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抱了一暖壺醒酒茶,歪坐在了椅子上。華汐看著他冷笑了一聲,他雙目微瞑,一大壇二鍋頭閃落在了他的腿上。


    "哈哈哈,這就是你藏了快十年的陳年佳釀啊!?抱歉,今天要讓你破費了!"華汐摳開瓶口把酒灌進了嘴裏。


    曹文緩緩地把那個暖壺放在牆角,站直了身子。


    "沫沫的書簡是你給換了的吧?唉!我也是多嘴一問,除了你,誰還有這本事!"


    曹文哀歎了起來,"還枉我大醉一場,想送他迴鬼穀呢!你不知道魔界的人都在找他嗎?你,故意的,是吧?"


    華汐不說話,仍一口一口地喝著那壇牛欄山,時不時還就幾口煙。


    "接下來,你要幹什麽?"曹文問道。


    "啊,一個月後我要到琉璃島,帶著沫沫曆練曆練。"華汐不緊不慢地說。


    "琉璃島?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啊!"曹文說著顫抖了起來。


    "他是巫祖和觶的兒子,既有巫族之血又有戰神之力,不會有事的。況且他的阿爺一定不會不管他的!觶一定會迴來的!我很想他。十年了,你們騙得我好苦啊!觶經常來吧?摟著巫祖陪著兒子?一家人享受團圓甜蜜卻獨獨哄騙著我?我是個傻子,是吧?"華汐說著又喝了一口二鍋頭。


    "影,觶從來沒來過的呀!這是真的呀!他不會來的!你真的就不明白嗎?你真就不懂巫祖嗎?"曹文的聲音嘶啞了,欲哭而無淚。


    "巫祖和觶在一起不管不顧的,有多少年了?你幫我想想,是一千又一百個年頭也多了吧?因為我啥啥都順著她,傻傻地順著她!所以,她想躺在誰身邊就躺在誰身邊了嗎?她忘了,我是她教出來的!她能做出來的,我也能做得來!曹大哥,今天隻盡興喝酒,吃肉堵嘴!"


    華汐把酒壇子放在腿上,用筷子夾了菜和肉放進鍋裏自顧自吃了起來。


    "巫祖離開你的確是為了幹觶好!幹觶太魯莽了,你知道的!巫祖和你在一起,幹觶會怎麽做?你真想你們四個散攤子嗎?誰都可以不理解巫祖,你也不理解她嗎?"曹文拉了椅子坐在華汐的身邊,握緊了他的肩膀。


    "你想讓我理解她什麽?她想讓我替她背什麽?我還真就不懂了!"華汐甩開了曹文的手,夾起一大筷熱菜又要往嘴裏塞。


    曹文猛地站了起來,他無奈地長笑一聲說道:"姬影!你是想要巫祖迴來吧?想用沫沫的命逼她迴來吧?沒用的!帝影,你真的,真的就不懂嗎?沒用的呀!"


    "因為,曹沫是姬影的兒子,姬影又怎會不知呢。"華汐把菜放進了醬料裏,輕輕地沾著醬料,輕聲說道。


    "對呀,曹沫是你的兒子呀!你早該明白的呀!"曹文拍著腿站了起來,卻猛然傻掉了,他狠狠地砸了一下腦門兒,癱坐在了椅子上。


    華汐如釋重負,攤開了手中的碗筷,靠在了椅背上,他咬了咬唇長歎了一聲。


    "唉……不過想聽個真話罷了,卻差點兒沒把自己折騰死!唉……破費了你這十年佳釀二鍋頭啦!"華汐把淩亂的桌麵理了理,轉身看向了曹文。


    "你……就是特地為此事而來的吧?還真成老戲骨了!巫祖還真沒看走眼,她說你必是拎得清的。一早就準備著套我的話了吧?可真有你的!"曹文悲歎著,無力又焦慮地看向了華汐。


    "也不全是。我有點兒累了,真的累了,也很想你啊!"華汐說道。


    "你可以和沫沫去做dna鑒定的,何苦這麽折磨自己,還折騰我。"曹文哀歎著。


    "動靜太大!你懂的!"華汐苦笑著說道:"為什麽要這麽死死地瞞著我?她為何不早早跟我講?這一千年來,我,我怎麽活過來的啊!"


    "你不也是在此時此刻,才有了那麽一丁點兒的泰然嗎?你當時那麽小又繃不住,觶就能繃得住嗎?你們還能做兄弟嗎?他那麽愛巫祖,又能比你少多少小心思呢?你們的情意綿綿會毀了他!他已經很苦了,巫祖斷不會用你們的親密再傷半點兒觶的心了。她的謹慎自苦是對的呀,神界若動蕩,更難纏的怕還在後頭吧?"


    "可巫祖為何不偷偷來看看我呢?我長大了呀!"華汐把手撫在自己額前,悲泣哀歎了起來。


    "她對你有愧!她想讓你忘了她。"曹文說道。


    "她終歸還是不要我了!她終歸選了幹觶做他的夫君!"華汐悲歎著苦笑了。"抱歉,這二鍋頭今天是真的要見底了!"說著,華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她沒跟觶在一起!她在非洲!觶一早就去了歐洲,此刻應該在法國!"曹文奪下了華汐手中的酒說道。


    華汐呆住了,他把曹文的話在腦門兒裏迴鍋了好幾遍,輕聲問道:"那,燁呢?"


    "燁在冰島!"曹文說著還鄭重地點了點頭。


    "還真都去國外了呀!"華汐大笑了起來。"巫祖她,還好嗎?"華汐問道。


    "你自己想想看。"曹文倒了一杯酒,獨自喝了起來。


    "你說巫祖她昨天剛走,是嗎?"華汐問道。


    "是啊!說是到火車上去見一個錙銖。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還勞她親自出馬。"曹文說道。


    華汐的眼裏泛起了淚花,他輕笑著坐正,夾起肉吃了起來。


    "你趕緊吃吧,菜都爛了,肉也老了!"華汐倒了兩杯酒,跟曹文碰了一下。


    "巫祖和觶經常見麵嗎?"華汐問道。


    曹文又緊張起來了,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猜著也不會!不然,怎麽會連迴家渡劫這麽大的事兒,都商量不妥呢?是吧?"


    "燁,一個人在冰島嗎?我總覺得哪兒不對,不應該呀!"華汐說著停下了筷頭,憂慮地看向了曹文。


    "確實不確定。燁的方位是巫祖卜算出來的,她說她有些解不清那一卦,所以燁在冰島是巫祖的猜測。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燁在奇寒之地。"曹文答道。


    "奇寒之地嗎?奇寒之地很多啊!"華汐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巫祖想讓你們四人團聚,她拚了全力。她終會成功的,我信她!"曹文說道。


    "沫沫,可不可以迴鬼穀去呢?"曹文又擔憂地問道。


    "我們要去琉璃島的消息,我已經撒出去了。此時迴撤,豈不是不打自招?他是我的兒子,這是他的命吧!"華汐無奈地轉著酒杯一飲而盡。


    "帶我走吧!我幫你多看顧著點兒!我也,離不開沫沫呀!"曹文說著,也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看著滿桌精心的菜點,又看著曹文的傷感落寞,華汐忽而悲傷起來,這個已顯蒼老的大男人,曾經是他最寬厚的依傍,而今又當爹又當娘的,著實是叫人心疼慚愧啊!


    "下次見到巫祖,一定要勸她留下來。沫沫,不能讓我們幾個大男人成天抓耳撓腮地想轍,還常常焦頭爛額!她迴來了你就知會我。我去見她!她是沫沫的阿娘,更是我的結發之妻!她別想再離開我了。"華汐說道。


    "你想好了嗎?錙銖們、魔界,都看著你們四個呢!如今雖然尷尬,終不過是情感糾葛,有你一個人在也足以凝聚人心扛鼎天下。若是冒進,那虎犢子反了天,可真是萬劫不複了呀!"曹文終於用大白話跟華汐攤牌了。


    "文哥哥,做她的男人,我沒做夠!"華汐說完,放下了碗筷,徑自向沫沫的房間走去了。


    曹文坐在桌前一言不發,他獨自一人喝著酒又吃肉,吃著肉又喝酒,哭著哭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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