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望向白虎座上戴著貴金帷帽的仙長,見仙長也輕點頭,這才高聲喊道,“仙長入城——!”


    仙長拍了拍白虎的腦袋,白虎便放下了虎爪,昂首挺胸地朝著城門而去。


    眾百姓見知府大人都對其恭而有禮,不禁對其仙長的身份也深信了幾番,尤其他們有的人也聽到了,說這位仙長是為了給眾生排憂解難才來的……


    道天機,道天機……


    莫非,仙長欲為他們指點迷津?


    “仙尊臨九域——!聖德耀遐川——!”


    “符靈朝天起——!祥瑞綿無期——!”


    白虎踏路,隨從揚花,有百姓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黃符,隻見上麵畫著繁冗複雜的朱色畫跡,扭曲又猙獰,醜得跟鬼符似的。


    越醜越靈。


    不少百姓將黃符偷偷塞入衣襟之中。


    ……


    平城來了一位得道仙長的事情,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不少人前往仙長落地居住的地方,妄圖窺破天機,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們紛紛打探著仙長何時傳教,終於等來了仙居內的隨從在知府府衙門口張貼了告示。


    【仙長心懷濟世之宏願,欲於市井閭巷間興“賢魚教”。凡奉上二兩鹹魚者均可入教門,得瞻仙長之尊容,聆聽醍醐灌頂之教誨。仙長慈悲為懷,允諾將不定期遴選教中賢能卓異者,為之解疑釋惑,以通神明之幽微,聞上蒼之默示,使其順遂心願,福澤綿延。】


    大白話:上交二兩鹹魚入教,就有機會找仙長算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百姓們撓撓腦袋,這魚可是稀罕物,但好在隔壁的隔壁的登州經常往這邊運輸醃製好的鹹魚,城內也有捕河魚的,鹹魚賤於活魚,咬咬牙還是買得起的。


    不少手中有餘錢的百姓,興致衝衝的買了二兩鹹魚,前往仙居入教,得以遠距離觀瞻帷帽下的仙長真容,雖看不真切,但也都讓人瞧得頭暈眼花,感覺像是見了發光的菩薩,讓人更生崇敬恭順之意。


    不過,為啥入教的時間,隻能是巳時到申時呢?


    申時過後,仙居內。


    無痕兢兢業業的擦著院內四處放置的被磨得反光的銅鏡,無跡啃著瓜子,吆喝道,“歪了歪了,光都不聚焦了!”


    無痕蹙著眉,“這是明日巳時的鏡麵反射擺置,你不懂別瞎指揮。”


    無跡吐吐舌頭,“沒趣的東西。”


    他將瓜子皮扔進簍子裏,跑去找他的仙長大人去了。


    寢屋內,一身寶衣的謝承澤,和胡來正在研究先對誰下手。


    沒錯,那位得道傳教的仙長正是謝承澤本人,他左手捧著手裏的“話本”,右手指著胡來冊子上的名字,麵目嚴肅道,“就先他吧。子嗣延續自古至今都是重中之重,以此為突破點,定然會引來各大豪紳與商豪的注意。”


    胡來撓了撓腦袋,疑惑道,“可是殿下,您又不會算命,怎麽保證能算出人家能不能懷上孩子呢?”


    難道跟殿下迴複他的話本裏,記錄對方每次與正妻進行房事的日子有關?


    謝承澤一臉正色,“沒錯。”


    建安的百姓,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易孕期和安全期。


    話本裏這位叫鄭來的鄉紳,其長子鄭顯娶妻後,夫妻兩人的身子明明健康得很,卻是一年未孕子嗣,他甚是著急,讓其妻跑遍了各大道觀,仍不見有孕的信兒。


    謝承澤讓胡來買通他家的丫鬟,得到了其妻子每月來葵水的日子與進行夫妻房事的日子,大概算出了此女的葵期。


    而後發現,這一年以來,兩人幾乎都是在安全期內進行夫妻之事,每次都微妙的躲過了易孕期。


    但,最近一次房事,恰好卡在了易孕期最容易受孕的日子。


    算算日子,過幾天估計就會有孕吐反應了吧。


    當然,生物科學還不足以讓謝承澤信心滿滿,畢竟這事兒也不是百分百肯定的,他之所以敢賭,是因為在胡來的情報裏,鄭顯的母親找過算命大師,對方信誓旦旦的說,其兒媳在晚春之際將迎來一子。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科學輔以玄學,更將是絕殺!


    賭了!


    要是沒懷孕,他就忽悠是對方的心不誠,多收點香火錢拖著便是了!


    沒有什麽能夠難倒他這個賢魚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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