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夠!"殷箏抬眼看向了巫祖。


    "是!一個人——不夠!我們,也馬上就是兩個人了。"巫祖平靜地迴看著殷箏。


    "……"一抹金色的遊光在殷箏的眸中湧動而起又飛速淡去了,他緊抿了雙唇極目看向山前的大海,飛旋的氣息被按在胸前聚積疊壘。


    巫祖忽而輕歎一聲,微微笑道:"魔君竟被自己料定的事驚到了呢……而你也驚豔了我——"


    "她……在哪兒?"殷箏低眸舒了一口氣,扭頭揶揄地看著巫祖的眼睛,眉頭微皺斷然輕聲地發問了。


    "在雀靈床前……摸著她的嫁衣……"巫祖迴答著將頭低垂了下去:"怕是來不及了——"


    話未落地殷箏便閃身而去,即便隻能瞥見燁的一縷衣袂他也要追去。霸氣嗎?就像華汐一樣,他寧可自己是傻子彪子吧?他寧可自己隻是愛妻的小孩子,衝她發點兒莫名其妙的酸菜氣……嗯,魔神此刻還是帥出了天際的冰霜玉人,而這一切他隻想迷倒一個人——亦炎這小子的那個——阿娘誒。


    燁站在雀靈的床前看著她夢中的笑臉,深深的哀憐蕩起在了她的眉間。她嗅到了殷箏的氣息——這臥房裏沒有一絲一毫那醉人的香氣,若不是自己在這裏,殷箏怕是一生都不會踏足此地——而此刻那香氣正匆匆而來,讓人揪心沉迷,可她卻不敢多停留哪怕一秒了,她怕自己再也不忍心離開,更怕自己不願意分離。


    她兀自笑了,卻禁不住落下了淚,她強自站穩了雙腳暝目飛旋,雀靈的嫁衣翩然飛起罩合在了她的身上——如此合體,以致燁驚慌了起來——這分明是殷箏……是的,這就是殷箏親手為燁織的嫁衣——他壓根兒就是為燁準備了這場婚禮。那鮮紅的嫁衣捆住了燁的雙腳,她邁不出離去的腳步了,淚眼迷蒙中殷箏已飛身而至將她扣緊在了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燁,對不起!"殷箏此刻隻識得這四個字了。


    "醒醒,箏!你醒醒啊!"燁環扣著殷箏的腰輕聲唿喚著他,可他又怎麽醒來呢?燁的哀痛已不可扼製,淚水濕了她的嫁衣也浸濕了殷箏的前胸。


    "你,又要走了……是嗎?"殷箏的顫抖一陣陣緊密起來,他的目光開始變成堅冰,雙手的環扣也漸漸鎖死了燁的腰。


    "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半步,你就真的開心嗎?我是誅魔的神啊!我沒學會怎麽讓你幸福,你要的幸福我不想要!"燁終於吐出了從未吐露的心聲。


    殷箏呆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有我在,你幸福嗎?"


    殷箏眉頭緊皺終於問出了這句話。燁把頭緊緊地埋在他的懷裏,把嚎啕聲捂在了他的前胸。夜風在山前駐足聆聽著她的悲泣,璀璨的霓虹也忘卻了自己的顏彩。一襲紅衣如暗夜的紅蓮獨自濃豔哀絕。許久,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燁抬起了雙眸輕聲問道:"有我在,你幸福嗎?"


    "你不幸福,叫我如何幸福的了?"殷箏的悲傷讓此刻的他嘶啞無力了。


    "我很幸福,你的每一念每一慮都讓我幸福,你的每一顰每一笑都讓我幸福,你的每一聲每一息都讓我幸福,你哪兒哪兒都讓我幸福!我好喜歡,好喜歡你的一切,我愛你,你哪兒哪兒都讓我迷戀……可是這愛讓我害怕!"燁哀怨著把額頭貼在了殷箏的頜骨下麵,她雙目微暝,兩行清淚自眼角流落而下。


    殷箏驚厥了一般,他極力理解著燁的心念,卻找不到問題的答案。燁真的幸福嗎?他以為她從來都不曾幸福,燁真的害怕嗎?他以為燁害怕的隻是他的不夠乖……她說,她害怕的是她對自己的愛——他以為是他耍盡手段才逼燁就範,他以為燁對他隻有滿心的厭恨和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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